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傅知白脚步微僵，肃穆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担忧，看向洛灵时，他张了张口，最后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此时此刻，她眼底的恨意和绝望，是最真实的。
从前的洛灵，她展现在众人面前，知书达理，温婉大方。或许不会有人能想到，有一天，她会眼都不眨，就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
傅知白觉得，在这一刻……洛灵，自己小时候看见的那个怯生生的妹妹，可能今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我送你去医院。”
傅知白走过去，清楚地在洛灵脸上瞧见了“陌生”这两个字。
他微微伸手，将面前站立不稳的洛灵打横抱起，低头时看见了她手中的布娃娃，上边全是血，登时心中愧疚更甚：“布娃娃已经脏了，丢了吧。”
这句话一出，洛灵的手顿时一僵。
脏了，就应该丢了吗？
傅知白发觉她的异常，登时反应过来什么，于是赶紧道：“我重新给你做一个。”
说实话，当年他是为了哄寄人篱下的洛灵，才去熬夜跟老宅里的张妈妈学习了缝纫技术，做出来的成品，也不是很好看，相反，还有点丑。
所以当年，他犹豫了许久，最后怕洛灵嘲笑他这技术，加上他拿了李珍的一件珠宝出去拍卖，当时李珍追着他打，他不得已要出门逃命，便拜托了傅瑾年，让傅瑾年将娃娃转交给洛灵。
但洛灵一直拿着，傅知白也就没提。
“不一样的。”洛灵握紧了手，不愿意松，“你做的，不一样。”
这是瑾年哥哥给她的布娃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而，这句话听在傅知白的耳畔，他以为洛灵说的，这个是他以前做的，和现在做，时间点不同，所以不一样。
傅知白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些，担心洛灵现在的心理状态，便道：“那好，等我回家，我帮你把布娃娃……”洗干净。
最后三个字，他又没敢说。
傅知白把洛灵也送去了医院，她身上的伤不好说，所以傅知白也没问伤的重不重这种傻话，径自坐在外边等着。
在休息的长椅上，傅知白犹豫了好久，先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去给凌锦萍报平安，当时洛灵跟着跑出来，凌锦萍作为主方，留下来处理宾客的事情。
于是，出去寻找洛灵的任务，就被凌锦萍交到了他的手上。
“你照顾好小灵，我很快就赶来医院！”
电话那头，凌锦萍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径自挂断了。
傅知白反应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给傅瑾年打个电话。
只不过……
傅知白不知道的是，傅瑾年此刻就在楼上的急救室里……
加上闻阳要封锁消息，所以傅瑾年这边直接失联，电话根本打不通。
傅知白只好挂断了电话。
“先生，那位小姐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您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护士对着傅知白这边走了过来，通知了一声。
闻言，傅知白立即点点头，最后起身，脚步有些沉重，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感觉，毕竟……洛灵以前也算是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是一起长大的人，他也一直在心底里将洛灵当成是自己的妹妹来照顾。
如今……他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她了。
病房门口。
傅知白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敲了敲门。
“小灵妹妹。”
他的声音落下，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更没有回声，他等了一会儿，又喊了几声，最后确定洛灵并没有不让他进去后，他便提起脚步，径自推开了门。
病房内，入目全是雪白，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了空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傅知白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之前那一幕。
“小灵妹妹。”
傅知白又喊了一声，慢慢走过去后，发现洛灵一双眼睛毫无生气，呆滞着，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瞧。
像是她手里染血的布娃娃一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