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岩说了一句让我很惊讶的话:“曼儿不可能跟你说这些话,有的人确实能做到表里不一,但能做到十年如一日地维持这种虚伪,我不信。”
他的意思是,容曼儿在他面前一直都很坦荡?
我无法评价,真后悔当时没录音。
想到这一点,我恍然大悟!
难怪容曼儿当时把我手机给拿走,她怕我偷偷地用手机录音!可能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这个女人的心机之深,让我感到后怕,我的后背甚至起了一丝寒意。
我盯着宗岩看了很久,最后笑着问了一句:“所以,你相信她,不相信我?我的话就是污蔑,她的话全是事实。”
宗岩的嘴巴微微张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种你状态维持了好几秒。
最后,他苦笑一声摇摇头:“顾小檬,如果你不懂我,那我说什么都是多余,因为不管我怎么解释在你看来都会是狡辩。”
我被他这段话噎得无力反驳,好像所有的气势都变成了“不懂他”,就像是用尽力气抡出去的拳头却打在了棉花上,要多窝火有多窝火。
这种时候,越急躁越容易坏事儿。
我深吸一口气,花了好几分钟才把情绪给压下去。好在这期间宗岩并没有说什么话刺激我,不然我肯定平静不下来。
我冷眼看着他,有点心累的感觉:“信不信由你,我为什么要污蔑容曼儿?我跟她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宗岩竟然摇着头笑了,那种感觉好像是在说我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内,我根本就是在做最后的抵赖。
前所未有的失望在这一刻爆发,我有一种心脏被蛀虫啃噬的难受,只要他在我身边,这种难受就会加剧。
我“噌”地站起,一动,身上的酸痛就特别鲜明。
我恼火地朝宗岩摊开手,无声地索要手机。
宗岩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眉头忽皱忽展,最后他长叹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放在了我手里。
我想也没想,直接拨了110,电话拨通那一瞬,宗岩的眼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你真的打算让我坐牢?”
我没搭理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很清楚地报了案。
宗岩没逃,一直坐在餐桌边看着我。明明是他做错事在先,我却在这种那眼神下渐渐蔫了。
可身上的疼痛和下身的胀痛提醒着我某些事实,他昨晚再一次强迫了我。
以前跟唐乔看电视看到男主强行跟女主发生关系后,女主还会喜欢上男主的桥段,我们都觉得肯定是男主技术好,让女主觉得很爽,毕竟那种情况貌似挺刺激,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现在我亲身经历过后,我可以切实地回答了。
确实刺激,确实爽,但事情过后情绪上根本就转变不来,那种强烈的羞辱感比当时的舒爽持续得久,事后得到的只有精神折磨。
好在警察很快就上门了,这份尴尬不攻自破。
他们做了简短的询问过后,直接把宗岩带走了,我作为当事人自然要跟着去警察局录口供。
不得不说宗岩的心机相当深,他不仅帮我清理过痕迹,还清理得很干净。因为警官带着我去取证时,并没有得到半点证据。
回到派出所时,方连成已经赶来。
他无奈地看着我,眼里带着不满的责备,好像被强迫的我不能为自己找公道一样。
方连成跟警官们说了几句话后,警官给我们准备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方连成这才冲我抱怨道:“你们两个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着解决的?孩子都生了,夫妻也做过了,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你去问他。”我没好气地白了方连成一眼,别提有多委屈了。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顾小檬,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真想告他吗?没有人证、物证,真要打官司,除了费钱费力,还影响名声……”
他开始跟我交涉,可我听得却极其窝火:“要影响也是影响他的名声,是他不要脸!”
方连成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你别激动,我只是在跟你说事实。你觉得在国内这样的大环境下,你能安然无恙吗?”
我听得难受,可方连成说的都是事实。
他看我不吭声,轻柔地问我:“我让宗岩私下里给你认个错,这件事我们回去再商量解决方法,你看怎么样?他上次被拘留就闹得ELE中国分公司倒闭了,这次再出这样的问题,只怕ELE的股价又要跌了。”
“关我什么事?他破产变成穷光蛋也是活该!”
