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翰对于自己这个堂弟拓卿的到访很是惊奇,两人在指挥使司衙门客堂坐下后,忍不住就开口询问说。
“老五,你不是被府君指名经办前晚之案吗?怎么还有功夫跑到我这里来?”
拓卿往两边一瞥,拓翰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低声问他说。
“怎么?那件案子有棘手的地方?”
拓卿苦笑摇头,低声对拓翰说。
“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三郎,无事生非的惹到了那个活阎王的头上了……”
拓翰眉头一皱,奇怪的问道。
“活阎王?宋子明?三郎怎么会跟他有了纠葛?”
拓卿苦笑一声,把秋塘街的事情给拓翰说了一遍。
拓翰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回头抬起一条手臂,在空中划拉了两下,对拓卿说道。
“三郎看上了城内一个布商家的女儿,但是因为已经有了婚约,便想纳其为妾,布商不同意,三郎便指使街痞去闹,企图施压布商就范……”
拓卿满脸羞愧,点头说。
“事情就是这样!”
拓翰笑着对拓卿说。
“你家这个老三,确实有点谋略,只可惜不能提前预知,表面上没有根基的布商,竟然有个亲戚是个活阎王!”
拓卿哭笑不得,正色跟拓翰说道。
“大兄莫再取笑我了,如今三郎惹到了那个狠人,我现在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拓翰摆手笑道。
“老五莫慌,那个宋子明如果真想收拾三郎,此刻他怕早已成为无头死尸了!陶然楼沮掌柜既然能够从狼老头嘴里听到风声,那就代表着人家是考虑到了我的颜面,那小子我见过,确实是个敢捅破天的狠人,他虽然不善射,可却深知引而不发的妙用呀!”
拓卿听拓翰如此说,皱眉思考了一会,问拓翰说。
“大兄是说,三郎今早没有被抓走,其实是宋子明留手了?”
“留手?你去问问,你们府衙那些仵作,前夜里那些被砸烂了脑袋的死尸,有那个是被人留手了的……”
拓翰冷笑连连,对拓卿说。
“那天晚上,壬云享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敢当着我和镇抚使大人的面,当场砸死一个被缉拿的穆金刚手下,这样的人,他要对付谁你感觉会留手吗?”
“那?他这么做,却是何意?”
拓卿糊涂了,看向拓翰,就听自己这个前途远大的大兄说道。
“宋子明就是个狼崽子,骨子里的凶性就算是壬云享恐怕都忌惮呢!咱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置气,你现在就回去吧,准备礼物给人道歉去……”
宋子明在宋栖山府上待了一个时辰,期间那两个孪生姐妹也过来拜见了,姐姐闺名宋馨,性格腼腆内向,就算是拜见自己的堂兄,脸却依然有红霞飞起,行完礼后立即就退回内间不出来了。
妹妹闺名宋茜,却跟姐姐恰恰相反,是一个见面熟,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宋子明看,完全就无视张氏的警告眼神,随便行了个礼,便大咧咧的询问宋子明,清云城如何如何,宋家村咋样咋样,气得宋栖山连声咳嗽才笑着跑出去。
宋子明来的动静太大,宋府的下人们都畏惧他,就算是宋栖山夫妇跟他说话,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不容易送这位将军侄儿离开,都没来得及转身回府,周围就为上来一大群的邻居,一个个对宋栖山拱手行礼,恭谨的称其为宋老爷云云。
宋栖山看着眼前这些人,心里突然感慨万千起来,此前因为是商贾身份,周围邻居见面虽然也都打招呼,但眼底里那丝鄙夷却是无法掩饰的。
可是,看看现在,这些人眼里那掩饰不住的谄媚,即便是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家伙,此刻也是曲意逢迎,跟多年相交的老友似得。
宋栖山换上一副平淡笑脸,对众人拱手回礼,笑着邀请周围邻居进府小酌,可还没等这些人答复呢,就又看到从街口走来一群人。
这群人身着常服,可那股子官门中人的气势却是掩饰不住的,为首的清瘦中年人相貌堂堂,虽然满面笑容却是不怒自威,让众人一瞬间就屏声静气,不敢喧哗了。
“请问诸位贤达,哪位是宋府的宋栖山老爷……”
宋栖山一脸惊异不定,走出人群对那人说。
“鄙人宋栖山,请问您是?”
那人微笑对宋栖山行礼,嘴里轻轻说道。
“拓卿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宋老爷莫怪拓某失礼呀!”
“府衙刑房书办拓卿,刚刚带礼拜访您去了?”
宋子明回到家中没多久,宋栖山就慌慌张张跑来,说了这么一个消息。
宋栖山点着头,小心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给宋子明递了过来。
“这是?”
宋子明伸手接过那份文书,没有低头去看,而是皱纹问这个三叔。
宋栖山舔舔嘴唇,端起手边茶水就喝,却被烫了一下,赶紧手忙脚乱的擦拭身上茶水,一边对宋子明解释说。
“这是管家老张,从拓书办送来的礼物里发现的,是正街陶然楼旁边一处店铺的房契,我估摸着价值得有百金,这礼让我心惊肉跳,寻思着还是给拓书办送回去为好呀!”
宋子明笑笑,抬手轻摆,对宋栖山说。
“三叔莫急,你先说说,拓书办去咱家里,都说了些什么话……”
宋栖山眨眨眼,低声对宋子明说。
“拓书办很客气,进屋直言相告,说此前一切事情,都是他家三郎搞的鬼,说给咱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因此来府上赔礼!”
宋子明笑的意味深长,嘴里问道。
“拓家三郎,这个小子没有露面吗?”
宋栖山瞅了宋子明一眼,犹犹豫豫的说道。
“子明,官宦人家的子弟,多出纨绔,这个拓三郎还算是好的,咱是生意人,和气生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宋子明笑了,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对宋栖山说。
“可是那拓卿,使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三叔无需害怕,拓家只要敢对您不利,我自有办法让其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宋栖山吓的面色大变,慌慌张张起身大叫。
“子明不可,我就怕你如此行事呀!拓书办已经说的清楚,一切错都在拓家,拓三郎也已受到严惩,只要他再敢来府上纠缠,生死任由我们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