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4节

赵秀云看来看去,手比划着尺寸。和她在公社住的地方差不多,都是公共的厕所和澡堂,好处是可以在屋里做饭,不用在走廊。

方海连玻璃窗户都擦得能反光,炫耀道:“怎么样,不错吧。”

赵秀云不冷不热“嗯”一声,说:“哪里能买家具?”

方海觉得挺扫兴的,收敛表情道:“公社就有个农具厂。”

说是农具厂,也打大件的家什,反正都是做木工嘛。

赵秀云看一眼手表,还不到天要黑的点,能今天弄完就今天弄完,晚上肯定是要住招待所。

她看俩孩子已经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有心速战速决,说:“禾儿,你带妹妹在这玩,妈妈出去一趟行不行?”

要在老家的时候肯定行,换新地方,禾儿不愿意,冲过来说:“妈妈你要去哪儿?”

可怜巴巴的样子,赵秀云头疼道:“行吧行吧,一起去。”

这一片其实原来也属公社,出大门走半个小时就能到。

沪河就在不远处,穿过铺青石板的小巷道,石桥的两侧分别是供销社和国营饭店。

他们要去的农具厂属于公社边缘,还要再走一截路。

禾儿跑几步跑不动,眼巴巴看着妈妈抱妹妹。

赵秀云半蹲下来问:“妈妈背背好不好?”

她也是十来岁就要挑水担稻谷的体格,自己带两个孩子带惯。

禾儿犹豫一下,还是说:“我自己走吧。”

方海咳嗽一声问:“禾儿,爸爸抱好不好?”

禾儿今天接连被训斥,又是个根本没怎么见过面的人,扭头说:“我不要。”

赵秀云地托一下苗苗的屁股:“没事,走吧。”

方海不死心,又冲小的张手问:“爸爸抱你去买糖好不好?”

赵秀云以为他又要铩羽而归了,和禾儿比起来,苗苗就是胆子更小些。

谁知苗苗眼睛转一下,伸手扒拉住亲爹。

方海喜不自胜,笑出声说:“走,咱们买糖去。”

拐了个弯,进供销社。

玻璃柜台后面是高高的木柜,陈列着小到火柴,大到自行车的商品。

比起来,家属院那个只能算代销点。

进这儿的孩子,没有不盯着吃食的。

禾儿脑袋靠在妈妈脖子上,看爸爸带妹妹挑着东西,轻轻地“哼”一声。

赵秀云好笑道:“想吃什么?”

她对孩子大方,手里又有钱,在老家的时候就是供销社常客。因此两个女儿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起来都不馋,不是听见吃的就走不动道的人。

还是想爸爸的。

孩子不懂,只知道别人的爸爸都在家,她们的爸爸不在,苗苗还好,禾儿偶尔会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这样的话。

她对爸爸还是有印象,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外头跟人吵架气急也会说“我让我爸爸打你”。

见了面又不太热情。

小女孩嘛,总有自己的小心思,赵秀云这个做妈的都摸不清,试探问:“让爸爸给你买个小饼干好不好?”

禾儿又“哼”一声。

怪有脾气的孩子。

赵秀云小声喊:“只许买一样。”

苗苗看妈妈一眼,又抱爸爸的腿。

方海正准备豪气冲天地都来点呢,赵秀云已经拧眉道:“苗苗。”

还没搬家,买那么多搬起来麻烦。

苗苗撅着嘴说:“要糖糖。”

方海看了心疼,说:“想吃就买呗。”

几分几毛钱的事。

真是好人坏人都给他做,没完了是怎么的。

赵秀云催促道:“行了,快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方海不情不愿,买一包咸金枣,三分钱,不要票,付钱的时候问:“禾儿吃不吃?”

禾儿本来眼泪都快掉下来,收回去说:“吃。”

就是带哭腔,可惜她爸一脑门钻在小女儿的亲近里,没察觉出来。

赵秀云亲大的一口,说:“禾儿真乖。”

禾儿就拿咸金枣当豆子吃,在妈妈后背咬得嘎嘣嘎嘣地。

耽搁这么一小会,赵秀云到农具厂的时候就有点着急,见了师傅就噼里啪啦往外报:“两张架子床,一米五宽,两个双开柜,带镜子,一张八仙桌,四个条凳,再一个橱柜。您看多久能好?”

