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也是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吴二哥跟我们说过,家里的点心都是秘方。
我们一定不会做那些下作之事,我家孩子爹…没了。
我只求奉养老人,养育孩子长大。”
刘玉芳肚里怀了一个,情绪免不得波动大。
许是代入感太强,想起肚里的孩子若是没爹该如何,她居然抹起了眼泪。
虽然一字没说,但惹得周家人也都红了眼圈儿。
白芊芊心疼老娘,赶紧哄着。
“娘,你可不能哭,肚里的妹妹知道了,也会跟着伤心。
以后周嫂子一家就在咱家了,您觉得她们不容易,多照顾几分就是了。”
“好,好,我就是…就是忍不住。”
刘玉芳也觉得方才眼泪来的有点儿急,哭过之后又开始脸红。
白芊芊无奈,赶紧速战速决。
“大娘,嫂子,我们家里买人的价格,吴二哥恐怕也是说了。
你们二位都是二十两银子的身价,咱家小姑娘…”
“姑娘叫兰兰,小子叫栓子。”
周嫂子赶紧接话儿,白芊芊笑了,又道。
“对,兰兰是十两,都是死契。
至于栓子,以后同团子一起去学堂,看看他天分怎么样。
若是读书的料儿,兴许以后还能考个功名。
他就简单签个五年的工契好了。
五年后,他想继续读书,也不会因为奴契耽误。
若是不想读书,想留在家里做个管事之类,再签死契也不晚。”
周老太和周嫂子都没想到白芊芊会想的这般周到。
栓子是周家的独苗,全家都指望他开枝散叶,指望他光耀门楣。
但他爹死的早,家里活命都成问题,自然就不能考量他的前程。
不想,白芊芊居然给了这样的机会…
周老太和周嫂子当时就跪倒在地,真心磕头道谢。
银钱可以活命,落脚儿可以安身,但希望却让她们活着更有盼头儿…
白芊芊赶紧扶了她们起来,白老大和刘玉芳也是开口安慰。
“以后一个院子里过日子,不好这么客套。
我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安心住下来,以后慢慢就熟悉了。”
“是啊,”刘玉芳也是抚摸着肚子,笑道。
“说起来都是这个孩子的缘分,若不是她突然跑来,家里也不用添人手,自然就不会把你们请来。
都是缘分,上天安排好的。”
一时,事情谈妥,摆了饭桌儿,众人开始坐下吃饭。
兰兰和栓子方才吃了半饱儿,这会儿又见桌上的好饭菜,满眼儿都是星星。
若不是碍于规矩,他们都要跳着跟奶奶和娘说,早来白家好了。
团子也是欢喜家里多给小伙伴儿,草草吃了饭,就领着栓子去寻大部队玩耍了。
兰兰懂事,帮着拾掇碗筷,很是麻利熟练,显见在家也是常做的。
饭后,周家人被安顿在西耳房儿。
耳房是前几日建作坊时候,顺手加盖的。
原本想着做个小库房,这会儿倒是先住了人。
耳房里有铺小炕儿,住四口人不算宽敞。
但明日去县衙上了档子,签了死契。
周老太要搬去作坊后院儿,过几日栓子也要跟着团子进城,只剩了周嫂子和兰兰,也就宽绰了。
不过,城里的点心铺子也是拥挤,再添上团子和栓子,同样住不下。
白芊芊盘算着在点心铺子附近找一找,最好再租一处地方。
第二日,白老大带着周家人去县衙,白芊芊就在铺子后街转悠。
别说,还真被她寻到了。
一对老夫妻守着个小院子,就在点心铺子后正对的位置,中间隔了条九尺宽的小巷子。
老夫妻的儿子一家去了外地做工,只剩了老夫妻俩,日子过得有些拮据。
老太太出来倒脏水的时候,听着白芊芊打听哪里可以出租院子,就有些动心。
她回去同老头儿说了一声,就请了白芊芊进去说话。
老夫妻姓童,看着很是和善,小院儿拾掇的整齐干净。
两人只住了正房的东屋,西屋给儿子一家留着,西厢房的三间就空了下来,一月租金要五百文。
白芊芊很是满意,同老人家说明。
三间西厢房租下来,要住弟弟和书童,还有前边铺子的管事夫妻。
老夫妻俩听着,就笑了。
“旁的不说,你们铺子的点心真是太香了。
每天嗅着味道,都要流口水。
人家说会做吃食的,通常都不是坏人。
我们信你们,只要不惹麻烦,就尽管住着。
我们没什么规矩,平日互相照管就成。”
白芊芊当即回去前边铺子,提了两包点心,写了租约契书,一次给了半年的租金,三两银子。
老夫妻俩欢喜坏了,加紧帮忙拾掇西厢房,擦抹干净。
通火烧炕,简单修修补补。
当晚,吴二哥夫妻就搬了过去。
这两口子都不是木讷之人,在前堂待客,最是会察言观色,不过片刻就把老两口哄得更欢喜了。
点心铺子后院空出的房间,简单拾掇一下,留着以后白芊芊过来落个脚儿。
省着还要同小梅几个挤在一起了,看书做账都不方便。
至于团子进学堂,白家没有门路搭上那个名声极好的牛先生。
碰巧,月底该交账了,白芊芊去了杨家。
杨夫人如今见了白芊芊就像见了财神爷,眉开眼笑。
点心铺子,她只出了一个铺面,一文钱都没投入。
如今却月月给她送来七八十两银子,简直是会生金蛋的母鸡。
而且这母鸡还是不需要喂粮食照管的。
别说她这般惊喜,就是杨师爷提起,也是连连称赞。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点心铺子,生意会这般好,利润会这么大,堪比一个大酒楼了。
白芊芊几乎是刚刚说起,借杨师爷的帖子,给弟弟寻学堂。
杨夫人就一口答应了,不过是给张帖子而已。
就是要杨师爷出面帮忙,她也不会皱皱眉头。
一切都是银子的力量!
白芊芊顺利拿到了帖子,但却不能自己去见先生。
虽然她常在外行走,但到底男女有别,私塾先生更是讲究这些。
几日功夫,周家人彻底适应了白家的环境。
周老太接管了作坊后院儿,她面色严肃,很少说笑,年岁也大。
姑娘们有个吵嘴,或者什么小毛病,被她瞪一眼就老实了。
作坊后院儿安静了,白日里的活计也是做的多了。
周嫂子更是干活麻利,加上兰兰,她们娘俩儿把白家所有杂事都包揽了。
洗衣做饭,打扫擦抹,还会帮着刘玉芳给没出生的孩子做针线。
以至于刘玉芳偶尔抓到闺女在家,笑着抱怨。
“有周嫂子这娘俩儿,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
除了吃喝,别的什么也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