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一听还有办法,激动的道:“你说!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尝试!”
锦儿也不想一盆冷水浇灭他的斗志,但她必须把话说明白。
“作为一个阳间的人,你应该知道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一旦魂魄离身超过十二个时辰,你的器官便会彻底衰竭坏死。所以,你没有那么长的时间,而我所说的办法,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这一点,你敢赌吗?”
池映寒坚定的道:“我敢!”
“那么——”锦儿见他意志如此坚定,方才继续往下说道,“在阴司的最高处有一座塔,塔顶有个大鼓,那个大鼓和阳间的登闻鼓很像,但敲击起来声音会更响一些,响到可以传到阎罗王的耳朵里。但是,阎罗王未必会出面的,我不敢保证你能否上去,也不敢保证你能在登闻鼓前撑多久。所以,这个办法风险很大。”
元玉婉忙道:“他是阳间的人,撑不到那个时辰,但我可以!”
锦儿知道这位仙家是个有能力的,但她却是问道:“你和蒙冤之人是什么关系?”
元玉婉意识到不太对劲,但也回了一句:“朋友关系。”
“那不行的!只有至亲才能为其申冤,哪怕是阳间的人派法术高强的仙家下来也是无用的,在这件事上,容不得半点替代。”
元玉婉银牙紧咬,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帮不上半点的忙。
这件事,只能让池映寒亲自去办。
池映寒却是笑了一声:“不就是敲登闻鼓吗?这有何难?在阳间的时候又不是没敲过!”
锦儿却道:“待你敲响登闻鼓后,自然就明白了。”
……
所幸,这路上有元玉婉帮忙开路,他们赶路的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半个时辰后,几人便来到了高塔之上。
塔的最高层,置放着一个红色的大鼓。
锦儿介绍道:“那便是阴司的登闻鼓了。”
池映寒坚定的点了点头,遂来到这大鼓的面前。
鼓的旁边摆放着用来击鼓的鼓槌,池映寒直接抄起鼓槌,朝着鼓面打去。
然,还未等他触碰到鼓面,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弹了出去。
锦儿叹道:“要不我怎么说这登闻鼓不是那么好敲的呢?一来是难以靠近,不是谁的至亲都可以到这里求见阎王;二来是登闻鼓不是谁都能敲响的,需要极大的诚意,当然,执念也可以的;三来是敲响之后阎王也未必会搭理你,你很有可能就在这里断送了自己阳间的生命。”
对于顾相宜不计一切都要将他赶走的举动,锦儿表示十分理解。
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不希望自己挚爱的人为了自己冒这么大的险。
不是说没有希望,只是这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但池映寒仍是捞起了鼓槌,朝着登闻鼓击去。
但他仍然靠近不了登闻鼓。
池映寒咬了咬牙。
他是不会放弃的!
一次不行,两次不行,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池映寒一次又一次的靠近着登闻鼓,但一次又一次的被打了回来。
元玉婉在一旁看着池映寒卯足了全力想要去敲击登闻鼓,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鼓面。
元玉婉终是忍不住了,问道:“我能帮他吗?”
锦儿回道:“虽说旁人帮忙的话会被影响到,但是仙家您若是无所顾忌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元玉婉突然想笑。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誓要将顾相宜救出来!
元玉婉想着,便施法助力,锦儿在一旁提醒道:“你可以帮他,但不能替他。”
元玉婉会意,遂加大的施法的力度。
高塔四周顿时刮起一阵狂风,那股狂风从后方推动着池映寒,池映寒感觉自己可以再试一次了,遂冲向前去,高喝着用鼓槌敲击鼓面,但那鼓面仍是想要将他打回去。
可就在池映寒快被击退的时候,后面的狂风死命的将池映寒往前推。
他知道,是元玉婉在帮他。
“趁现在!快敲啊!”
池映寒在这两股力量中感到格外的痛苦,整个身体都有种被挤压的痛感,他感觉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他的整个魂体都在崩溃!
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不能放弃!
池映寒想着,便咬碎了牙,朝着鼓面冲了上去。
“咚!——”
他敲上了!
他终于敲上了!
池映寒顿时感到欣喜若狂,毕竟阴司的登闻鼓,可没有阳间的登闻鼓好敲。
元玉婉见他有所停顿,继续催促道:“快敲啊!不要停!”
“咚!——”
“咚!——”
“咚!——”
元玉婉拼了命的在后面给他助力,但池映寒却感觉自己每敲一下鼓面,胸口便会剧烈的疼痛一下。
可他现在是魂体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池映寒只纠结了一刹,便找到了答案——他的肉身是会受到影响的!
如果长时间这么敲击下去,他很有可能会死!
那么,他便回不去了。
锦儿在一旁叹道:“你们没在阴司待过,自然不懂这种限制。其实只要是死亡,不论是已在阴间的逝者,还是他在阳间的亲眷,他们都觉得冤枉。谁会不觉得自己冤枉呢?每个人到了判官面前都在哭天喊地的说自己是横死的。所以,如果限制设得不够严格,那么人人都会到这里申冤了。正因如此,阎王才坚信敢把命都豁出去也要讨回公道的人,才是真的有冤情。”
可是,把命都豁出去,真的能换来申冤吗?
这一点,没人敢做保证。
所以,这纯是拿命在赌。
这是顾相宜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已然来到十八层地狱入口的顾相宜,全然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有些诧异——原来进入十八层地狱也是要排队的啊!
这不是什么好地方,竟是又是上杆子往这种地方去。
在排队的人群中,她一眼便认出了之前带头欺负她的那个女鬼。
那个女鬼在牢中是其他女鬼的头儿,但是在到了这里后,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她无力的蹲在入口边缘的悬崖上,迟迟不愿跳入这如同岩浆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