“对对对,可他到底是安安和康康的爸爸,他破产了对你跟孩子们都没有好处,你希望安安跟康康被指指点点着长大吗?大家都是成年人,理智一点,现实一点。宗岩从来没这么冲动过,他以前进派出所都是因为打架,从来没有为了哪个女儿一而再地……哎。”
他说得对,到底是我又冲动了,可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宗岩欺负了去。
想了想,我跟方连成说道:“方律师,你不用这么苦口婆心,我除了自己的口供,本来就提供不了证据。他既然不会坐牢,你在这瞎担心什么?”
“拘留也不行,现在认识宗岩的人比之前多多了,一旦被媒体曝光,又是风风雨雨。”
“我可以跟他和解,但是我要提条件。”我准备要钱,不拿白不拿,当初离婚时要的两百万实在太少。我算过了,安安长大后要上兴趣班要参加各种夏令营冬令营,万一他感兴趣的是弹钢琴这种怎么办?一架钢琴都要不少钱呢。
我不会抱着宗岩会养我儿子一辈子的心态去生活,男人未必靠得住。
方连成挑了下眉头:“什么条件?”
我斟酌着开了口,实在不敢要太多钱:“让他给我一百万,再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以后不许再碰我。”
方连成压根没打算跟宗岩商量,当即跟我点了头:“好,这两个条件不过分,我替他答应下来。我现在就让他去写保证书,有派出所的警察作证,你不用放心保证书的效应。”
宗岩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写的保证书,他一开始还不愿意写,后来方连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写起来。
他的字很好看,遒劲有力、潇洒飞扬,只是写保证书的时候,他一直露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拽样,好像写得心不甘情不愿。
他没说以后不再碰我,只说不会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碰我。
我直接指着那句话叫停了他的动作:“写错了,是从今往后不再碰我,而不是……”
“你以后想守活寡吗?”宗岩不阴不阳的一句问话,听得我一愣。
等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我顿时黑了脸。方连成立马笑呵呵地碰了碰他的胳膊,可宗岩压根没有重新写一张的打算。
于是方连成只能把我拽到角落里劝说:“他写得也没哪里有问题,不经过你同意就不碰你,这没毛病呀。”
我知道,就算逼着宗岩在这里发誓说再也不碰我也没用,他完全可以不遵守。
这年头,誓言都是用来憧憬的,也是用来打破的。
我并没有僵持太久,很快就妥协了。
在调解警察的注视下,宗岩屈辱地签下大名后,再沾上印泥在保证书上按了个手印。
我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纸折好,塞进钱包里后别扭地问方连成:“另外一个条件呢?”
宗岩冷笑一声,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我忍着屈辱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贪钱是吗?我要是真贪钱,当初跟你离婚的时候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多要一些,别人离婚还财产对半分呢!”
我自知没有那么大的心力去打理那么一大笔天文数字,现有的一套房加两百万,对我来说,已经很多。
“宗岩,说话!”方连成也有些不耐烦了。
宗岩斜眼看着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往顾小檬的卡上,打一百万零一块钱……对,马上,现在!”
“你多给一块钱是什么意思?”我对他的态度特别不满,他现在不就是觉得我跟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吗?不就是觉得我是个贪钱的女人吗?随他!
宗岩慢悠悠地看过来,轻笑道:“赏你的。”
我抬手就想抽他一巴掌,但是却被方连成挡住了。
他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闹事,再闹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大。
我收住脾气,咬牙切齿地踩了宗岩一脚。他痛得明显抽搐了下身体,看到他皮鞋上落下一个脚印,我这才有解气的感觉。
我手机上很快响起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一百万已经到账!
剩下的手续很快办完,我跟宗岩前后脚走出派出所后,各自看了对方一眼,我的眼神是冷漠的,他的则很复杂。
我说不清他眼里的情绪里是不是带着恨意,但大有一副将我吃进肚子里的凶狠。
他朝我走近,擦肩而过时,撂下一句让我咬牙切齿的话:“顾小檬,我先通知你一声,安安的抚养权,我会尽快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