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筝和林砚之闹起了不愉快,隔日赶路的时候走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根本不和同行的人说话。朱则知道这两人闹别扭,他原本想逗趣几句让瑶筝高兴,但根本就没什么效果,自己也白讨了没趣。他知道瑶筝讨厌他,后来也就识趣地坐到前面去了和林砚之一道驾车。
这样的冷战一直持续了三四天,瑶筝一直不开口,但并不阻碍林砚之和朱则一路走一路说,几天功夫,两人好得就犹如亲兄弟一般。
他们的交好让瑶筝心里有些不痛快,在她看来朱则依旧是那个曾经挟持过她的坏人,而林砚之依旧不可信,现在和坏人为伍,她也无力劝回。瑶筝只好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起来。
这一日,马车进了城门,瑶筝从帘外望去,却见是座不亚于金华的府城。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的街市,在她眼中这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车子缓慢了下来,她也跟着四处张望。
林砚之扭头看见了这一幕,他想说什么,却又想起瑶筝正和他闹别扭已经好几日不说话了,他冒然找她说话又担心瑶筝更恼他。林砚之犹犹豫豫最终没有开口。
那朱则之前已经跳下了马车,他四处转了一圈,然后跑回来和林砚之说:“我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客栈。我们去那里投宿吧。”
林砚之点头答应,朱则带路前往。
这家客栈有两层楼高,门窗柱子都漆成了朱红色,屋顶上盖了深灰色的瓦。看上去又大气又典雅,在一众低矮房屋面前简直醒目得不得了。
这样的客栈,在这个时代肯定是首屈一指的,只怕消费也很高,瑶筝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钱财来。
从京城出发到今天为止,一路的开销都是林砚之在管,虽然之前她也给林砚之拿过一次钱,但已经决定要找地方落脚,不再跟从林砚之去南阳,以后吃喝拉撒都要钱,她还要开一家自己的铺子,要自立门户。不省着点儿花怎么行。
这家客栈名叫如意楼,倒是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朱则蹿到了瑶筝旁边笑嘻嘻地和她说道:“这是我朋友开的客栈,住宿吃饭都不要钱,你别有压力。”
瑶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朱则笑道:“怎么你不信?我这个人不说谎的。这家客栈的老板姓邓。”
这里正说着,果然见一个面色白净,三十上下穿一身紫色潞绸袍子的圆脸男人走了来,他先对朱则毕恭毕敬地行礼,又道:“二爷降临,有失远迎。”
“没事,没事,我们在这里大概要住两天,你替我们仨安排好就行。”朱则说话间自带一股豪爽劲。
邓老板一直都很恭敬,又让伙计给了他们三间最好的屋子。
瑶筝分到的那间是最靠内的一间屋子,但光线依旧充足。屋子宽大,铺着木地板,镂花窗户,糊着高丽纸。床帐被褥看着也极干净,床帘上绣的是团花蝴蝶,天青色的纱帐,葱黄色的被褥,看上去淡雅宜人。
屏风后面恭桶、黄木的澡盆,晾在架子上的巾帕,盒子里装着的澡豆,角落里的香炉正点着舒适的沉香。
这间屋子是一路上住过最好的房间了,瑶筝将自己的包袱放在了架子上。妆台上梳篦一应俱全,镜子里清晰的映出了她的模样。这些日子来都在赶路,眼见着憔悴了不少,身子骨也很是酸疼。
痛快地洗了一次澡后,瑶筝倒床就睡。这一睡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却见屋子里一片漆黑。瑶筝心里有些慌,她忙坐了起来,心道这都什么时辰呢?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瑶筝打了个激灵高声问道:“谁?”
“是我,开门。”
瑶筝听出是朱则的声音,不过都晚上了他来干嘛?瑶筝留了个心眼,她回答道:“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这样啊……”外面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放心,过了一阵他又在问:“宋小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
后来外面就再没声音了,瑶筝料着他已经离去。她也不知睡了多久,这会儿倒精神十足,一点困意也没有。四周一片漆黑,她没有方向感,只好又缩回了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睡足了觉,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温暖的春日透过了窗户纸洒进了屋内,显得暖洋洋的。瑶筝对着妆镜自己梳了根简单的麻花辫。她依旧衣着朴素,不施粉黛。清清爽爽的。
刚收拾整齐后,又有人敲门。瑶筝去开了门,却是伙计托了个方盘进来了。
“宋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早点请慢用。”
“多谢!”档次高的酒楼服务就是不一样,瑶筝心道。
熬得极浓的山药肉沫粥,荠菜小饺,炒的鲜嫩枸杞芽。食物不多,但看着精致,也让人十分有食欲。
送来的东西她都吃光了,毕竟从昨儿到这里一直没有进食,所以她的肚皮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等填饱了肚子,瑶筝便想找林砚之出去逛逛,可又想到两人之前闹别扭,他们还没有和解,她也下决心要和林砚之分开了,以后的路都要自己走下去,思来想去便决定不再去麻烦他。
瑶筝准备独自出门,出门前她先向店里的伙计打听了一番此处城内的情况,又记下了住址这才独自出去了。
此处名为永定,取永远安定之意。永定城的确不小,街道规划得十分整齐,主街的路面都铺着青砖,也栽有道行树。林立的铺子,街面上各种走卒贩夫操着南北口音的叫卖声。她喜欢这座小城,觉得有生计,而且繁荣。
她也考察了城内的布庄,只是并没有专门卖绣品的绣庄。她甚至也去问了要出售或者租赁的铺子。
这么一出来就是大半天,饿了的时候她买了个葱油饼填饱了肚子。
等到她回到如意楼的时候,朱则和林砚之差点为了找她而打架。
“阿筝,大半天不见你,你上哪里去呢?”林砚之一着急就带出了瑶筝的闺名来。
“我没去哪里,不过四处走了走。折腾了半天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你们别来打扰我。”瑶筝说着进了屋,林砚之却硬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