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韩焰寒声推开守在外头的特护。
两个保安闯了进来,想要把他架住。
陆夫人的疗养别墅,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的,这两个保安刚刚在外头是被人给绊住了,如今哪能再容他放肆……
“先生,你不能在这里待着……这里是VIP特殊病区,不得患者允许,任何人禁止入内,请你马上离开……”
不等话说完,韩焰转身把其中一个撂倒了,继而气势逼人地走向时卿。
“你们下去吧。是熟人。”
时卿让保安退下。
不远处,向阳和东峰也有看到,迎了上来,他们的表情都很紧张。
时卿挥挥手,让他们别管。
韩焰来到了她面前,眼睛红红的,最近她经历的事,他都听说了,有人在针对陆家,把她给连累了。
差一点,她就被炸死在西非。
后来,他听说陆隽辰把她带回来了,住到了陆家的老庄园——他没办法找上门去,陆家的庄园太大,守备力量太强。只要陆隽辰一声令下,他无论如何都见不着她的。
所幸陆夫人在疗养中心。虽然疗养中心也有人看着,但力量要比陆家的庄园薄弱,所以,他就安排人手在附近看着。
今天,他得到消息,陆隽辰出了门,来了这里,他得到消息就来了。果然就见到了她。
“你……还好吗?”
他涩涩地问,意外发现她眉目生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熠熠的,穿着一身裤装的她,英姿飒飒的,整个人是发光发亮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看来这几天她虽然身陷危险当中,但并没有被这些危险搞得焦头烂额。
今日,他见到的时卿,比葬礼上见到的状态要好。
这让他困惑。
她遭遇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怎身上丝毫没有疲惫之态?
她的精神头是哪来的呀?
就好像她不是去历险了,而是去春游踏青,悠闲度假了,现在的她,是满血归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没事,谢谢关心。”
时卿很平静,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样的她,已经不是他记忆当中那个娇甜软荫的小女友了。
是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的?
是陆隽辰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莫名被什么刺痛了,一种自卫的本能令他突然冲出了上去:
“走,马上跟我走。你不能再留在陆家了,陆家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你会被陆家害死的……”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抓着就想走。
向阳看着直皱眉,这个韩焰,真他妈太烦人了,他想冲上去揍人。这个人太没边界线了。
仔仔先一步冲了出来,猛得就推向韩焰,同时大叫一声:“放开我妈咪……”
不设防的韩焰被推开。
仔仔挡在时卿面前,张开双臂,怒目相对,想要把人家给吓走。
韩焰看向仔仔,眼神不觉呆了呆,那酷似陆朝阳小时候的模样,再次刺痛了他——那是他们的孩子?
这个认知,令他的大脑隐隐作痛起来,他不由得双手掐住太阳穴死命地按了起来。
洛洛则冲上了楼大喊:“爹地,爹地,有个怪人要抢我妈咪……”
向阳立刻给老大打电话,这里的房子隔壁非常好,洛洛这么叫,病房里的人是听不到的。
下一刻,陆隽辰从楼上噔噔噔奔了下来,扑到时卿面前,将妻儿护在身后,眉心暗皱:“韩焰,你又想干什么?麻烦你放尊重一点……别来骚扰我的人,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就像老母鸡一样护着,用防备小偷一样的眼神戒备着。
韩焰本来就在头疼,听得这话,好看的脸孔立时立刻扭曲了:“什么叫我想干什么?什么叫我放尊重一点?陆隽辰,你怎么有脸对着我吼吗?”
有怒无处申诉的韩焰指着陆隽辰鼻梁吼了起来:“她是我女朋友。是我的,我的……”
他强调着。
却被一句秒杀,戳到痛处:
“是前女友。韩焰,她现在是我老婆。”
一声严正的纠正,令韩焰顿时像疯了一般厉叫起来:“不对,不对,我说她是我女朋友,她就是,永远是……谁也抢不走。她只能是我的。我的。”
病态的眼神,散发着一种扭曲的寒光,他的吼声,更是一声比一声响亮。
他恨不得把心上人抢回来,可是,他抢不过他的,所以,他想刺痛他:
“陆隽辰,你们陆家现在要遭报应了,难道你还想拉着祁檀一起陪葬啊……你凭什么和我抢……你给我滚开……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他冲了上去,想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打飞。
陆隽辰一掌就把他推了开去。
剑拔弩张的气氛,实现不适合让小孩子在边上观摩,他不想孩子们看到这种场合。
“向阳,东峰,你们把洛洛和仔仔带上楼,去看一会动画片……我有事要和韩焰说……”
“是。”
二人应声,一人抱上一个小孩上了楼。
洛洛还在那里喊:“不要,我要留下,帮爹地打怪叔叔……”
仔仔也跟着起轰:“我也要留下,我要保护妈咪……”
但,到底还是被拉走了。
“卿卿,要不你去陪洛洛和仔仔,我需要和韩焰私下聊聊……”陆隽辰征询着身边的时卿。
“还是你先离开一会儿,让我和韩焰说几句话吧……”时卿却要把他给遣开。
他皱眉,不愿意。
目光在他们之间瞄了瞄——他们曾经是恋人,如果不是六年前,他们之间出了点问题,他们可能会是夫妻。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如果说陆隽辰完全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六年前,在时卿最稚嫩的年华里,他们曾亲密无间,而那个时候,他却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不行,他不能再往下想了。
他也会嫉妒的。
“我和他之间的事,需要我自己来解决。你不相信我吗?”她静静地望着他。
他拍拍她的肩:“好。”
上了楼。
他自然是信她的。
就是,他很不爽韩焰的死缠赖打——这家伙这样放不下,他怕他出什么妖蛾子,再次把时卿吭蒙拐骗了。
眼见得陆朝阳因为时卿一句话走了,韩焰的神情越发复杂了——陆朝阳的性子,很刚,很烈,很悍的,一般人驾驭不了。
可时卿却轻易就把人遣走了。
他竟这么听话,这说明什么?