老师傅问:“要花不?”

雕花可要功夫。

赵秀云摇头说:“不用,上了漆晾晾就行。”

反正怎么快怎么来。

打家具是大工程,这要是结婚用,最少也得半年,赵秀云又不挑样式,加上方海也说过几年可能还要调走,一切都是怎么便宜怎么来。

老师傅左右一算,说:“连工带料三百二,过五天来拉吧。”

说便宜不便宜,说贵不贵的,赵秀云琢磨着方海没有掏钱的意思,有些心疼地付钱。可都是她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啊。

就做这么点事,天慢慢黑下来。

赵秀云想,反正也要家具好才能搬,没什么好急的,提议道:“早点回去歇着吧,孩子也累了。”

方海见怀里的苗苗头一点一点的,应:“行。”

晚饭还是吃食堂,这回赶上饭点有肉,禾儿吃得可乖了。

方海夸她道:“这样才对,以后要好好保持。”

禾儿咬着勺子没说话,静静地吃。

第4章 去动物园(小修)  赵秀云坐火车确实没……

吃过饭,赵秀云带孩子去澡堂洗澡,幸好天不热,否则在火车上一天一夜,都该发臭了。

洗一次澡,孩子一分,大人两分。

澡堂里头雾气蒸腾,铺的水泥地板。不像公社铺的六角砖,每次赵秀云都得把孩子拉得紧紧的,生怕滑倒一个。

她把女儿搓得通红,才给自己洗,洗完穿好衣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去。

这天气,她从不在晚上给孩子洗头,但架不住发尾是湿的,一家四口坐在招待所的床上擦头发。

苗苗坐在爸爸腿上,禾儿坐在床边,姐妹俩闹起来,你碰我一下,我踢你一下,嘎啦嘎啦笑起来。

跟小鸭子似的。

方海给小的擦头发,她跟个小泥鳅滑来滑去,见大的也在玩,可人家上半身是直的,忍不住说:“苗苗,你看姐姐多乖。”

方青苗只听懂自己想听的,扑过去喊:“姐姐~姐姐~”

愈发让人抓不住。

方海为难,这么小的人,他也不好使劲拽吧。

赵秀云一阵畅快,声音平常道:“苗苗,坐好。”

苗苗连忙缩回来,两只小手还放在膝盖上,她六个月就去上育红班,这都是跟老师学的。

方海松口气,轻轻用毛巾搓着她的头发说:“要擦干,不擦干你要流鼻涕。”

禾儿举起手说:“还要打针,还要吃药。”

她最怕打针吃药,回回在卫生所嚎得响彻天地,不夸张地说,病一回整个宿舍楼都知道。

苗苗附和姐姐说:“吃苦苦。”

赵秀云拿梳子给禾儿顺头发,说:“嗯,所以要乖乖的啊。”

禾儿头发打结,被亲妈扯得龇牙咧嘴,喊:“妈妈,要戴花!”

她有好几个头绳,都是宝贝,因为东西小,不占什么地方,就千里迢迢带过来。

赵秀云拒绝道:“要睡觉了,明天再戴。”

禾儿只好钻进被子里说:“那你明天要记得。”

招待所是一间屋子摆两张铁架子床,被方海推到一起,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挨着妈妈睡,苗苗挨着爸爸和妈妈。

四口人虽然有点挤,但毕竟是暂住,能住就行。

屋里虽然不点灯,但窗帘透光,苗苗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滚一圈。

方海也睡不着,轻拍她的后背,拍着拍着孩子睡着了。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匀称的呼吸声,方海拿过手表看,不到八点,可见坐火车有多累人,尤其是孩子妈妈,几乎沾枕头就睡过去。

她一路上一定没敢合眼。哦,还打鼾,小小声的,跟小猫呼噜似的。

赵秀云坐火车确实没怎么敢闭眼,放松下来也不敢一觉睡到天亮。

她没睁眼手就动起来,摸着摸着觉得不对劲,一看,方海的胳膊被她捏来捏去,正一脸茫然地瞧着她。

赵秀云尴尬,借着光看清楚,苗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姐姐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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