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追求人的资格,他也不列外……
林临看他放心不下池念,一时兴起随口提的一个建议,却宛如魔咒一般,盘踞在傅庭谦的心里整整两天驱之不散。
两天后,处理完宁城分公司的事,傅庭谦回到云城。
当飞机在云城落地,一路乘车行驶回傅氏,看着马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以及挂着喜庆装饰的街道,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偌大城市里,除了依旧令人感到一派繁华之外,似再无平常的喧嚣热闹。
直到这时,才叫人意识到,新年将至。
傅氏已经在昨天放了假,公司内,除了保安之外,其余还留下公司里的人稀少可数,平常上百人的傅氏大楼,一下空空荡荡静谧得可怕。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
把傅庭谦交代的紧要工作处理完,林临亦步亦趋的敲响办公室的门,“傅总。”
傅庭谦闻声头也没抬的道,“工作忙完了,去领了你的福利,你也放假回去吧。”
公司员工的新年福利,是一早就提前备好的。
林临走进来,把整理好的文件都放在办公桌上,看男人依旧还在低头忙碌着,不由道,“傅总,公司里人都走完了,您还不回去吗?”
“还有点事,解决完了再说。”
傅庭谦这人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日子,手头里要紧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就没法安心。
“那您早点回去,今晚都除夕了,回去陪家人团聚才是最重要的。”林临随意劝了两句,接着笑眯眯道,“傅总,那我先走了,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
男人话音落下,林临一颗心早已按捺不住,雀跃着飞奔出了办公室。
傅庭谦抬眸瞧着他的身影,再想低头看面前的文件,忽然便觉得眼前这些平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文字数据,一下变得繁复而索然无味起来。
他并不是一个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而影响自己工作能力的人。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若非什么紧要之事,其余一般什么情况,不让私人情绪影响自己的工作效率,是他一向奉行的主旨。
强大的内心,也不允许他拥有什么叫做萧条孤寂的滋味。
可是此时此刻,整个偌大的傅氏内只余下他一个人,那种形单影只落寞之感,即使他不愿承认,却依然如影随心的跟着他。
等傅庭谦按捺着心情,把公事处理完,出了公司的门,程司机问他,“傅总,现在去哪?”
去哪……
这种节日里,所有人都陪着自己的家人团团圆圆的,唯有他,无所归依,不知该去往何处。
阖眸沉思了一下,他突然道,“停车。”
司机依言把车停了下,随后傅庭谦把他叫下车,接着他自己坐进了驾驶座里,把车驱离。
何慧蓉跟傅启正都比较喜静,所以傅家的主宅离市区有着一段距离,是住在风水极好富人们的首选地段处。
傅家主宅的佣人看到他的车停在大门前,连忙迎出来道,“少爷,您回来了。”
傅庭谦下车,甩上车门,嗯了一声。
一个佣人接过他的车钥匙,另一个佣人跟在他身边进门。
来到客厅,傅庭谦在沙发里坐下。
有人泡了一杯茶过来。
傅庭谦瞧着这个主宅,眼前的佣人都是熟悉的,然而除了佣人之外,就再无其他人,“香姨呢?”
“香姨跟着夫人出国了。”佣人诧异的道,“夫人出国去找老爷,难道没有跟您说一声吗?”
“……”
何慧蓉出国去找傅启正,傅庭谦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连看着他从小长大的香姨也跟着一块去了。
也是,香姨是何慧蓉从娘家带来的,岂有不时刻跟着她的道理。
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主宅里准备的东西都很简单。
佣人试探问他,“少爷,您今晚要在家里过除夕迎新年吗,那我立刻让人去安排一下。”
“不必,我等会还有其他安排,不在这里过。”
往年到了这个时刻,傅家主宅里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何慧蓉的电话也是夺命似的连环给他。
但傅庭谦自从跟池念结了婚,他便从不在主宅里过除夕,回来也仅仅只是踩着饭点回来吃个年夜饭,新年未至,然后匆匆又走。
倒是池念,永远都比他先回来,又永远都是比他更晚离开。
傅庭谦犹然记得,他回来待的时间不长,可每当进了门,那种即便没有他也能其乐融融的温馨感扑面而来。
池念好似跟这个家已经融为一体,不论有没有他的原因关系在,不论他对她是什么脸色,她对待傅家两位长辈,态度始终不曾改变。
而如今,这里没有池念,没有何慧蓉,也没有傅启正。
曾经的欢声笑语,彷如过眼云烟再也无法寻觅,而最终造成这样局面的人,是他。
分开之后的他们,池念将来都没法再来傅家主宅跟何慧蓉和傅启正如同往年一般,在新年将至时跟他们团聚。
傅庭谦自嘲般的低笑一下。
明知这里没有那些个熟悉的身影却依然回来的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就是很莫名的,想回来看一看。
傅庭谦在傅家主宅逗留了一个小时不到,随后又驱车离开了。
帝爵。
纵使外面街道如何行人稀少,这种声色犬马的烧金窑,总是不会缺人。
灯光糜烂的包厢里,集聚着一干商业名流人士,劝酒的劝酒,谈生意的谈生意,或是唱歌或是玩着游戏的,男男女女好不热闹。
盛斯衍喝得有点多,头脑胀痛的厉害,推了一人的敬酒,便来到灯光昏暗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旁,“这种时候,也只有这些以利益为主的人,不陪老婆不陪孩子不陪长辈,还有心思参加这种局了。”
他坐下来,兴味睨着身边男人,“你既不缺钱又不缺权,平常这种局你都不怎么瞧得上,今天这种日子,怎么反而赏脸大驾光临了?”
傅庭谦修长的手指间端着酒杯,拇指轻轻摩挲着杯子,深邃眸光极淡的打量着杯中晃荡的浓稠液体,“可能因为,我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