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子头早低到了胸脯上,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去。
同样的问题,荣王爷问他和问那柳煦,他本自认为回答得没什么问题,但柳煦那么一说,他再不服气也会不自主地思考啊!
律法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那是他们普通百姓能议论的吗?除非入朝为官,他自认为他那样回答,已经很稳妥了。
可柳煦的回答连他都忍不住觉得好!
不,不是好!是这女子太狡猾了!
不仅从大封国历次修改完善律法说起,还大胆直言现在的律法还有不完善的地方,却又不明说是哪里,还用了“应该”二字,简直太狡猾太无耻了!
这一回答,还不用别人判断,就他自己都知道——高下立现!
然而他的回答却是衬托那个黄毛丫头的见解,这实在是令人难堪——当着学院众多师生的面,他丢脸了。
然而荣王爷还追着他来问……
这学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苍白着脸摇头,心里决定见到这个牙尖嘴利又懂话术的黄毛丫头他要绕道走——他是好男儿!不与女子一般见识!
“你们还有谁觉得现在大封国百姓安居乐业,大封国的律法不需要再完善?”荣王爷见这学子头都快埋到肚子上了,便转向其余学子。
其余学子也都低着头,以己度人,刚刚那细棉衣袍之人与村民不愿换衣服,换成他们任何一个,谁又愿意换?
见众人都低头或思索或惭愧或不服,荣王爷也不再点谁回答,只是声如洪钟:“饱口腹之欲是低俗?穿好衣服是贪图享乐?那你们立志求学求仕又是为了什么?刚不是还有人大义凛然,要做大封国的栋梁?那你们这些未来的栋梁是不是不想让大封国的老百姓们吃得更好,穿得更好?”
“大封国现行的律法不需要完善了?皇上年初还让众大臣仔细斟酌,提出现行律法需要完善之处,就如你们这般胆小,如何成为大封国的栋梁?”
众学子羞愧又恼怒不已,这黄毛丫头占着和荣王爷比较熟,说话才胆大一些。
刚才那学子不过是保守一些,便连累他们所有人一起被骂,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牙尖嘴利,投机取巧的黄毛丫头!
既然大家都被荣王爷骂得一文不值了,一些学子便索性豁了出去。
“王爷,他一人的发言并不能代表我们所有人,您不能因此以偏概全,全盘否定了我们啊!”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就该在家操持家务相夫教子!”
“是啊王爷,这位姑娘虽然这几个问题答得还不错,但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到这众多男儿的地方来抛头露面,这就是出格了,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谁敢!”肖七站到了柳煦身边,眼神锐利地扫过说这话之人,那人瞬间捂嘴噤声。
“王爷的意思,你们引以为诫便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陈院长站出来,欲调节调节气氛,全学院的学子都被一个姑娘狠狠压了一头,他心里也不舒坦,但这些学生说的话他今天不知怎么听起来也觉得有些刺耳。
偏荣王爷手一抬,怒气冲冲点了点刚发声的几个人:“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抛头露面出格了?你们连个姑娘家的见地都比不过,不好好反省自己,反倒责怪人家姑娘比你们优秀,还要脸不要?”
“腊月二十二放假,腊月二十和腊月二十一便考察你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到时,你们别逼我把柳丫头请来给你们当女先生!”荣王爷一一扫过那些面色忿忿的学子,“啧啧啧,若真是那样,你们要羞愤得跳河了吧?”
柳煦无奈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感情荣王爷把她当鲶鱼,扔进这堆沙丁鱼学子里?
荣王爷脸色一沉:“是真的好男儿,还是连个女子都不如的孬种,就看你们的了!敢吗?”
“敢!”众学子异口同声,回答得十分响亮!
怒火沸腾,热血沸腾,熊熊斗志燃烧着!
拼了!姓柳的那黄毛丫头,休想骑到我头上来!
对此,荣王爷挺满意!还行,有点军营将士出征时那股子劲了。
对此,陈院长既惊且喜,万万没想到荣王爷的战术用在学院里,效果也这么好!
这天中午,十万大山学院的学子们没再饿肚子,伙房食物味道虽算不得多好,但比昨天好太多,量也足,而且晚到面和饭已经没有了的学子,还惊喜地吃到了一种叫冒菜的东西。
菜和粉搭配,香辣可口,在这寒意渐深的季节,唇齿留芳,热气入腹,只觉这是人间最美味之食物了!吃得十分舒心。
然而,一听伙房人说是柳煦送来的,柳煦炒的,刚刚入腹的东西仿佛变成了毒药似的,他们怎么能和那黄毛丫头一样,贪念口腹之欲?这样会有失君子风度。
而柳煦这条被利用了的鲶鱼,所到之处,学子避如蛇蝎,董大佑乐呵呵,陈院长略有些尴尬,而荣王爷就跟没事人似的。
柳煦一言不发,肖七在她身侧,走到学院大门口陈院长看看肖七,看看柳煦,看看荣王爷:“今天辛苦柳姑娘了。”
“陈院长不用客气。”柳煦和气地朝陈院长笑笑,“我早该知晓王爷的彩头不是那么好拿的。”
荣王爷哈哈大笑:“你这丫头休要埋汰本王。本王这不也在帮你?你就做给那群自命不凡的酸学子看看,让他们拍马都追不上!”
“呵呵哒,王爷该知天时地利人和的重要性,您这真是在帮我?只是为了他们好而已,王爷真以为我傻?”柳煦皮笑肉不笑白了荣王爷一眼,她大度不与他计较,他还打蛇随棍上?
这王爷面皮也挺厚的了。
“无论如何,让那些小子见识见识你的厉害,敲山震虎,让他们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是挺好的?”
“王爷,第一名的彩头肖七可否讨要?”肖七突然对荣王出声。
“上次问你想要何彩头,你说你有机会再说。行,你说吧!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