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犹豫难决。在场的党项将领都是他心腹嫡系,也是他在党项几大势力争雄的班底,假如听从张元的话让他们离去,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似是知道李元昊的难处,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党项将领率先起身告辞:“殿下,我想起来了,营盘中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先过去看看。”
其他党项将领立刻心领神会,他们都跟着站了起来。
“殿下,我的军刀缺口了,要送去铁匠营修缮一下。”
“殿下,我的军刀也缺口了,也要送铁匠营修缮一下!”
奶奶个熊!先开口的党项将领对后开口的党项将领怒目而视,你就不会找一个别的借口吗?非要找个跟老子一模一样的借口?
见手下如此知机,李元昊不由得笑了出来:“好吧,知道你们心急。小王也不留你们喝酒了。”
众将领离开后,李元昊拉过一张羊毛蒲团示意张元坐下:“军师大人,请坐!”
“谢王子殿下赐座!”张元谢恩之后盘腿坐下。
李元昊微笑道:“军师大人不必客气,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军师大人的锦囊妙计可以说出来了吧?”
张元点头,忽然间道:“王子殿下,你可曾知道,我军这次攻打甘州城败在谁人的手里?”
李元昊咬牙道:“如何不知?就是那大宋宣德郎江舟。”
张元又道:“王子殿下知道,我曾在甘州城下见过江舟一面。说来也巧,我有一个门徒也叫江舟,他不但和大宋宣德郎江舟同名同姓,更为奇怪的是,我这个徒儿还和大宋宣德郎江舟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此等事情?”李元昊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眼中一抹杀机闪现:“二人同名同姓,又相貌相同,莫非军师大人的徒儿和大宋宣德郎有着什么关系?”
张元忙道:“王子殿下,我已经盘问过我那徒儿,他和那甘州城内的江舟毫无关系!”
李元昊眉头依旧紧锁:“会不会是撒谎欺骗军师大人?”
张元连连摆手:“不可能!王子殿下,我那徒儿当初跳河自尽,是我把他救上来的。当时我就曾盘问过他,对他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知道他是数代单传,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再说我这个徒儿跟随我已经数年,我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他如果撒谎骗我,我一定会看出来的。”
李元昊这才放心,问道:“那依军师大人之见,这是怎么回事呢?”
张元说道:“天下同名同姓的人有之,天下相貌相同的人亦有之,唯独这既同名同姓又相貌相同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也非常稀罕。可见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李元昊也感慨地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军师大人,你忽然间提到大宋宣德郎江舟,可是你这个锦囊妙计和他有关吗?”
“知我者殿下也!”张元抚髯大笑,“张元这点心思王子殿下一猜就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元昊得意地一笑,道:“军师大人还不快快讲来!”
张元道:“张元刚才到战俘营挨个审问了那些回鹘战俘,据他们所言,目前甘州城内所有城防布置俱都是由江舟一手布置,城内军队往来调动全都经由江舟,由此可见,江舟实乃甘州城守城之关键也。此外,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就是此次对我党项将士杀伤巨大的投石车就是由江舟设计督造的。”
李元昊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此说来,此人的确是我党项人的心腹大患。若无此人,以回鹘蛮子的能力,如何能制造出如此威力巨大的投石车?我军又如何遭此惨败?”
张元道:“正是如此!王子殿下,张元以为,能否攻下甘州城的关键就在于能否除掉江舟此人!”
李元昊道:“军师大人既然如此说,想来胸中必然有定计了!”
张元点头说道:“王子殿下,张元心中是有两个计策,其中以上策为佳。”
李元昊道:“何为上策,军师大人快快讲来!”
张元道:“这次我们以三万回鹘战俘作为肉盾展开攻城,虽然遭到了惨败,三万回鹘战俘全部被回鹘人救回甘州城内,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对我们党项大军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军师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八万大军挟持三万肉盾攻城,不但被人家打得大败,连三万肉盾也全部被回鹘人救走,张元军师竟然说这是一件好事。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舒服啊?李元昊虽然明知道张元不会是在讽刺他,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丝恚怒。
“王子殿下息怒!”张元笑道:“张元方才在战俘营中已经打听到甘州城内虽然还有一些存粮,但是数量有限,最多能支撑甘州城内四万多军民四个月的用量。现在甘州城内一下子涌进了三万多回鹘战俘,这些人也需要粮食来供养,如此一来,甘州城内的存粮能一下子从四个月变成最多能支持两个多月。王子殿下可以设想一下,甘州城内的回鹘人见到这般情况如何能不着急呢?”
“是啊,确实如此呢!军师大人真乃高见!这么说来,这三万多回鹘战俘被甘州人救回去也是一件好事了!”李元昊微笑起来。
“对!”张元继续说道:“更为绝妙的是,我们掳掠过来这三万名回鹘人都是老弱妇孺,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所以甘州城内凭空多出了三万多张吃饭的嘴,战斗力却一点都没有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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