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边去。”
蒋寒梅戏看够了无情出手,瘦成麻杆的王桂芳就被推了一个屁股墩,坐到了韩老太太身边,婆媳排排坐。
“呔,何方妖孽敢在我何仙姑面前嘚瑟,看我何仙姑大展神通,捉妖呀呀呀呀......”
坐到地上的王桂芳腾的跳起来,右手把着左手,左手食指指着蒋寒梅,右脚在地上哒哒哒的猛踩,嘴里念念有词。
把韩语汐都看乐了,这是下神了?
“大娘,天上来雷了。”
韩语汐一指天上突然喊了一声,正在蹦跳得来劲的王桂芳,一听韩语汐说雷,吓得嗷的一声就钻进院子,跑的太快一脚踩到了韩老太太的肚子上,看都没看痛呼的老太婆,一溜烟跑回家,关门不敢出来了。
韩老太太被踩的可不轻,捂着肚子喊疼。
韩老二刚才进屋去给娘拿衣服了,老太太非要在门口站着,他怕冻坏了进屋给拿一件衣服,被媳妇扯着他在屋里吵架,听到外面的动静赶忙从屋里跑出来。
正好看到王桂芳踩到老娘肚子上,韩老二看着那黑炭头一样的东西嗖的钻进大哥屋里了,被吓出一身冷汗,啥玩意成精了?
蒋老太太赶忙去扶韩老太太,被韩老太太一把推开:
“起来,不用你假仁假义,跑我儿子家吃,你自己没儿子吗?”
“姥姥。”
韩语汐赶忙扶住姥姥愤怒的看着韩老太太,就这老太太死了都不值得可怜。
“老韩婆子你混蛋。”
老吕头一开始没吭声,毕竟是韩家自己家的事,但现在看到韩老太太这么不可理喻,正义的老爷子就炸了。
这几天他看了,蒋寒梅娘家的人是真实心实意帮她家干活,蒋老大从早晨一直干到晚上,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拧一把哗哗的淌水。
蒋老太太更是把屋里屋外的活都包了,啥都舍不得让蒋寒梅干,别说人家啥都帮着干,就算不干,就不许来姑爷家看看姑娘吗?
咋地,把闺女卖给你家了?
你想儿女孝顺,也不看看自己干的都是啥事?
挑唆儿子打媳妇,没事就闹一场,老四摊上这么个娘倒霉了。
老吕头在村里的地位那可是杠杠滴,他要是骂起人来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老韩太太瞬间蔫了,舆论也没制造上,肉也没吃到,还挨了一顿骂。
“娘,回去吧!”
韩老二过来搀扶她,韩老太太借台阶下台,往二儿子身上一靠,眼泪哗哗的就流下来了,哭的是抽抽搭搭好像受了莫大委屈。
有老吕头在,韩家一家三口没说什么?但是蒋寒梅觉得自己该给老太婆上一课,让她以后不敢作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蒋老大回家就拿起工具去新房那了,早点把房子盖完好早点离开,不能给妹妹和妹夫添麻烦,韩百川陈龙也跟着一起去了。
傍晚,韩老太太在二儿子那装够了可怜,还想让他给拎尿桶在屋里尿,这次韩老二没像以前那么愚孝,让她自己去后院上厕所,把韩老太太难受坏了,不行,绝对不能让老二脱离自己的掌控。
刚出屋就看到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从她门口过去,吓得她转身就往屋里跑。
第311章 缘分很奇妙
王桂芝为堂姐回来的事闹心呢,她一回来就家无宁日,这通跳大神的举动要是被人举报了,会连累全家人的。
王桂芝就趴在窗户缝往外看,本来是看着王桂芳怕她闹,结果就看到婆婆心虚这一幕。
她忍不住跟丈夫说起来:
“韩老二,你娘是不是做啥亏心事了?”
“怎么说话呢?”
韩老二不乐意的瞪了媳妇一眼,王桂芝气的白了他一眼: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你娘就是做了亏心事,不然能那么心虚吗?你就自己装糊涂吧!”
韩老二被媳妇怼了没吱声,上次老四和弟妹来说的那些话,娘气急败坏的心虚模样他也怀疑。
只是那是他的娘,做儿子的不能说娘的坏话啊!
路过老韩家的正是闫路生闫老师,语汐在省城破案他天天惦记着,得知韩语汐今天到家了,闫老师等下班就骑车过来了。
想了解一下省城那边破案的情况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再来大溪口村?
