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跟陈兴是十几年的老哥们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没少去陈兴的家里玩,在陈兴家里卧室的桌上,就摆放着一个相框,里头是陈兴母亲抱着几个月大的陈兴坐着拍照的照片,当时黄明还开玩笑说陈兴小时候长得可真粉嫩,脸圆圆滚滚的像个西瓜,因为看过那张照片的次数不少,所以黄明也印象深刻,此刻看这婴儿的脸蛋,可不就跟陈兴小时候特别像吗?即便是和现在的陈兴,也有几分相像的影子。
黄明兀自盯着朱子情怀里的婴儿直看,不时又转头看看陈兴,眼神愈来愈疑惑,此时的朱子情似乎也从黄明的举动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婴儿抱紧了点,将那婴儿围巾又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婴儿的脸庞。
“子情小姐,这孩子是你的?”陈兴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并没去注意小孩,看着朱子情抱着孩子,脸上充满母性的光辉时,陈兴没来由的竟是生出了几分嫉妒,这个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竟是名花有主,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吗?
“不是,是我在国外领养的,很可爱。”朱子情笑着摇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那眼神充满母爱。
“哦,原来如此。”陈兴恍然,此时的他都没发现自己竟是悄然松了口气。
“陈市长这是要上哪去?”朱子情笑着看了陈兴一眼,“现在应该是称呼陈书记才是,听说你早就调到望山去了?”
“去京城。”陈兴回应着朱子情,摇头笑道,“现在也不是陈书记了,目前正失业。”
朱子情闻言一愣,以为陈兴是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她在国外虽然常通过互联关心陈兴的事,但这些天忙着回国的事,并不知道陈兴已经辞职,不过就算她关注,也了解不到,因为官方的有意淡化,陈兴辞职的事并没有正式报道。
“陈兴,时间快到了,你差不多得进去了。”黄明看了下时间,提醒陈兴道。
陈兴看了看时间,微微点头,朝朱子情道,“我得赶时间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同朱子情告别,陈兴走向候机厅,一旁的黄明见这会没外人了,登时就说道,“陈兴,你注意到了没有,刚才那女人怀里的孩子很像你。”
“黄明,我说你乱说啥呢,欠收拾了是不是。”陈兴听到黄明的话,一个踉跄,差点就一脚踩空。
“不是,我说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黄明摇了摇头,认真道,“还记得你以前家里桌上摆的那张你妈抱你的照片不,那是你几个月大的照片,你没瞧见刚刚那孩子和你那时候很像嘛,就算是和现在的你相比,看着也挺像。”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是脑袋搭错弦了。”陈兴没好气的瞪了黄明一眼,见黄明如此认真的样子,心里头却是一跳,刚刚那孩子他没细看,但也有瞄到一眼,这会仔细想想,然道真的和他有点像?
“行行,我不说了,你就当我是放屁。”黄明生怕陈兴真的生气,及时收住话题。
两人走进候机厅,黄明仍是忍不住内心的八卦,问了一句,“不过刚才那女的真是漂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以前在南州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小子别问七问八了,刚才那话,可别出去跟人乱嚼舌头。”陈兴告诫道。
“放心吧,我也就是看到了才跟你说说,不会跟外人乱讲的。”黄明点头道。
两人最后寒暄了几句,陈兴办了登机手续后,同黄明挥了挥手,“就送到这了,黄明,回去吧,有什么事的话,记得随时跟我联系。”
辞别黄明,陈兴登上了飞机,在座位坐下后,陈兴想着黄明刚才的话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朱子情怀里那个孩子真的跟他有点像不成?陈兴心里头胡思乱想着,一直到飞机起飞引起的失重感才让陈兴注意力转移了开来。
短暂的不适过后,陈兴收回思绪,没再去想朱子情的事,黄明只是突然一说而已,他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静静的注视着窗外,靠窗而坐的陈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情也明朗了几分,此时此刻的他,想到了一句话,‘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时的挫折又算什么?
近三个小时的航班,中午一点多的时候,飞机终于抵达京城,来接机的是张义,张宁宁因为在外地做慈善,反而没能赶回来。
“精神还不错嘛。”张义看到陈兴的第一句话就道。
“难不成我还得精神萎靡,垂头丧气不成。”陈兴摇头笑道。
“那倒不是,不过看到你这么看得开,我就放心了。”张义嘿然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沉闷一段时间呢。”
“没啥好沉闷的,在这段空闲期,我正好可以专注于学业,给自己充充电。”陈兴笑道,他报了京城大学的研究生班,导师还是老丈人给他介绍的,京大的刘国定教授,那是京大经济学系的招牌,也是国策顾问,经济学界泰斗……每一个光环拿出去,都足够引人注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在其门下都吃了闭门羹。
“你那研究生学习,到现在都还没去报道过吧。”张义问道。
“恩,去年八月份就说要去报道,正好赶上九月份的新学期,结果当时被调到望山去,新旧工作交接,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陈兴苦笑。
“国华叔给你介绍的刘国定教授?”
