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禹森并未躲避,脸上火辣辣的,他冷冷睨着皇帝,将另一边脸偏过去:“打够了吗?没打够这边也给你打!”
皇帝收回了手,放在身侧握了握,怒气未消:“除了荣王,也就你敢这么气朕了!”
“要不然呢?浅浅和翼王见面,你竟来阻我,奚落我。我难道还该对你感激涕零不成?”谢禹森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竟对皇帝下了逐客令,“我看那翼王才是你亲生的!好走不送,我继续禁足。”
“你胡说八道什么?!”皇帝气得不行,偏生又觉对谢禹森母子有所亏欠,也一屁股坐下来,胸脯猛烈起伏,闭目强忍,过了片刻才道,“朕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不该把朕看成个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若是李氏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偏生还恃宠而骄,竟生出毒计,想让朕废后,顺便拉太子下马,让她儿子上位。哼!我夏氏江山岂容她一个妇人插手?只是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没要她的命已经很仁慈了!”
“宠李氏?呵,若不是她长得和你母亲有几分相似,朕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原来李贵妃和他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
谢禹森虽对此有些诧异,却听不惯皇帝标榜自己痴情的说法,当下便冷嗤一声:“嗤!长得有几分相似,便能替代了?那柳絮儿和浅浅长得一模一样,我也从未觉得她可以替代浅浅!”
“明月活得好好的,你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但你母亲去世了!睹画思人远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人来得真切。”皇帝有些恼,随即却突然道,“你说有人和明月长得一模一样?当真有那么像?”
“也没那么像。总有几分相似吧。”谢禹森原本也是一时脱口而出,浅浅和柳絮儿长得一模一样本就有猫腻,他不愿皇帝去掺和,给浅浅增加困扰,便若无其事地找补,并顺着皇帝的话给了几分认同,“你说得也没错,我母亲去世了,你睹画思人确实不如一个长得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陪在身边好。”
得到了谢禹森的理解,皇帝老怀甚慰,似乎并未在意谢禹森口中有人和明月郡主长得一模一样之事。
“恐怕你并不知朕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皇帝叹了口气。
“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想让我坐上龙椅。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皇帝铁了心的不走,谢禹森压下烦躁,但也对和皇帝的谈话兴致缺缺。
“以前你不感兴趣,朕可以理解,你喜欢无拘无束,自由驰骋于天地间,可现在不一样。于公于私,你都应该担起这重任来。”
“嗤——”谢禹森话都懒得跟皇帝讲,只用冷嗤声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若你对这至尊之位没兴趣,朕便会尽一切努力帮太子坐稳这江山,其中便包括帮扶翼王坐上东秦皇帝宝座。让东秦也成为太子的一大助力。”皇帝一脸严肃,“如此,朕定然不会任由你去破坏翼王和明月郡主的婚事。”
“你想出尔反尔?”谢禹森倒是不惊奇,只是一脸阴沉不悦地盯着皇帝,“我不管你们如何算计来算计去的,我对权力没兴趣,但是我说了,浅浅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朕只答应你将他们婚期延迟到中秋,并未答应你其他,又何来出尔反尔?”
“若你要这至尊之位,你与明月之事,商有商量余地,但是……”
“只要你不坐这至尊之位,这便由不得你!我夏氏子孙,必须把封国稳固放在首位,其他一切都要往后排,无论何人何事都一样!”皇帝眼神越发凌厉,“东秦皇帝病入膏肓,而东秦太子就算有皇帝的帮助,也不是湘王君墨沉的对手。朕与你说过,若东秦落到君墨沉手里,以他的野心和抱负,挥师南下是必然之事。我大封虽说易守难攻,但战争一旦爆发,哪里会有什么容易的?”
“朕有荣王这个信得过的亲兄长带兵守城,你们这一代,众皇子中,又有谁能担此重任?你文韬武略都极佳,但你会愿意如荣王那般被困在军营几年甚至几十年?”
“更何况,我大封国不大,但东秦和姜国土地肥沃,我夏家人不比东秦皇室人差,更比姜国那群女强男弱之地的强得多,作为夏氏子孙,岂能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朕年纪渐大,力不从心,你却不一样,不愿困在军营抵御外敌侵入,却可热血沸腾意气风发带兵亲征,攻打东秦和姜国,一统天下!”
“对不住,那是你的野心,我还真没这野心。打仗杀人有意思么?倒不如泡杯茶听听小曲儿,悠哉悠哉。我对皇帝之位也不感兴趣,若你是对太子皇子们感到失望,你从现在开始好好培养还没十天的十皇子也不晚,反正你岁数也还不大。”谢禹森听了许多次皇帝劝他取代太子之位,有下意识的抵触心理,也有一些听麻木了,“更何况,和浅浅的事,我有更简单的办法。”
“你所谓更简单的办法就是杀翼王吧?但这不行!于公,他和君墨沉对抗对我大封大有益裨!于私,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母亲与你母亲是亲姐妹,当年若不是他母亲舍命相救,你母亲不会顺利逃到大封国来,就更不可能有你。”
“呵,为了诓我听你话,为了让我不杀翼王,你还真是什么话都编得出来啊!”谢禹森气笑了,“我和那君墨染还是表兄弟?嗤!君墨染母亲是东秦孝慈皇后,虽然在后位上活了没几年,但她也是东秦名望之家所出。我母亲不是你从民间带回来的么?你可想好怎么编了?”
“我是不是编的你可以自己去查。”皇帝没和谢禹森生气,但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瞪了他一眼之后,才正色道,“你母亲兰妃和翼王母亲姐妹俩虽不同母,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也均命运多舛,二人都不愿嫁入皇室,翼王之母年长几岁,便暗中在大封国找了个地方建了庄子,欲带你母亲改名换姓一同离开东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