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近四月的奉京城,春暖花开,只是奉京城的人们无心欣赏满城的春色,春风吹得花开叶绿,却也几乎将血腥味带到了城里的每一个角落。奉京城里鲜花盛开,却又满城肃杀。
帝宫的一个地道口,暗卫首领从一个可与外界相通的石巢里拿出一个蜡丸,小心翼翼地将蜡丸攥在手里,暗卫首领转身往地道的深处跑去。
贤宗半躺半坐在一张坐榻上,精神萎靡,一副想睡又睡不着的样子。
暗卫首领走到了坐榻前,轻轻喊了贤宗一声:“圣上。”
贤宗一惊,睁开了眼睛,看看自己的暗卫首领,没好气地说:“你们怎么走路都没个声响呢?”
暗卫首领……,走路要是带声,他们还能当暗卫吗?
贤宗想坐直身体。
暗卫首领忙伸手扶贤宗起身,说:“圣上,外面有消息了。”
贤宗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说:“是公主回来了?”
暗卫首领默默地将蜡丸呈给了贤宗,说:“圣上,奴才不知。”
贤宗一把把蜡丸从暗卫首领的手里拿过来,说了句:“不知不知,你说你到底能知道些什么?!”
暗卫首领想暴躁,可他又不敢。
贤宗把封在蜡丸里的密信拿了出来,满怀希望地一看,然后希望就又消失了,身子往后一倒,贤宗陛下又倒下了。
暗卫首领忙说:“圣上,外面的情况?”
“又一支赵秋明的兵马进城了,”贤宗有气无力地说:“国师恐怕很难再坚持了。”
暗卫首领听了贤宗的话,心也凉透了。赵秋明一党作乱时,只有他们几个暗卫护卫着贤宗逃进这间密室里,澄观国师带着禁军与赵秋明的兵马分城而治,这么多天过去,随着支援赵秋明的兵马越来越多的进驻奉京城,国师那里还能坚持多久?他们在这里又能藏身多久?
“唉!”贤宗叹气道:“你说国师倒是把帝宫拱卫住啊,他把外城能弄手里了,有什么用?”
暗卫首领……,您到现在还在懊恼这个呢?您怎么就不担心国师要是失败,您到底是生还是死呢?
贤宗看着暗卫首领说:“你竟然瞪朕?!”
暗卫首领把头一低,说:“奴才不敢。”
贤宗说:“人心隔肚皮,朕知道你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
暗卫首领很无奈,难不成他还得剖心明志吗?!
“这事真不能怪朕,”贤宗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暗卫首领心想,这事不怪你怪谁?!
帝宫现在之所以会落到赵秋明的手里,那是因为一个女人。玉小小和顾星朗离开奉京城没几天,贤宗就在御花园遇上了一个美人,别人是什么感觉不好说,反正贤宗皇帝是惊为天人。之后美人在怀,红袖添香,贤宗很是过了几天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只是这种幸福生活,在这美人打开了宫门,将赵秋明和叛军迎进帝宫的那一天结束了。
“朕还想封秋美人为妃的,”贤宗又嘟囔了一句。
暗卫首领很无力地道:“圣上,那个女人……”
“这事不能让公主知道,”贤宗打断了暗卫首领的话,叮嘱道:“一定不可以说!”
暗卫首领不想陪着贤宗扯淡了,他们不说,公主进城之后,就没人会跟公主说了吗?秋美人的事,奉京城里,还有什么人不知道?“圣上,这事公主会过问?”暗卫首领问贤宗道。
贤宗心虚外加不甘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万一公主误会朕呢?”
暗卫首领……,这种事公主有什么好误会的?她还能认为这事您没错吗?!
“她再不回来,朕就得饿死在这里了,”贤宗又感叹了一句。
暗卫首领这下子跟贤宗一起发愁了,储存在密室里的干粮和水眼看着就要到底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朕想喝参汤,”贤宗看着暗卫首领说。
暗卫首领勉强保持着正常的表情,说:“回圣上的话,没有参汤,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贤宗……
“圣上”一个暗卫喊着贤宗,一头就冲进了这间密室。
“放肆!”暗卫首领忙斥了这手下一声。
这个暗卫往地上一跪,声音有些慌张地禀道:“圣上,上面有敲击声,有人想挖开地道。”
贤宗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暗卫首领伸手扶住了贤宗,低声道:“圣上,叛逆们就是找到了地方,想挖开地道,他们也需要时间。”
贤宗推开了暗卫首领扶着自己的手。
“圣上!”暗卫首领忧心忡忡地看着贤宗。
贤宗冲自己的两个暗卫摆了摆手,说:“不要慌,让朕想想。”
暗卫首领自己想了想,跟手下道:“不要再跟外面联系了。”这个密室的位置被发现,难保不是跟他们暗中联系的暗卫被捉了。
“是,”这个暗卫应了一声是,看了贤宗一眼后,低头退了出去。
贤宗说:“拿纸笔来。”
暗卫首领为贤宗准备好纸笔,磨好了墨。
贤宗看看面前的白纸,又看看自己,从内衫上扯了一块布下来,提笔就在这块绣着飞龙暗纹的布上,笔走龙蛇地书写了起来。
暗卫首领看着贤宗写,眼中渐渐有了泪水。
贤宗扭头看了暗卫首领一眼,说:“朕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赵秋明带着人进来了,你别管朕,带着这道密诏出去找国师。”
暗卫首领说:“圣上要传位于七殿下?”
“不传给他,朕的皇位还能传给谁?”贤宗说:“顾家和姜家手里都有兵,只有朕的小七做了皇帝,他们才能一心一意地为小七拼命,再说他是公主的同母弟弟,玲珑会真心待他的。”
暗卫首领说:“圣上,奴才会护卫圣上杀出宫去的。”
“密诏更重要,”贤宗正色对暗卫首领道:“朕死了,密诏再不见天日,那赵秋明才会真正的得意。”
暗卫首领跪下,双手接过了贤宗写好的密诏。
“这个死丫头,”贤宗把笔一扔,背着手又骂:“拜个寿而已,她怎么能去了这么长时间?她是去朱雀造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