“恩,是刘教授。”
“嘿,那你到现在都没去报道过,估计有你好受了。”张义幸灾乐祸。
“为什么?”陈兴一愣。
“到时你就知道了。”张义嘿嘿笑道,“那刘国定可是出了名的臭脾气。”
“不会吧?”陈兴脸色发苦,真要是像张义说的,那估计以后有得受了。
“别苦着一张脸,就算是人家刘教授让你吃几次闭门羹你也得忍着,国内这么多所谓的专家学者,刘国定算是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一个,而且也值得让人敬重,他都七十高龄了,早就从一线教师岗位退休,但人家现在还每年抽空去给本科班新生上课,而且仍坚持带研究生,不只是带博士研究生,硕士研究生也带,对他那个年龄的人来说,那可真是挺辛苦的,人家是真心想替这个国家多培养一些人才出来,而不是像一些人,混点资历和名声就到处去演讲捞钱。
“你说的这教学的具体情况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想想还真是,好像没怎么听到过刘教授有到外面演讲过。”陈兴点头道。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出了机场,陈兴还没吃午饭,张义拉着去一家羊肉店吃涮羊肉,说是很正宗,果不其然,陈兴吃完也赞不绝口。
“国华叔跟你透露下一步会安排你去哪里了不?”火锅店的包厢里,张义悄声问着陈兴。
“没有,怎么,你听到了什么风声?”陈兴神色一凝,就自己的下一步安排,他比谁都关切,但老丈人没给他打电话,陈兴也不好主动去问,免得让老丈人觉得他这么沉不住气。
“我也没有,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一点眉目,所以问你嘛。”张义撇了撇嘴,眉头微皱,“看来是到现在还没定下来了。”
“算了,没定下来也好,我还巴不得多休息一段时间呢。”陈兴笑道。
“得了吧,你就别口是心非了。”张义嗤笑道。
两人在羊肉店吃完,张义问着陈兴下午的安排,陈兴想着张宁宁也没在京城,他下午回去陪下孩子就没别的事,就道,“我打算下午就去拜访刘教授。”
“那倒是该去了,你这也算是迟到一年的拜访了。”张义笑着点头,“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你去的话最好不要提什么礼物,非要提的话,提点水果或者简单的土特产就好,千万别带什么名贵的礼物过去。”
“行,我记住了。”陈兴点头。
坐着张义的车回到住所,家里只有母亲和儿子在,陈兴本想逗弄一下儿子,偏偏小家伙这会正在睡午觉,陈兴只好作罢。
“陈兴,你这次不会有事吧。”客厅里,邹芳关心的问道。
“妈,我都跟你说过了,咱又没犯法,怎么会有事。”陈兴笑着搭着母亲的肩膀,按着母亲坐到沙发上,给母亲按摩起了肩膀,笑道,“妈,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没啥事的,你儿子我巴不得有这样的休息机会。”
“你好歹也是个市委书记,怎么也说没就没了。”邹芳不甘道。
“这人一辈子总会起起伏伏的,很正常的,咱们平常心去看待就是。”陈兴笑笑,在母亲面前反而会表现得更豁达一点,他并不想让父母跟着瞎担心。
“对了,妈,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去京大拜访一下刘教授,这次辞职,正好有段空闲的时间,先赶紧去刘教授那里报个到,免得又有什么事耽搁了。”陈兴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
“早就听你要去报研究生班,到现在都还没去。”邹芳摇了摇头,“估计人家教授都有意见了。”
“这次不是回来就立刻想着去了嘛。”陈兴笑道,“妈,那我先走了。”
在家屁股还没坐热,陈兴又从家里离开,想着张义之前提醒的话,陈兴眉头微皱,总不能真的两手空空就上门去拜访,而且还是第一次登门,让他空着手去,他还真不好意思。
拿出手机,陈兴先拨打了刘国定的电话,这还是以前老丈人给他的号码,他之前也仅仅打过一次,这会要去,总得先确定刘国定在不在家。
电话很快接通,刘国定自个接的电话,陈兴在确定对方在家,并且问清了刘国定的住所后,二话不说就到路边的一家水果店买了一袋水果,打了辆车,直奔京城大学,刘国定现在仍住在京大的教职工宿舍里。
十几分钟的路程,正好不是堵车的时段,陈兴很快就到了京大,走进校园里,陈兴整个人仿佛也年轻了几岁,大学校园里穿行的青年男女,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让陈兴也仿佛回到了读大学时候的时光。
在学校里走了七八分钟,陈兴很快就苦笑不已,京大的校园很大,刘国定只告诉他住在老教工宿舍一区二栋的305,而他这一路走过来看到的是教学楼,这教工宿舍都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来着。
拦住一个学生,问清教工宿舍在哪个方向,得到答案的陈兴这才往目的地找去,总算不用像无头苍蝇那样乱走。
接下来的事却是让陈兴苦笑不已,当他找到教工宿舍二栋的305时,敲门之后才知道找错地方了,里头住的不是刘国定教授,人家告诉他刘教授住在老教工宿舍区呢,这是新教工宿舍区,两个地方。
“啧,以前习惯了有什么事都由秘书先去打理,这会自己要办点事还真是有点抓瞎。”陈兴从楼上下来,自嘲的笑笑。
刚才的人告诉他老教工宿舍怎么走,陈兴这次没再多走弯路,看到一片老旧的楼房时,陈兴便知道这次错不了,就是这了。正当陈兴抬头看着楼房上那隐隐有些不太清晰的楼号,找着哪一栋是二栋时,冷不丁的就撞到前头的人,确切的说是陈兴走得太快,猜到了对方的鞋子,直接让前面的人往前摔了过去。
陈兴听到‘哎呀’一声,就见到前头的人已经摔倒,地上几本书散落着,被他踩到的是一个女同学。
“你怎么走路的,故意的是吗。”
陈兴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一旁的男子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陈兴,连着往后退了两三步,险些也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