原本圆润丰/满的身躯,此时已经憋了下去,随着它的动作,整只熊猫都扭曲地飘忽。
郑黛没忍住,轻声问道:“熊猫先生,你们这是……?”
熊猫先生反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低沉的声音混合着“嗤嗤”的漏气声道:“在地窖口卡住了,就自己扎了个洞放放气。”
其余人:……
中山装抹了一把顺着颊边往下淌的水流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先核对一下大家找到的线索吧。”
熊猫、淑女和哈士奇这组分别在厨房和地窖中找到了掩藏的线索:
厨房【异端!异端!异端就应当被处死!】
地窖【他是个叛徒,为了活命背叛自己的族群】
骑士、巫师和王子负责搜查客房、书房、琴房和画室,却只在书房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条线索:
书房【过去无可挽回,未来不能追溯】
中山装和哥布林搜索了健身房、泳池和天台,找到了两张布条:
天台【辉煌的画卷掩盖着他所有秘密】
泳池【那场灾祸被记录下来,供后人反省】
哥布林低声解释道:“最后一个线索藏在一个宝箱里,那个宝箱在游泳池底,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那个箱子里装满了铁块,不是非常精通水性的一个人根本浮不上来。”
中山装非常烦躁地想把脸上的面具揭下来,里面的水闷在面具里。糊在脸上让他感觉很难受,他有些郁闷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缺德带冒烟。”
淑女看着两人的狼狈样,想起刚才吊到了头顶足有三米多高的灰包裹,与熊猫对视了一眼,深以为意地点点头:“的确。”
正坐在监控摄像前缺德带冒烟的导演组:……
从各个地方搜出来的五张小布条,搭配着最开始小马卦上那句【所见非所得,眼睛会骗人】,一共是七条线索。
楚青缓缓道:“从字面来看,第一句是在提醒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做了伪装。”
熊猫因为漏气憋下来的手指转向了自己组搜出来的两张布条道:“我们这两条如果连在一起看非常有意思。”
“这个人……或者也可能不是人,他被视作应该处死的异端,但却为了活命背叛了自己的族群。”
“这么看,这个人身上有一段隐藏很深的故事啊……”熊猫声音中带了些笑意。
骑士突然开口道:“但这两句也可以反着理解——这个人为了活命出卖了自己的族群,所以被视作了异端,被自己的族人追杀,要将他处死。”
巫师嘶哑的开口接话道:“你们两个分析的都有道理,但若是将前三条线索结合在一起看的话,也可以理解为你们前面做的两个推测都只是‘眼睛看见的’,而眼睛会骗人,所以这两种未必就是真相。”
这番话落地,客厅内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再说话,这三张布条也的确想不到其余解释了。
王子点了点自己组在书房内书架里找到的那张小布条道:“这一句话乍一看好像没头没尾的,‘过去无可挽回,未来不可追溯’我们找到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没有分析出什么,但是与哥布林他们找到的线索之间却似乎有些联系……”
中山装轻轻念道:“那场灾祸被记录下来,供后人反省……”
“对,”王子点点头,认真分析道,“整整六条线索中,只有这条提到了【过去无可挽回】的意思,把过去记录下来供后人反省……”
“但这跟我们要找的侵入者身份有什么关系呢?”哥布林眉头紧皱,不解道。
是啊,这与他们要找的潜入者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既不知道过去,也不了解未来,只是这么两句话,拿在手里就相当于是废话。
众人皆是一筹莫展之际,熊猫先生开口了,他给这些没有什么思路的人指出了一个方向。
“我说几位,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一条线索?”他的手指点在【辉煌的画卷掩盖着他所有秘密】这句话上。
熊猫先生憨厚的声音很是平静:“有什么用,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郑黛感觉脑海中有什么灵光一闪而逝,她缓缓瞪大了眼睛,看向楚青:“你的意思是……”
“短信中给我们划定的搜查范围是除了这个别墅内的卧室,因为七层楼八间卧室,按照一层一个住户的规律,很容易就能知道潜入者是谁,”熊猫两只爪子轻搭在一起,身体后靠在沙发上,身上不自觉的就散发出了一种睥睨的大佬气质,
“我们只是搜查了除了卧室外的1其他房间,但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搜寻……”
此时其他人也纷纷醒悟过来熊猫先生说的是什么了,他们异口同声道:“走廊?!”
“不错,”熊猫的视线投到了另一张布条上,语气意味深长,“这不是告诉我们要找什么了吗?”
【那场灾祸被记录下来,供后人反省】
【辉煌的画卷掩盖着他所有秘密】
是——挂画。
淑女见大家间的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山穷水尽又见柳暗花明,他迅速地举起手大声道:“我有问题!”
大家看向他,他则看向楚青,满脸认真地询问:“熊猫先生,你真的不认识功夫熊猫阿宝吗?你跟他身上的气质很像,真的很像亲戚。”
楚青:……
虽然如此,但说一个演员的气质和什么东西像,在楚青这里大部分时候可以等同于一句夸奖,这不是对这个演员业务能力最高的肯定吗?
