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色一天升一级,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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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舍尔丘陵,坐落于格雷尔公国中部哈维斯平原最南端,呈现长条形向东偏北方向以及西偏南方向延伸,直到将格雷尔境内的两大山脉——古罗尼山脉和藏金山脉连接在一起为止——光看这一点,它的地理形势,和辛尼尔丘陵堪称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从战略角度上看,比起坡度最矮也有近45度角的辛尼尔丘陵,尽管向东西两边延伸数百塞尔矩后地势开始随着接近山脉而变得陡峭,然而这之间的近千塞尔矩,最高坡度也不超过30度的费舍尔丘陵,实在是没有作为“防壁”的价值。
所以,令人苦笑摇头的也正是这一点…费舍尔丘陵的主要丘陵群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它最平缓的,最没有战术价值的地带…而格雷尔的中心,过去的公国首府,今日的王国首都加拉尔城,恰好就位于这个地带的正中央…
“弱小的小鱼”…因为这种没有价值,可谓鸡肋的尴尬位置,费舍尔丘陵获得了这样的名字…甚至在通常意义上,人们都不会把那向东西数百塞尔矩后的区域,归于费舍尔丘陵之中——哪怕从地质学的角度来说,它们本该是连成一片的。
说到底,费舍尔,有着“小鱼”之名的丘陵带,只需要像小鱼一样,游弋在名为哈维斯的陆地之海的最深处就行了…在这之前,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却可曾有一个人想到,有朝一日,这条远远看去,仅仅只是一处连绵不平的“坡路”的“小鱼儿”,竟然会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吃掉无数的恶狼,疯牛?
或者,想到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只是依然没有人会认为“有人会真的那么做”。
因为那本该是只图一时之快,最终反而会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手段——
炮弹!!
炮弹!!!!
炮弹!!!!!
铺天盖地的导力炮弹,并未从费舍尔丘陵的后方,前方,左方,右方,上方——任何一个有可能存在格雷尔的军队的地方射出,也绝非来自其身后的加拉尔城。
爆炸!!
爆炸!!!!
爆炸!!!!!
只是炮弹从何处而来,对于此刻的帝国军战车部队来说,又真的有什么重要吗?炮弹击中战车身侧的地面,爆炸了;击中战车的车身,爆炸了;战车被击毁,被诱爆,爆炸了!
原本是一片青翠草地的,费舍尔丘陵外的哈维斯平原部分,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被它原来的主人,化为了一片焦土。
“真是疯了…这个程度的炮火…至少有3个,不,5个师团级别!格雷尔是将自己的所有部队,都搬到这里来了吗!?”
无法将身体探出车身观察周围环境的塞克斯,不得不使用车内那狭小的观测镜,配合导力望远镜尽可能的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然而…剧烈的震动,爆炸的火光,飞扬的尘土…一切的一切,都让塞克斯除了觉得自己那仅剩的眼睛也快要被闪瞎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无法确定。
“周围依然是一片平静,看不到任何敌人的行踪”“费舍尔丘陵中也没有埋伏”“总帅大人,快逃,那不是丘陵”——只能根据侦察部队的指挥官戴莱昂上尉,那些几乎可以断定是最后的话语,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
即使那个结论,是那么的荒谬以及…可笑。
【这个程度的炮击…难道那个小子,真的做出了那么愚蠢的行动?】
心中刚刚闪过这样一句话,又一阵震动传来——车身瞬间向左倾起了近30度,再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让武艺高强如塞克斯的实力者,也感到了一丝眩晕——自然的,任何推测和揣摩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去。
【这样子没可能继续作战的…必须把被突袭的劣势挽回来,乘着时间还不晚!】
即使本身便拥有着最强级别的装甲,而且在这个基础上还追加了外挂装甲的指挥官专用特化重战车“独眼巨人”,也在这*一般的弹幕中宛若一叶扁舟,随着每一次爆炸,以令人恐惧的幅度来回摇摆着。
独眼巨人尚且如此…那么,或许盖亚,独角兽尚且不至于被这种远距离的炮击击穿装甲…可是野牛呢?…野狼呢?
【很好,还有声音,天线并没有被破坏!】
一把抓下一旁的无线导力通讯器话筒,几乎是瞬间通过内里传来的忙音,判断出了情况,塞克斯果断的将频道播到了全频道,吼道:
“全军!!!不许转向!!!!听清楚我的命令!!!不许转向!!!!用装甲最厚的正面面对敌阵!!!!全速后退!!!!”
总帅的命令,瞬间被传达到了已然被打懵的战车部队中,对于各个阶级的指挥官来说,塞克斯的声音的出现,无疑是给他们服下了一粒定心丸。
如同事先商量好一般,指挥官们乘坐的导力战车,同时亮起了指示灯——对于帝国来说,昂贵的无线导力通讯设备,始终只是配备给指挥官专用的导力战车中的“奢侈货”,而到了每个战车小队的军官那里,传统的通过灯光闪烁来下达暗号命令的方式,依然被普遍使用着。
然而,密集的炮火打击,即使因为距离偏远,不一定能够直接命中战车的关键部位,但是暴露在外的脆弱的导力天线,指挥指示灯等等配件,却难说能够保存完好。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设计战车的人,会思考“假如面前突然瞬移出来一个炮兵阵地,对我方进行无差别,无遮挡的全方面弹幕压制该怎么办”这种问题——那是小说,不是现实。
不过,所谓的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离奇——至少小说上面会给你写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去买彩票”,而现实的话…在你反应过来“啊,这个画面真离奇”之前,你可能已经成为了沙耶或者果冻了。
于是…如同布鲁克镇的“黄金海啸”重演一般,又一次的突如其来的杀戮风暴,席卷了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军人们…
失去了接受指挥或者指挥僚车的能力,亦或者两者一同失去的帝国导力战车部队,理所当然的陷入了混乱之中。
按照塞克斯的命令开始撤退的战车部队,有不少和没有能够接收到命令的友军战车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成为了无法动弹的靶子;又有部分在慌乱中误解了塞克斯的意思,就直接依照着自己已经转向后的方向,向后退去,把最脆弱的侧面暴露在了弹幕之中…
“野狼”十去其九,“野牛”十去其三,“盖亚”和“穿山甲”,是唯一的没有明显被击破迹象的部队——却也不能排除有那么一些倒霉蛋被打中了关键的履带,陷在了格雷尔的炮火区域,被炮弹活活的掩埋了——
这,就是结果——在塞克斯率领的,以第三装甲师团,第七装甲师团为先头部队的装甲军团撤离到安全距离时——尽管重型战车损失甚微,但是轻型战车已经可以宣告全军覆没,而主力战车“野牛”的军容,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打击。
唯一的幸运,便是搭载了步兵的导力运输车部队因为稍微滞后,所以并没有进入打击圈,得以全部保存了吧。
炮火声,开始渐渐平息了——想必格雷尔方也知道,继续射击,无非也只是浪费炮弹而已吧?
