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钟离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让陈波觉得假得可以的温柔。云熙过来挽住了钟离岳的胳膊,“我们走吧,爸爸在等着。”
陈波一直看着钟离岳和云熙进了屋,他才把车子开出去。
城北的贫民区,有一个荒破的院落,院落的尽头是一所年代久远,被简单修葺过的房子,伊千夏就住在这里。
破旧的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几样简单的家具,就构成了一个温馨的小家。
千夏把水果放下,坐下来休息。肚子里的宝宝动了一下,千夏的手覆在肚皮上,轻声说:“宝宝,想跟妈妈说说话是吗?”
陈波在外面叩了叩门,千夏起身,走过去把院门打开了,陈波拎着好几兜东西走进来。
“陈波,你这是做什么?”千夏问。
陈波道:“这是给你补营养的。”
千夏道:“谢谢你,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下次不要再买了好吗?”
陈波道:“怎么会不需要?你现在是一个人的营养两个人用,又没钱补充,这些东西都是特意为你和肚子里的宝宝买的,为了宝宝你也要留下。”
陈波固执地把东西拎进了屋。
千夏跟着走进去,陈波搓搓手,便开始四下找活干。“那个水管又坏过没有?”
“没有,被你修好后就没坏过。”千夏微笑着说。
她的笑容里有一种淡淡的恬静和幸福,让人看了心头却生出别样滋味,陈波说:“千夏小姐,去跟钟哥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
千夏摇了摇头,他和云熙的婚事都已经定了,原不原谅她又有什么用呢?而且,那把火本就是他放的,是他害死了沈清平,她为什么要跑去让他原谅?
千夏背过身去,“陈波,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陈波沉默了一下说:“好吧。”
他转身往外面走去。在胡同里,他碰到了千月。
“千月小姐。”陈波唤住了她。
“陈先生?”千夏疑惑地看着他。
千月摇摇头,“还是你自己给她吧,我拿了钱,她会不高兴的。”
陈波眼神复杂,但也只好在下一刻把钱收了起来。
千月推开院门,喊了声“姐。”
千夏应了一声。
千月进屋,她看到床上,侧着身子躺下的千夏。她看起来很瘦,除了肚子是隆起的,她原先的一张苹果脸瘦出了尖下颌,四肢都瘦长瘦长的。
“姐姐,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陈波的帮助呢?你现在身子越来越重了,总是需要钱的呀?”千月不解地说。
千夏笑,“千月,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为什么要接受别人的好意呢?何况,你知道的,我不想让钟离岳看到我的窘迫。”
“姐……”
千月心疼着,可却为着没有办法说服伊千夏接受陈波的帮助而揪着心。
“好了,千月,帮我准备晚饭吧,我好累。”千夏说。
……
陈波开着车子一直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他才打开全景天窗,人仰靠在座椅上,望着满天星子,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一种荒芜感慢慢袭上心头。
钟离岳的电话打了过来。
“陈波,过来接我。”
陈波直起了身子,把天窗合上,然后开着车子返回城区。
钟离岳已经被云熙挎着胳膊送了出来,“哥哥,再见。”
云熙说话的时候,惦脚尖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钟离岳的脸上保持着那在云熙面前亘久不变的笑意。“再见。”他温和地说完,身形钻进了车子里。
陈波心里很不舒服,手掌啪地拍在了方向盘上,“钟哥,你难道就真的不在意千夏小姐了吗?她的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呢!”
“谁知道,她怀的谁的孩子?”钟离岳在后面淡淡扬声。陈波哑了一下,“我相信千夏小姐,她不会背叛你的。”
钟离岳又淡淡地道:“她背没背叛我,你不都让伊千月去照顾她了吗?”
陈波无言了。
他脚底用力,猛然踩了油门,车子飞快地向前驶去。
千夏做梦了,梦见了沈清平,他在对她笑,眉眼温柔,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夏夏,别再自责了,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
千夏在梦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小平子……”
“姐!”千月睡得轻,听见了千夏梦中痛苦的呢喃,便轻推了推她。
千夏醒了,借着月光,她看到千月关心的脸。
“我梦见了小平子。”她用手臂支起身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一定是又想他了。”千月说。
千夏道:“小平子是因为我而死的,如果不是我,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姐,怎么能怪你呢?是那旅馆的院子里藏了危险的东西,才会爆炸起火,或许,是沈清平命该如此的。”千夏忙说。
千夏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声深深地叹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钟离岳躺在床上,一根香烟在他的指间明灭。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他知道,那是云熙发过来的,每个夜里,她都会发一条短信过来,跟他道晚安。他懒得去看,就那么任她每晚发过来。
沈清平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真相已经查得清楚,那家旅馆的院子里,存放着一罐汽油,爆炸,就是因着这罐汽油遇明火而起,在一瞬间吞噬了沈清平和另一个人的生命。
但是,伊千夏她不愿意相信,她更愿意相信,是他故意去引爆了那罐汽油,或者说,那汽油就是他事先放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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