于是她对淑女先生点了点头,深沉道:“谢谢夸奖。”
可惜她身上的熊猫服漏气漏得一点也不严肃,使她的气质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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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顺着走廊往前走,这个别墅这么大,墙上的挂画虽说比不上那些古堡,但也有不少。
光是客厅里就有一张非常巨大的“千里江山图”和一张“万马奔腾图”。
楚青记得厨房门口还有一张“庖丁解牛”图。
他们此次要寻找的目标实际上已经非常明显了——楚青记得这个别墅里她见过的所有壁画,就像她一开始就对潜入者的身份有所猜测,甚至在看到几张线索之后就完全确定了下来。
但其他人之前大部分还没有往这个方向进行联想,因此一路走一路兴致勃勃地研究两边的挂画,一边窃窃私语地进行讨论,大家全都对这次的游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个别墅的风格堪称“中西合璧,天下无双”,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装潢风格都有强烈的融合感,此时墙上这些挂画也是如此。
一路走来,有“荷塘月色”图,“大江东去”图,还有仿“蒙娜丽莎”的画像和一些看起来就非常野兽派的狂放版不知道画了些什么的图。
不只是在走廊中有挂画,每层台阶的拐弯处也有。
整个别墅中的挂画粗略估计不下百幅,这么一幅一幅看过去也是很耗费时间。
但楚青套着那身漏气的玩偶服,毫不在意地跟在队伍后面慢慢晃悠,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也落在了队伍的最后,他贴在楚青身边轻声问: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熊猫先生无声地笑了笑。
它微微偏头,因为漏气而扭曲干瘪的脸上挂着一个滑稽的微笑。
所有人在走过五楼——楚青住的那层时停住了。
看到那幅画的人心中都有了一丝明悟,结合前面的线索,他们完全不需要再猜测就知道了那个潜入者是谁。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天还没有亮,月亮从乌云后面探出头,有月光顺着窗户影影绰绰的打在地上,把地面上厚软的地毯分成了时明时暗的几个格子。
三个手电筒对着那副比其他挂画都要大一些的画。
淑女缓缓长大了嘴巴,他回头看向了跟在最后的熊猫先生。
这幅画挂在这里,有机会在游戏一开始就看到它的只有两个人,淑女和熊猫,最多再加上一条哈士奇。
但那个时候,淑女满心都是这件浮夸的礼服长裙,周围光线又那么昏暗,根本无暇去观察周围都有些什么。
可他此时想起熊猫一开始姗姗来迟的情况,突然没有来由的想:一开始,熊猫先生肯定看到这幅画了,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潜入者是谁了。
他没想错。
楚青的确是最开始就注意到这幅画了,因为最开始她察觉到哈士奇蹲在阴影中的时候,那只二哈就正对着这幅挂画,好像在黑暗中细细观赏一样。
这幅画是——“焚烧女巫”图。
整幅画巨大的画面上,漫山遍野都架起了火堆,无数穿着斗篷,带着高脚帽的女巫在火焰中慢慢消亡,她们放声尖叫、大声咒骂、用自己的生命留下诅咒。
而周围无数举着火把的人们则在围着这片女巫的焚地载歌载舞,他们在为自己成功消灭异端而欢欣鼓舞。
灭巫行动。
潜入者是——巫师。
他长叹了一口气,从熊猫身边缓缓迈步向前,无奈道:“我就知道肯定瞒不住,这幅图就是当初的那场灾祸,我从这场浩劫中活了下来,也就成了所谓的‘叛徒’。”
他仰头看了看这幅巨大的挂画,好像在缅怀一样,然后抬手在画框边缘轻轻一按。
整幅巨大的挂画像是一扇门一样,被他拉开,露出了后面的小房间。
淑女喃喃道:“好家伙,这还有个密室呢?”
巫师将整个门完全拉开,扭头看向他们,生意平静:“进来吧,我给你们讲一下我的故事。”
这个房间说是密室一点也不为过。
地上摆着巨大的坩埚,像是动画片里邪恶巫师熬汤的那个大锅,旁边墙上吊着各种各样材质的与这个锅的型号匹配的勺子。
旁边的木质架子上摆着各种瓶子,有的里面装着不明液体和粉末,有的里面直接装着半幅手骨。
郑黛打了个寒战,移开了视线。
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看起来足足有很多字典那么厚的书,封皮上画满了奇怪的符号。
巫师叹息一声,在整个屋子唯一的一个瘸腿凳子上坐下来道:“这屋子太小,你们将就将就站着听我讲这个是故事吧……”
“这是一个很短的故事。”
“我诞生于一个巫师家族,我的母亲是有名的女巫,父亲也会一些奇异的法术。我从小就展现了惊人的巫术天赋,”巫师抱出来一个印着“社会主义好”好的不锈钢茶缸子,拎起墙边的暖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继续道,
“理所当然的,我就是天才。”
“在十几岁那年,我觉醒了一个从前从未有过的能力,”他声音里难掩骄傲,“这是整个巫师届很多年都没有人能够再次觉醒的天赋!”
他通过某种媒介,看见了未来。
角落里小心站着,不让自己身上垂下来的熊猫皮碰到旁边玻璃瓶的楚青举手提问:“所以你就藏起来了关于未来的线索?”
巫师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无奈道:“你真是熊猫吗?熊猫可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生物。”
他伸手从自己的斗篷口袋中掏出一张揉皱了的小布条:“实不相瞒,我是第一个到达客厅的,我在客厅中找到了这个线索,并把它藏了起来,然后稍稍绕了一个圈子,装作自己不是第一个到的。”
那张字条上的线索是【他可以通过某种媒介,看到未来】
巫师苦笑道:“我最开始出场时拿着的道具就是一个水晶球,这条线索未免也太明显了,直接就能把我钓出来,所以我必须把它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