“呼…咳咳咳…”
当确认到“独眼巨人”已经行至安全位置时,塞克斯猛地推开了车顶的舱盖——那分明不正常的咯咯声,其代表的意义,自然不言而喻——假如说就连独眼巨人的车顶舱盖,都在那炮火下变形了的话…
环顾四周——看着随同着自己,从炮阵中脱离的战车部队,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凄惨模样,塞克斯竟然有了一种“不出意料”的诡异感觉。
转过身,独眼中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投向了过去的费舍尔丘陵——
然后,总算能够看清,突袭己方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炮弹不是来自丘陵的任何一个方向?为什么炮弹不是来自加拉尔城之中?看看那从丘陵“内部”探出,直接贯穿了大地的,无数的炮口吧…哪里还需要在外面画蛇添足的布置兵力?
不是没有埋伏——埋伏就在丘陵的“体内”;不是没有布防——防线就是那本来根本没有被考虑过为障碍的“费舍尔丘陵”本身!
而延绵数十…不,可能有数百塞尔矩,位于加拉尔城正面的这炮阵…真的是单纯的将大炮藏进丘陵的炮阵而已吗?
大地开始了震动——与之前因为炮击而导致的一波又一波的爆风及冲击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某个巨大的存在,开始在地下活动而产生的震荡。
然而,塞克斯却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为什么?因为他了解那个少年…他了解那个少年的性格,惯用的手法,以及天份的所在…所以那怎么可能只是无数的暗堡?
默默的叹了口气,塞克斯的眼神中,闪烁的光,竟然是…失望?
“竟然真的这么做了…卡纳德啊…你的儿子…即使天资聪慧…毕竟太过年轻,最终不过如此了吗…”
而口中的话语,更是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受到猛烈的炮火洗礼的“败军”之将…!
“这样庞大的工程…一定花费了无数的财力,人力,物力吧…对你的执着,和将一切隐瞒至今的手腕,我表示承认…卢克卡尔德.费伦兹.格雷尔…”
身后,刚刚受到无法理解的打击,还未恢复过来的士兵们,因为这震荡,而再一次的开始了慌张…然而塞克斯,却连回头看一眼的意思也没有。
“还有…这确实是真正的,能让人激赏的‘艺术品’…”
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被某个“艺术品”所吸引住了。
“…何等雄壮的美态啊…这大概就是你所仰仗的最厚的王牌了吧…”
丘陵的丘体,被从下方整个顶碎,无数的泥土和植被被毫不留情的扫落地面,露出了下方那闪耀着的,雄美的蓝色钢铁;
“那果然不是单纯的暗堡…而仅仅只是‘一部分’的存在而已么…”
本来只露出了炮管的无数导力炮,随着主体的突出,也显露出了其埋藏于大地之下的真面目——无数的被固定在一个又一个平台上的导力炮,与导力战车。
“借用了十年前我和你的父亲攻打利贝尔时,‘水上炮台’的创意么…我该为你的致敬感到光荣吗…”
蓝色的,喷涂有格雷尔军徽“狮子纹章”的金属之墙,在导力引擎的牵引下,看似缓慢,实则迅捷的升起,组成了一道钢之城墙。
“这个又是来自何处的创意?是雷斯顿要塞,还是亚宁堡?亦或者是现今的哈肯大门?”
最后的一次震动,也是最距离的一次震动,瞬间穿越了短短60塞尔矩的距离,颠覆着帝国军脚下的大地。
“真的…真的是一个好漂亮的艺术品啊!!!卢克卡尔德.费伦兹.格雷尔!!!”
凝视着那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几乎整个替代了目光所及范围之处的“费舍尔”的巨大要塞…塞克斯再也无法忍受那对于自己的期待被背叛,而产生的愤怒了——
“你就是打算用这个无法动弹的装饰品,来守护卡纳德留给你的国家的吗!?”
伸手指向要塞,无视周围士兵惊愕的眼神,塞克斯吼道——
“你已然不是诡道…而是邪道了!!!!!”
“为了自己的所谓尊严和面目,而实际堕落的邪道啊!!!”
“邪道”
“邪道”
“邪道”
是否是强烈的情感,真的能穿过空间?
身处要塞正中央内部的指挥中心中的少年,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微笑。
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听见了那个可以说是叔叔一般的存在…至少过去是如此的男人的的怒斥。
只是,他的自言自语…
“邪道…哦,是这样吗…星刻…错了,塞克斯叔叔…呼呼呼呼…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呼呼!!!!!”
竟然真的,和塞克斯之间,构成了——
没人能理解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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