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义士一腔热血来投,我们确实难以阻挡。朕会差人将他们集中起来,操练一番,最后依照他们所能,择优纳入军中。
剩下的朕会将他们发回原籍,充任地方上的郡卫和县卒。”
鱼禾思量了一番后,缓缓说道。
他已经定下了军中补充兵马的规矩,那就得按照规矩来。
这种事情不能倡导,但也不能不管。
那就索性开一个训练营,择优录取,剩下的发还原籍,让他们明白军中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马援和冯异听到这话,也是齐齐松了一口气,躬身道:“喏!”
各地义士主动来投,其一腔热血,马援和冯异能感受到,也觉得欣慰。
但是他们为了加入军中,吊在大军尾巴后面这么蛮干,对马援和冯异而言却是一个麻烦。
如今鱼禾将他们抽离,也算是为马援和冯异解决了一桩麻烦,他们自然觉得舒心了不少。
鱼禾目光落在马援和冯异身上,又道:“你们别急着开口,如何惩罚你们,朕还没说呢。”
虽说在此事上,马援和冯异也是身不由己。
但规矩就是规矩,错了就得受罚。
此外,马援和冯异没有在那些义士出现的时候就主动上报,反而将人纳入到军中才报,那就有隐瞒之罪。
他们也许有诸多难处,没能及时上奏。
但错了就是错了,即便是理由再充分,那也是错了。
赏罚分明是一个深入人心的规矩,也是鱼禾重要的御下首手段之一,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坏了这个规矩。
冯异和马援也做好了迎接惩罚的准备,所以齐齐躬下身,等待鱼禾的惩处。
鱼禾思量了一下,道:“削你们每人十户食邑,小惩大戒。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犯,不然朕决不轻饶。”
十户食邑,不算多,也不算少。
能起到惩处的作用,却也没让马援和冯异伤筋动骨。
当然了,以马援和冯异如今的俸禄,鱼禾即便是将他们的食邑全削了,也不会对他们有半点影响。
毕竟,鱼禾封的是食邑,而不是实邑。
食邑和实邑,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食邑就是吃百姓供养的税赋,不能干涉地方政务,也不能干涉百姓生活。
实邑那就像是封国,除了向朝廷缴纳少量的税赋外,封地内的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
食邑,那就是面子上的东西。
没几个勋贵真的会指望食邑上的那点钱财过货。
勋贵们争夺食邑上的多寡,大多也是为了分个高低。
在九品中正制出现之前,官员们的阶位高低,看的就是俸禄。
勋贵们的地位高低,看的就是实邑和食邑的多寡。
比如,大家同为关内侯,处在同一级爵位上,那么谁高谁低如何分别?
看官职的俸禄多寡?
问题是在新汉时期,爵位要比官位更值钱。
官位在爵位面前不值得一提。
所以最终谁高谁低,还是得看食邑。
我食邑一千户,你食邑八百户。
我的地位就比你高一等。
皇帝们为了避免封无可封的局面,也经常在食邑和实邑上做文章。
有功的将士,爵位达到了顶端,再封赏,那就是加赐实邑或者食邑。
“臣多谢陛下厚爱!”
马援和冯异再次躬身,向鱼禾道谢。
鱼禾并没有逮住这点错误重处他们,确实是厚爱。
仅凭他们知情晚报,鱼禾就算是削他们一级爵,那也不算重。
毕竟,牵扯上了兵马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鱼禾摆摆手,淡然道:“此事就算揭过去了,以后不用再提了。”
“喏!”
“坐下说话!”
鱼禾吩咐马援和冯异坐下。
二人躬身一礼,坐到了距离鱼禾床塌不远的矮凳上。
说是矮凳,其实就是马扎。
这东西没多少技术含量,且十分容易制作,而且十分方便用于军中。
所以鱼禾将这东西的技术传给了彭三,吩咐彭三给军中做了一批。
但是大部分人坐不惯。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跪坐。
马援和冯异坐定,鱼禾给软榻前的火盆里加了一块木炭,让火燃的更旺了一些,缓缓开口,“我们已经到了河南郡和颍川郡交界处,随后就要兵进河南郡。
天寒地冻的,动兵并不容易,你们准备怎么打?”
鱼禾麾下的兵马,大多数是江水以南的人。
只有一少部分是江北的人。
冬日里,江南的气候和江北的气候天差地别。
江南一些地方随冷,但加一件衣服便能御寒。
江北,特别是三辅之地,那就是冷的出奇。
皮肤漏在外面,时间稍长,就会出现冻疮。
江北的人倒是能适应这种天气,江南人的人就不行。
所以鱼禾麾下的兵马在冬日里作战,战斗力会有一定的下滑。
马援沉吟了一下,道:“臣和冯将军准备兵分两路征讨河南郡等地,随后再在函谷关下汇合。”
鱼禾点着头道:“你们若是觉得兵分两路可行,那便依照你们的心思来。不过朕得提醒你们,朕的将士们,大多是江水以南的人,不一定会适应三辅之地的严寒。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们最好不要让将士们在大雪漫天的日子里作战。
不然很容易出现大面积冻伤。
到时候我们的将士或许还没跟敌人交手,就先倒在了严寒当中。”
马援和冯异先是一愣,随后神情一肃。
他们皆是江北的人,尤其马援,曾经在最寒冷的西域待过,所以对三辅的严寒并不是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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