他们的关系,很深厚。
陆朝阳已经被拿捏住。
重点,时卿和陆朝阳说话时,声音很温柔,他们之间不像是要离婚,而像陷入情网了。
她的温柔,他领教过的——她只有在真心想待一个人好时,才会温柔。如果是陌生人,或是面对关系不好的人,她从来是刚硬的。
在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后,韩焰看过去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里头盛着满满的担忧,脸上尽是抹不开的阴郁以及焦虑:
“阿檀……跟我走吧,陆家真的是太危险了,我们去找个没有人能打扰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游说起来,一步一步走上前,希望可以带她走。
时卿则往后退了数步:
“韩焰,之前,在瑞姨葬礼上时,我和你说过的,我们已经结束了,现在的我,不是你女朋友……所以,今天,你真不该再来这里的……”
却被他神经质地叫断:“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我可以的……你永远是我的女朋友……这个事实,没有人能改变……”
整张脸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
“我记起来了。”
她突然叫出这么一句:“六年前,和我上床的人是陆隽辰,不是你。可你却告诉我什么?你故意误导了我……为什么?”
终于,她问到了这个困扰她很多天的问题。
眼神跟着变得凌厉。
韩焰神情一呆,慌了:“阿檀,那天你被欺负了,我是怕你知道了自责,所以……我是怕你受不了……对,我是为了你好,才撒得谎……”
说最后一句时,他找回了底气。
好一句“为了你好”。
这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时卿眼神幽幽,继续发出触动灵魂式的追问:“那我头部的伤怎么回事?韩焰,我的记忆被篡改过。我听说过,有精通心理学方面的催眠师,可以通过催眠,一遍一遍地植入,能让人忘一些事,可加入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实……是你干的吧……”
“韩焰,这种缺德的事,你怎么做得出来?为了实现你的一己之私,你改掉了我的记忆。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韩焰再次愣了愣,好像一时没听明白似的,等嚼出味来后就大叫了起来:“我没有,你只是失忆了。我没有对你做所谓的篡改记忆的事。”
这种否认是一种本能。
看表情,好像不是撒谎。
时卿跟着一怔,心下困惑了:如果他没有做,那她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偏差?这种偏差,不可能是意外,绝对是人为。
“不管你有没有做过,现在我已经恢复记忆,韩焰,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明:我和你不可能了。
“至于六年前的事,不是陆隽辰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有人促进了这一场意外。那个人,就是如今想害陆家的人。”
“六年后,我能遇上陆隽辰,也是那个人安排的。有人撒了一张网,想通祸害陆隽辰来祸宁陆家。我现在,除了和陆隽辰一起面对,别无选择。你不要以为躲开就能安全的。躲不开的。”
她静静地望着他,陈述着这个事实,不想韩焰一直用这件事来攻击陆隽辰。
结束恋爱关系之后,他们各自单身,另外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何况,她和陆隽辰那时不是在谈恋爱,而是遭了暗算。
韩焰目光闪了闪,把她的话嚼了两遍,却抓住了这样一个重点:“所以,你并不喜欢陆隽辰是不是,你只是想把事情查清楚对不对?”
时卿:“……”
哎……
他怎么还在自欺欺人。
她已经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可他却……
一直以来,时卿知道韩焰是一个心理有疾病的人,他对某人好会很疯狂,他厌恶某人也会很激烈。他的情绪波动是病态的。
当年,他们恋爱时,她以为她可以引导好他,事实证明,他的偏执起来真的很可怕。
以前,她还可以包容,但现在,她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了。
“韩焰,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他。”
她一字一顿,坦诚相告。
没有说对不起。
她没有对不起谁。
喜欢上别人,是她的私事,无须和前男友报备。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令韩焰的面色立刻如死灰一般,他顿时大叫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和他才认才几天?你怎么可能……你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时卿再次纠正他的认知偏差:
“不是几天,而是几个月。韩焰,六年前,我和陆隽辰在西非已经认得了,在你我分手的那段日子,我和他一起经历过很多事,那个时候,我和他就已经互生好感了,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我和他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不会有这六年的稀里糊涂的离散……
“韩焰,我和你,已经在那时结束了。”
依她的个格,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她不是一个爱和人纠缠不清的人。
“我猜想,那时,我应该已经和你说过分手的事,我会失忆,是你故意找人抹掉了我和他的过去,对吧……”
她再次加以揣测,想激出他的真心话。
“没有……我绝对没做过这种事……祁檀,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坏……在你眼里,我难道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人吗?”
韩焰依旧否认自己做过这件事,神情是极度愤怒的。
时卿蹙眉——他倒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难道真的是她搞错了?
韩焰却像是被点炸的手榴弹一样,忽就把边茶几上的水果加茶杯给拂到了地上,好像只有这样人,他才能将内心几乎爆发的坏情绪给宣泄掉。
他这反应,让时卿吓了一跳——看来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自己好像不该刺激他的。
可是……这种人,光靠哄没有用的……
她的这种做法是很残忍,但是,她不能一味地惯着,必须让他断了念头,否则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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