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禾的话庄乔不信,鱼丰也不信。
但鱼禾并没有多做解释。
鱼禾等到巴山安置好了任方以后,让巴山带着他的东西回到了自己最早的住处。
半个多月没住,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鱼禾不得不点上熏炉,去了去味道。
一直到了夜半,松木的香味掩盖了房间里的霉味以后,鱼禾才合衣躺在床塌上。
鱼禾并没有急着入睡,而是躺在床塌上思量以后的路。
依照他最初的计划,是准备以平夷为根据地,往北方发展。
在绿林山的草莽们起义以后,他顺势而起,借着王匡和王凤的东风,迅速的发展壮大。
为此他特地找到了曹真,想让曹真帮他引荐刘氏兄弟,为以后铺路。
绿林山的王匡和王凤二人没什么容人之量,鱼禾想要中途插进去,就必须培养自己的山头。
刘氏兄弟是绿林军中少有的能征善战之人,拉着他们兄弟两个一起立山头的话,有机会跟王匡、王凤二人分庭抗争。
到时候共立更始朝的话,也能共分天下。
共分天下以后,就能名正言顺的占据一地,光明正大的为随后的大逐鹿积攒力量。
即便是最后的大逐鹿败了,也能借助往日的香火情分,从刘秀手里分一杯羹。
此计此谋,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无论成败,他们父子都会跻身王侯。
但曹真不愿意引荐,冯茂那边也隐隐流露出了威逼的姿态,鱼禾就不得不另谋出路。
比如南下。
鱼禾很早之前就考虑过南下。
但最后被他给否决了,因为西南的局势远比北方要混乱,西南的历史也比北方更加朦胧。
史书上对西南各大势力的记载,仅有寥寥几笔,远没有北方那么详细。
鱼禾会失去一部分先知先觉的优势。
此外,南边有句町王、滇王、庄氏三大势力,每一个势力背后都有数十万族众。
鱼禾父子手里的那点人,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
鱼禾父子南下,就必须在夹缝中求生存,会十分困难。
但事到如今,即便是困难,鱼禾也得试一试。
不过在试之前,鱼禾必须先敲打敲打巴蜀的冯茂,让冯茂放弃对平夷的觊觎。
平夷是他们父子的基本盘,也是他们父子长期敛财的地方,不容有失。
冯茂给任方送信,看似是让任方帮助他说服他们父子归顺朝廷,帮朝廷征讨句町。
实则是冯茂惦记上了西南和北方互贸的利益,想从中分一杯羹。
在任方眼里,冯茂是在寻找机会、创造机会,谋取句町。
可在鱼禾眼里,冯茂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从平夷借道谋取句町。
冯茂如果有心从平夷借道谋取句町的话,他早就做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如今他已经将巴蜀的百姓折腾的天怒人怨了,他不敢召集远在前线的巴蜀青壮回乡,也不敢率领精锐离开巴蜀。
一旦他率领着精锐离开巴蜀,巴蜀的百姓和豪族一定会反。
到时候整个益州都会乱。
冯茂承担不起那个责任。
所以他现在只能坐镇巴蜀,一动不动。
他既然不能动,那他找上鱼禾父子的目的就不难猜了。
他肯定是知道了鱼禾父子在平夷做西南和北方互贸,赚的盆满钵满,所以想趁机赚一笔。
招降之类的说错,只不过是冯茂放出的烟雾弹。
可惜任方那个傻子还真的信了。
如今任方被鱼禾关押,冯茂假意招降不成,必然会威胁。
鱼禾必须赶在冯茂动手之前,率先出手,给冯茂一个教训。
鱼禾思量了一夜,大致思量出了一个计划。
翌日清晨。
一夜未睡的鱼禾,吩咐巴山召来了刘川、农寨主、张武、相魁。
四个人到了鱼禾房里,一起躬身施礼。
“参见主公……”
鱼禾着一身蓝色襦衣,独坐在上首,摆手道:“不必多礼,自己找地方坐。”
鱼禾让他们随意找地方坐,但他们却不敢。
他们依照自己追随鱼禾父子时日的长短,各自找到了各自的位置坐下。
四人坐定以后,鱼禾目光落在了农寨主身上,“农寨主,听说近些日子,我送过去的俘虏,已经逐渐接替了你们寨子里的人,成为了挖矿的主力,不仅如此,你们寨子里的人还四面出击,从山林里抓了不少野人,塞进了矿坑,替你们挖矿?”
农寨主不知道鱼禾这话是不是在问责,他诚惶诚恐的道:“农家寨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主公多挖金子。”
鱼禾点着头道:“你们挖出的金银日益增多,我看到了你们农家寨的诚意。”
农寨主听到鱼禾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为主公做事,自然得尽心竭力。”
鱼禾满意的点点头,语出惊人,“我这个人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们农家寨此前有过,我罚你们去挖矿。如今有功,理当奖赏。
从即日起,我便让你充任平夷县县令。”
此话一出,相魁、刘川、张武三人愕然的看向鱼禾,农寨主难以置信的瞪起眼,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农家寨所求,不过是为了融入平夷。
农寨主从没想过,农家寨的人有朝一日能在平夷县当家作主。
“主公,农寨主充任平夷县令,那任先生呢?”
张武忍不住发问。
鱼禾不咸不淡的道:“任方年纪大了,该歇息歇息了。”
鱼禾的话,显然难以取信四人。
刘川捏着胡须,试探的道:“任先生是不是得罪主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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