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郎脸上通红，气得攥着拳头，胸口上下起伏不定，也不知道脑子里再想些什么。
也许是愤怒，被揭破想法的尴尬和羞愤让他无地自容又不想承认。
“哥，你……你都是骗我的？你说等你长大就好了的……其实你从来就没想过帮我和娘吗？”旁边，郭小妹问出了声，“怪不得……那次我被割肉，你在旁边哭着，爹拿刀子过来的时候，你还躲了，你怕伤到你自己，所以……你、你心疼我，但也只是嘴上心疼我而已对吧……”
疼，却能什么都不做。
她不小了，这些也都懂的。
郭大郎被说破了心思，很是羞恼：“你知道什么！我这么小的个头，怎么和爹比啊？娘说等我长大替她撑腰，所以我现在根本不能惹爹生气！你就不能再等等？等我可以扛起这个家了，我就会帮你们的！”
萧存玉喝了一口茶。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郭小妹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怎么说，可就是觉得，哥哥说的话，不那么可信了。
萧存玉却一针见血的说道：“你现在明明也可以做到，可你没有，等到你再大一点，就更不会帮她们了，你十六七岁，已经可以说亲了，十八九岁就成了家，你要在乎颜面，不能将此事外传，否则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等将来骗到了个妻子，一开始你还要让你母亲继续忍，就像你小时候一样，你母亲每天偷偷的受委屈的，不能让你妻子发觉。”
“直到你妻子怀孕生子或是有其他原因，跑不了、逃不掉的时候，你或许没那么紧张了，但即便她知道了，你就可以像你父亲和爷爷一样，吓唬她，一点点的磋磨他，你的儿女也会成为新的人质……”萧存玉慢慢的说着。
像是推测，可听上去却无比真实。
郭大郎微微张着嘴，狠狠摇头：“我不会、我不会这样的……”
“是吗？”萧存玉轻轻一问。
那声音像是羽毛落在了郭大郎的心上，明明很轻，却让他的心颤抖了起来。
脑海中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到了自己如同父亲那样，当一个瞎子，皮笑肉不笑的说：不就是一块肉么……
不、这不是他……
他不要做他最讨厌的人！
“我只是还害怕！我还在读书，别人都夸我懂事，夸我们郭家都是大好人，我怕毁了名声，被别人嫌弃……我、我有心上人的，我也想娶她，但我不想让她过和我娘一样的日子！”郭大郎有些痛苦的说道。
他不是爷爷和父亲那样的坏人！
他不是！
“你若真想要过平静幸福的日子，就不能再做个睁眼瞎。”萧存玉严肃了几分，“郭大郎，你好好想想，若息事宁人，你这一辈子，真的可能幸福？”
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郭大郎。
她虽然可以帮着廉氏和郭小妹摆脱郭家，但郭大郎若是没有和廉氏在一起，廉氏如何能心安？
廉氏不开心，那廉敬也就舍不得走，她的阳寿就打了折扣。
人这一生，有无数个选择，有些选择，一旦错了，便会成了一条可怕的不归路。
她刚才推测出来的人生，虽是假的，但也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