那天从韩百川家走后,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在猪圈看到的一男一女,他们还是跟那天一样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感觉到心疼。
醒来之后闫路生久久无法平复心情,总觉得大溪口村对他有莫名的吸引力。
路过猪圈的时候,闫路生忍不住朝猪圈看了一眼,也是巧,正好看到韩鑫林佝偻着腰挑着一担猪粪出来。
闫路生看过去的时候,韩鑫林像是不堪重负一样踉跄了一下,闫路生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快步跑过去扶住韩鑫林。
看到韩鑫林斑驳的鬓角,闫路生感到莫名的心酸,想都不想就从他肩膀上把挑粪的担子接过去。
“我帮你!”
看清楚帮自己的是闫路生,韩鑫林百感交集,眼中泛着泪花,心酸楚无比,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咬牙隐忍心里澎湃的感情,从闫路生手中抢扁担。
“不用,不用,你快走,我的身份......会影响你的。”
“我不怕。”
闫路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既然挑起这担子就不会因为怕影响自己而放下,他默默的在前面走,韩鑫林看着他的背影泪如雨下。
“往东边走。”
眼看着闫路生去的不是沤粪池的方向,韩鑫林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追了上去。
“嗯。”
闫路生回头看到韩鑫林眼里的眼泪心头就是一痛,像是被人用尖利的刺狠狠的扎了一下。
他很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沉默着往东边粪池走去。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把粪筐挑到粪池闫路生才把担子放下,回头就看到韩鑫林百感交集的目光,他眼中的神情好像是有千言万语一般,发现自己看过去他赶忙低头,因为太过急了差点摔倒,闫路生一把抓住他胳膊。
那种感觉很奇妙,自己不想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受苦。
“小心点。”
闫路生低沉着嗓子说了句,韩鑫林含泪点头,万语千言都在那深深的注视中,然后决然的别开目光:
“谢谢同志,你走吧,我是坏分子,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影响你的。”
闫路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可走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韩鑫林在费力的把粪倒进粪池,那筐很大很沉他很吃力,身体往前倾好像要摔进粪池一般,闫路生又不放心的返回去,从韩鑫林手中拿过粪筐不费力的倒进粪池。
“快给我,别弄脏你的手。”
韩鑫林急切的想抢回粪筐,怕弄到闫路生的衣服上,那卑微的样子让闫路生看的心酸,轻轻推开韩鑫林放柔语气说:
“没事,我以前干过这活。”
韩鑫林双手局促的放在身前,看闫路生的眼睛含着泪花,哽声问:
“你受过很多苦吗?”
“没有,都不算什么。”
闫路生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把自己吃过的那些苦告诉这个老人。
“你......”
韩鑫林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问下去,他很想知道孩子小时候怎么过来的?有没有人欺负他,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有没有养父母爱过他?
但这些话他不能问,问出来自己就会心疼的泣不成声,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闫路生看着韩鑫林的眼睛,那浓浓的心疼让他的心猛地一阵颤动,他笑着摇头:
“我挺好。”
“那......就好。”
韩鑫林点点头,好容易说出一句。
“嗯,挺好。”
闫路生又把剩下的一筐粪倒进粪池里,才笑着说了句。
闫路生把粪筐递给韩鑫林:
“我先走了。”
“嗯。”
韩鑫林点点头,不舍的看着闫路生转头离去的背影,眼泪在满是沧桑的脸上疯狂流过,模糊了双眼,他赶忙用袖子擦干,却发现闫路生已经转过弯路再也看不到了。
一时间心里撕心裂肺的痛让韩鑫林不堪重负,他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双手紧紧的抓着枯败的草根。
韩老婆子跑回屋里又坐不住出来看,结果就看到闫路生帮韩鑫林挑粪,她像是热锅蚂蚁一样团团转,眼底尽是恐慌,看到闫路生返回来了,她甚至都不敢和他面对,转身就往屋里跑。
“娘,饿了,给我口吃的。”
王桂芳在屋里躲到晚上肚子饿了才出来找食物,看到韩老太太王桂芳就蹦过去,拉着她的袖子瞪着眼珠咧着嘴找她要吃的。
“没有,找你儿子要去。”
韩老太太心烦意乱呢,被大儿媳妇拉住要吃的,就扯下了慈母的伪装,不耐烦的把王桂芳推开。
“儿子?儿子?”
王桂芳歪着脑袋重复着,眼神困惑。
韩老太太见她这样子就更烦了,还以为她回来自己能享点福,结果是个疯子,也不中用啊。
“娘,谁是我儿子?”
王桂芳使劲挠挠那一头蒿草一样的头发,想不明白就又过来拉着韩老太太问,大有她不说明白就不放她走的意思。
西厢房住的韩友富和韩友财赶忙把门关上,生怕他娘上他家吃饭来。
韩老太太本来是想向西屋指的,看到两个孙子那么害怕王桂芳又心疼了,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拉着王桂芳就往院外走:
“我带你找你儿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