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掩饰着脸上的绯红,“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要先沐浴。”
“那是自然,不止漫游,漫乐我也要先沐浴。”洛玉瑯轻解着自己衣衫上的带子,惹得穆十四娘后退了一步,警觉地说:“我不和你一起。”
“不急于一时。”洛玉瑯说完后退两步,消失在旁边的侧门中。
穆十四娘移步门口,发现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的人都早被他支开了。
走到屏风后,发现桶中的水还是热的,探头出去,轻唤了声,“漫乐?”见无人应声。
确定他应该去了自己的房中沐浴,才坦然泡入水中,天热的时候,这种时候最是清爽,虽然屏风外的红色,时不时侵扰着她的心,可她还是忍不住多泡了会。
等她穿着内衫出来,差点惊叫出声。
洛玉瑯虽然披散着头发,却已经将喜服穿在了身上。
“往日总是你为我擦拭头发,今日就让漫乐来为漫游擦干头发。”
穆十四娘木木地任由他扶着坐在镜子前,总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妥当。
镜中的洛玉瑯,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滑落,他将头发轻挽于脑后的动作,别有一番滋味,穆十四娘得出四个字,十分诱人。
“漫游这几年,什么都变了,唯有这发色,从未改变。”
穆十四娘脑海中的迤逦顿时烟消云散,与洛玉瑯的头发如墨相比,自己这头栗色,确实不太养眼。
“莫不是因为你喜欢吃栗子,板栗大仙特意赏你的?”
穆十四娘咬着下唇,瞪着镜子中的他,洛玉瑯在镜中回望,轻笑不已。
“我不会替女子盘发,你自己动手吧。”穆十四娘抬头,洛玉瑯手拿梳子,几下就将自己的发髻梳好,变戏法似地,从荷包中摸出一根簪子,插在发髻间,又从衣架上扯下红色的头绳,系了上去。
见穆十四娘只呆呆看着自己,还披散着头发。
“我知道我好看,可你也不能由此忘了正事。”
看着他孤芳自赏的模样,穆十四娘刚想说反正马上就要解的,刚想到这,脸就似红云烧灼,拢起头发,胡乱地盘着。
洛玉瑯打开桌上的首饰盒,其中一格躺着那支红色的鸢尾簪,不动声色地合上,重新挑了一支步摇,递给穆十四娘,“这支好看。”
他的郑重其事感染了穆十四娘,仔细梳好头发,拿出脂膏,点在唇间。
洛玉瑯默默看着镜中的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忍不住去尝那瓣花香。
很快又浅尝辄止,“这个梦,三年前就做过,之后梦了无数次。忍到今日,不想再等。漫游,成亲那日,圆房那日,都让你虚度,今日终能补上,你欢喜么?”
穆十四娘咬了咬下唇,算是回应。
洛玉瑯牵着她的手,与她同在床沿坐下,“成亲那日,你一脸懵懂,我心知只是名份,不敢多想。圆房那日,得蒙漫游相助,让我重见天日,可却让你伤心难过惊惧,是我的错。现如今,虽不明根底,但我只想做回我,那个只想娶漫游为妻的漫乐。”
穆十四娘怕自己说的话又像刚才那个不合时宜,紧张得手心出汗。
“漫游。”洛玉瑯轻唤,穆十四娘转头看他,映了烛火的双眸中,有自己,更有炙热。
穆十四娘知道,今晚定与往日不同,面对这样的洛玉瑯,无论有何种不同,她似乎都没有往常那样紧张了。
洛玉瑯轻轻拔下她发间的步摇,因为确定有些碍事。
轻解她的罗衫,还用眼神示意她来解自己外衫的带子。
原本不紧张的穆十四娘,在他扯住自己外衫带子的瞬间就僵住了,直到被他捉了手,将他外衫的带子塞进了手里,才略微回神。
“最讨厌这样钝刀子割肉,伸头也是一刀,缩头更是一刀。你爽快点不行嘛!”穆十四娘忍不住报怨。
洛玉瑯哑然看着她,最后自嘲地笑着,一把将她按在床上,“没想到娇弱的漫游,竟然如此爽利,那漫乐就如你的愿好了。”
无论洛玉瑯装得如何老道反而手臂被她掐得生疼洛玉瑯只觉得心比身体累。
穆十四娘还不如他,倒是洛玉瑯一直不忘将她搂在怀里,细心呵护,谨慎的模样让她无比的心安。
只是他,弄得她有些无所适从。
等月淡风清,洛玉瑯满身是汗的搂着她,穆十四娘忍不住说了句,“你不去洗洗吗?”
洛玉瑯轻叹了声,“这样就好。”
疲累之后,穆十四娘很快睡着了。
洛玉瑯望着虚空,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虽然一切和他预想的不同。
穆十四娘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娇羞难耐,比他还要懵懂。
但是这样也挺好,曾经无数次被他挂在嘴边的事,终于成了真。
还有一件更让他欣喜的,那就是平时总会让他有些晃神的状况,整个晚上都没有出现过。
面对景妍凝时,他对它是放纵的;昨晚在宫里时,他也曾担心过,幸好平安无事。
想来它也是知道轻重的,并不会无端放肆。
今夜他一刻都不敢大意,它对穆十四娘怀着怎样的心意,无论自己如何回避都抹杀不掉。
为何今晚的它如此平静,洛玉瑯有些摸不透。
“圆房,你后悔吗?”洛玉瑯轻问出声,却又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这是自己的意图还是它的感应,似乎有些迷糊。
“我心之所向,世人皆知。你不犯我,我亦容你。”
洛玉瑯心有不甘,再一次轻问出声,可惜仍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