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极自周家村周木匠那处回来后,先去了赵里正那里,问起他回来那夜,有人引开巡夜村民的事情。
赵里正也皱起眉头,“你媳妇儿已经提前便说了,那两天夜里若是你们那院中有动静,要不要带人过去。因怕走漏了风声,我只吩咐了夜里带头的两个。那夜是世财带头,他也没跟别人说,还没听到你那院的动静,便在村里见到一个人影,跑得贼快,他们带着人就追下去了,后来把人追丢了。”
周卫极点头,接着问道,“后来问过世财哥没有,那个人奔哪跑的?”
“向村南跑,绕了几个弯,后来爬上山坡进了树林里,世财带着人在山坡边上守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出来。”
周卫极双眉微锁,推断道,“向村南跑,也就是引着人离开我那院子,敢在月光不亮不点灯的情况下上山坡钻林子,要么是高手,要么就是咱们村里人,对地势十分熟悉,才敢这么干。世财看出那人是谁了么?”
赵里正摇头,“那人瘦高个长胳膊,带了个大斗笠。”
周卫极勾起嘴角,对这样的打扮很熟悉,“长胳膊,大斗笠,明显的就是怕人认出来,也就是说,这人定是咱们村里人大都认识的。为阳叔,你再派人查一查,咱们村里那一夜有哪些人不在家,是早上才回来的,特别是瘦高的。”
赵里正恍然,赶紧应下,“敢跟山匪勾结,这人咱们可不能再容下去,一定要清了这个祸害。卫极,你觉得是谁?”
周卫极也不绕弯,“夜里这样装扮的都是贯偷,也就是说这人是以前干过这样的事儿,或者认识干过这样的事儿的人的,咱们村里巴拉巴拉,也就是皮猴儿那几个。皮猴如今还没被放回来,周吉庆的可能性最大。为阳叔,你派人好好查一查他,今天我见他在山坡便的树林里缩头缩脑的,看人的眼神十分凶狠。能有这样眼神的,心里定藏了大恨,憋着干坏事儿呢。”
赵里正神情肃穆,“卫极,你还不知道,皮猴儿死了,修路的时候被石头砸死了。吉庆回来后,脾气大变,不肯声,打架下狠手。连他娘都被他狠狠打过两次,他爷爷和他爹都不大敢管他。”
周卫极虽不知皮猴之死的真正缘由,不过想到服刑犯人的大部死因,再想到皮猴儿和周吉庆的关系和他们是服刑之事,周卫极已知周吉庆的恨之所来,“为阳叔,周吉庆不能这么放任下去,否则早晚酿成大祸。”
赵里正点头,见周卫极脸色不好,但还是试探着开口道,“吉庆这孩子,虽不成器,但你满囤叔就这么一个孙子,若是这孩子毁了,这一大家子,也就算完了。若是能把他拉回来,咱们还是要拉一把的。”
周卫极微愣,明白了赵里正的意思,笑道,“吉庆也是我的侄子,年不及弱冠,虽做了些荒唐事,但还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次的事,我去知会高峰,让他秉公办理,若是吉庆真的跟山匪有勾结,那就再把他关几年,受些教训再说。”
赵里正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这样最好,最好。”他最怕的,就是周卫极下狠手直接收拾了周吉庆,毕竟周吉庆看着蓝怡的眼神,赵里正看了也是担忧的,更何况是把蓝怡放在心尖上的周卫极呢,“最好,别再跟那些恶人关在一处,这孩子没定性,跟着啥人学啥人。他这样,也是他娘和皮猴儿带的,他爹可不是这个性子。”
周卫极虽知周吉庆做下的祸事,不能将责任全推到旁人身上,但也没反驳赵里正的话,“您放心,我会给他选个‘好去处’。”他不再这几个月,赵里正和王二叔对蓝怡和孩子们很是看顾,周卫极很领他们这份情。
两人又说了几句,赵里正把蓝怡狠狠地夸奖了一顿,周卫极的脸上也挂满了笑,看得出是心情甚好的。赵里正趁机又道,“你爷爷昨天来找我,让我跟你提一提,你大伯那件事,还有卫海的事情,卫极,你看?”
赵里正见了周老爷子那副模样,也是又气又笑,便也趁着周卫极心情好时提上一句。周卫极未置可否,只点头表示知晓了,“为阳叔,我明早又便要走了,家里的事情,还要劳烦您老多费些心思。”
赵里正赶紧应下,他心里明白,现在的蓝怡,已完全可以独撑一面,不需他们费心,甚至,村里的很多事情,赵里正还需要蓝怡的支持才能办得成。这几年下来,蓝怡的成长他看在眼中,也颇为自己的眼光而自豪。
蓝怡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堂屋内,对面坐着的,乃是夏重霜。若论模样,夏重霜比夏重潇还要出色,白皙精致的脸庞上一双微挑的桃花眼,顾盼生情。但是这样的一双眼,让蓝怡尤为不喜,因为,他的眼神与程自牧,颇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觉得自己长了一张俊脸就可以吃遍天下的货。
“周夫人,在下也不与您绕弯子了。您开个价,要怎么才能放过程自牧?”夏重霜知道蓝怡不容易对付,也没有妄图用计策手段来迷惑要挟她。
蓝怡觉得腰酸,把靠垫放在腰后,平淡问道,“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夏重霜心里明白,若是他,也不会放过程自牧,“夫人,我不是你,如今迫在眉睫,您便给在下指条明路吧。”
蓝怡也懒得与他浪费时间,她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想与周卫极在一起,“我这里,没有明路。你若想寻,只管去衙门便是。”
夏重霜没想到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不由得苦笑,这女人,比自己想的要心狠,难怪程大夫人无功而返。
“周夫人,程自牧已被您弄成了呆傻,您也取走了他身上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在下也不是来追究谁对谁错,杀人不过头点地,程自牧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已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何必一定要造杀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