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池映寒这一番话,气得四房夫人转头便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松儿去药堂谋害你媳妇,而被反杀了?!”
池映寒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么说啊,这是四婶你自己的推断!”
听罢,一旁的池映梧赶忙替四房夫人开解道:“母亲现在心绪比较混乱,悲痛之下浑说了几句,还请大家不要在意!”
池映寒回道:“可不是浑说的么!你们方才自己都说这人是死于暗器入喉,可我媳妇这手无缚鸡之力还怀着身孕的,怎么可能会玩暗器?这不是说笑么!而且我当时已经启程出城了,子时听说我媳妇出了事,急忙赶回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很严重了。所以我必须先澄清一点——您儿子的死,跟我们夫妻俩可当真不挨关系!”
池映寒说的有理有据——顾相宜又不是个习武之人,暗器穿喉这种手段,她是做不出来的,那池映寒当时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于子时之前离城,火又是在子时左右起的,故而这杀人放火的事,跟他们夫妻俩确实不挨关系。
但四房夫人却是不信,驳道:“你少唬我!谁不知道顾相宜手底下有个武功高强的莽汉?没准就是她吩咐那莽汉干的!”
池映寒闻言,连忙打断她的话,道:“等会儿!什么莽汉?”
“就那个叫王莽的!”
听罢,池映寒抬头,望了一圈四周的人,最后眸光落在苏韵身上,问道:“娘,您知道王莽这个人吗?”
苏韵一脸的诧异,按说顾相宜生意上那些大户,她也听过几个,但她完全不知道有王莽这个人。
苏韵遂摇了摇头。
池映寒又问池天翔,道:“爹,您知道这个人吗?”
池天翔蹙眉不语。
池映寒遂转过头来,又问向众人:“四婶既说这个人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我对这个人并没什么印象,问了一圈大家也都不知道,可能是有这么个人,但并不起眼罢。那么问题便来了——四婶您平日里和相宜也不怎么来往,怎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人,您却了如指掌?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四房夫人被池映寒说的当即老脸发红,却仍是不依不饶的道:“你休要转移话茬!你敢不敢让大家出去打探一番,分明就是有这么个人!一个武功高强的莽汉,那个人完全能给顾相宜当杀手!”
池映寒却是听笑了:“杀手?不是,我那温婉贤淑的娘子,怎么被你描述的血淋淋的?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娘子身后高手如云,杀人如麻,甚至还吃小孩?”
四房夫人是同他辩不下去了,池映寒本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四房夫人不同他再沟通,只得转过身同老夫人道:“老夫人,松儿可是您的亲孙子,您要为松儿做主啊!”
池映寒心里暗笑,要说亲孙子,哪个更亲,老太太心里总是有数的!
只见老夫人听了他们之前这番争执之后,心里也生了疑惑,道:“说句实在话,相宜那药堂里那些管事的伙计,老太太我也是知道几个的。我们确实不知道有王莽这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问问相宜,这王莽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听要麻烦顾相宜,池映寒立刻拒绝道:“祖母,您也不是不知道,相宜现在情况不太乐观,还需好生养着,这事儿便先不要惊动她了。至于那个王莽,其实是这么回事,那人是过年那会儿,相宜在路边捡回来的乞丐,当时相宜瞧着那人在大雪天里冻成那样怪可怜的,便给他个差事,让他去她手底下的一家铺子里干活。若不是今儿四婶提起这人,我早都将这人忘在脑后了!真想不到四婶您比咱们大房的人都关心相宜的情况,我先替相宜谢谢您这番关照了!”
池映寒这话说的让大房的人生生觉得背后发凉——四房的人暗中观察他们大房的一举一动,这岂能让人安生?
甚至池天翔闻言之后,更是同四房的人有了一分隔阂,遂道:“其实这也无伤大雅,毕竟老四近日出去打探海上航事,找到合适的差事,一大家子便要回去的。只是我瞧着现下这事,同相宜恐是真的没什么关系,便不必叨扰相宜了,她现在身子还虚,让她好生歇息罢。”
老夫人也点了点头。
四房夫人心里顿时慌了,这家里恐是没人为她做这个主了!
就连池映梧也拉着四房夫人道:“母亲,您也莫要太过忧虑,现下官府不是还在查案吗?当夜发生过什么,总是有人能调查出来,给咱们一个说法的!”
苏韵也道:“是呀!我瞧着这凶手不仅害了你家大郎,连我们家相宜也受了牵连啊!那药堂失火,我们才是应该算总账的。现下你就等着官府的消息,可莫急坏了身体。”
“可是……可是……”四房夫人还是不服,“可是失火一事,那顾相宜从未同你们说过……”
池天翔驳道:“她人都差点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还是昨个儿夜里从鬼门关捞回来的!现在你若刺激她,惹得她再出个什么好歹的,真犯不上。就算真有什么想打探的,也得让她缓两日。且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官府现在要拿人问话,那人现在还躺床上起不来呢,所以这事儿是真急不得呀!”
得,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四房夫人还能找谁说理去?
就算想知道当晚的真相,也得等顾相宜缓过来再说。
而池映寒见状,顺势同四房夫人道:“既如此,那四婶您等着官府消息便是。说起来,此案疑点确实挺多的,那已随我四叔出城谈生意的四房大郎,怎么突然回来的?还死在我媳妇的铺子里?这些我们也需要一个说法……”
“你!……”
“嗐,反正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四婶您就安心等官府的说法吧!我呢,这几日还得好生照顾我媳妇,就先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