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脑子迅速运转分析：这里虽然离村子近，但这毕竟是山林里，容易摔跤又怕有什么野兽，就算七八岁，家里怕是也不会让她和李兰花来玩的，能让她们到这儿来玩儿，至少也得十来岁了。
而这一点确实也和村里人说柳煦小时候喜欢上山爬树下河抓虾，像个假小子联系起来了。
然后柳絮儿是会写字的，李兰花不识字，还是开店的时候在她这儿学会了些字，村里其他女孩子也没上过学。
男孩子倒是有上过学的，但七岁以后便有了男女大妨，她应该是不会和男孩子一起玩的。
“我还真有点不记得了。小时候太顽皮，没少让爹娘操心，现在想起来还挺惭愧的。不过李兰花的名字，应该也是我给刻的。”柳煦装作回忆的样子，分析这几棵树哪一棵更有可能是柳絮儿喜欢爬的。
最终柳煦选定了一棵分叉较低，比较好爬的树，一边朝它走去，一边念叨：“应该是这棵树吧。小时候觉得这树好高好大，现在看起来觉得这树还挺小的。”
柳煦走过去在那棵树干上找名字，果然发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柳”字。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朝树干一指：“在这儿！”
谢禹森但笑不语，走过去，指着柳字旁边的“王”问：“这是谁？”
柳煦脑子里迅速思索石子村里姓王的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从江月浅和她自己的记忆中，挺长时间没想出来，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或许不是和我一个时候刻上去的。”
谢禹森笑了：“知道我为何会知树上刻了什么字吗？”
看到他的笑脸，柳煦心里就发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但她提醒自己，这可能就是他在和她打心理战。
柳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她诚实摇头并吐槽：“不知道。我猜您会说是什么真正的柳絮儿告诉您的。谢公子您看起来太闲了。”
换句话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你说对了，确实是柳絮儿说的。”谢禹森笑，“我这十来天，就天天盯着树看，找上面的字，只想确认她说的是真是假。眼睛都快给我看瞎了。”
柳煦摸着这树上歪歪扭扭的字没作声，心里要说不忐忑是假的，他说得这么煞有介事，是不是真的见过原主的芯子？
不能吧？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她细细分析，树上刻这么中二的事，怕是小孩子圈地盘或者显摆自己会写字所为，也不一定非得从原主那里听说。
“所以呢？”她扭头问谢禹森，“你还想编什么？”
“是我编的，还是你不知情，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谢禹森指着那“王”字，“这也是柳絮儿亲手刻下的，意思是她柳絮是这几个孩子中间的头头。”
“编，你接着编！”柳煦为以为然。
“你来看这棵树。”谢禹森踱到另一棵树旁，指着那棵树的树干。
柳煦走过去，看到那树上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花旁边也有个歪歪扭扭的王字，这个王字比刚才那棵树上的更张牙舞爪。
“这是李兰花自己刻的，她们俩争当孩子王。李兰花不会写王字，照着柳絮儿的字写的，这王还出头了。当时就她们俩。”谢禹森又笑了，“你觉得李兰花会给我说这种事吗？”
“李兰花不会说，柳絮儿也不会给你说啊！”柳煦脱口而出。
两秒之后她立即补救：“既然我和兰花都没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柳煦心有些乱，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丫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柳絮儿，并和她调包的，但你现在还要装吗？你不想知道她的情况？”
“谁的情况？”柳煦已经有些心惊肉跳了，当然表面看起来还是没有破绽，“你以为我和她调包的江月浅？”
她一边骂自己在甄嬛传中就活不过半集，一边又很想知道谢禹森嘴里“柳絮儿”的情况。
“她从小在乡间长大，在父母的宠爱中性子野得很，根本不是高门大院能关得住的。所以她从丞相府离家出走了。”看到柳煦惊愕的神情，谢禹森放柔了声音，笑容依旧，“你从小便善良，如今也没忘修建妇孺堂，那对于可能是你亲姐妹的另一人的遭遇，尤其还是你引起的，难道一点都不关心？”
“你说的那个江月浅她离家出走了？”见谢禹森点头，柳煦是真的被震憾到了，以她记忆中江月浅的性子来说，只能逆来顺受，受不住就哭，绝不可能做出离家出走这种事。
而谢禹森和众乡邻对原主小时候性格的印象一致，如果是原主，她会不顾后果反抗。
可她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在这大封国，到哪里都需要路引，又是男权至上，这……
柳煦不确定谢禹森是在诈自己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占据了江月浅的身子，成了另一个“江月浅”。
“她可真勇敢。”柳煦喃喃道，“她和我真的长得很像吗？我倒也想见见这位您误会被调包的江小姐。”
“不用试探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谢禹森心里反正已经认定了柳煦是江月浅，不管她承不承认，心情都很愉快，“不过江丞相一直派人在找她。我也派了些人手出去找她。你们尽早会见面的。”
“嗯。”柳煦抿唇微笑，“听起来这姑娘性格挺讨人喜欢的，如果我娘见了，一定很喜欢。”
“那就说定了，如果我找到人，给你们送过来。”当然，也得给江丞相送回去一个不是？谢禹森笑得异常灿烂，眼睛笑得眯起来，像只狡猾的狐狸，但柳煦没有注意到。
“嗯，好。”有些强颜欢笑了，“她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好找吗？”
好找吗？这话显然是多余的，要是找到了，谢禹森和荣王爷也不会先后怀疑她。
“她离家出走好几次了，前几次都被抓回去了，这一次还行，好几个月了没被找到。”谢禹森笑得神秘，“不过我觉得只要沿着来石子村必经的路，只要她没在半路出事，一定能截住她。”
离家出走好几次？
被抓回去？
半路出事？
柳煦脑子“嗡嗡”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