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苓傻眼,半天后哭笑不得地道:“徐重,你真是一个好人!”
能想到的坏手段,居然就是这样,她还以为他要报复社会,把她先奸后杀,然后抛尸荒野……
“得了,好人卡最讨厌了!”徐重不满地说。
“我说真的。”清苓急忙说,“你那个女朋友,居然说那种话,她完全配不上你。没了她是你的幸运,你不用觉得可惜,你值得更好的。”
“你说得倒轻松!”徐重有些愤怒,又有些委屈,忍不住大倒苦水,“可是我都二十六岁了!我堂哥他们二十岁就结婚了,不到一年就生小孩子了,现在小孩都要上小学了!你知道我爸妈多急吗?我婶婶家是做生意的,比我们家有钱,老轻视我爸妈。我爸妈心里难受啊,好不容易我当了警察,让他们风光了一下,可我一直不结婚,没小孩,又让他们没面子了……”
清苓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太平那个地方,的确落后一点,思想上也比较传统,像她这种二十岁生小孩的,在那里是一大把吧?
她弱弱的说:“其实太早结婚不是好事。”
徐重直觉她是大城市来的,以为她不了解农村,说道:“可是我们那里,男人一过二十岁,就是要找对象!不然就说明你没用,连老婆都找不到!我爸妈好想抱孙子,虽然和婶婶他们偶尔心里不和,但平常也很好的,以前老抱着他们的孙子不撒手。现在侄儿侄女大了,不让人抱了,他们想过过干瘾都找不到!结果我说准备结婚了,却……呜呜……你们女人太坏了!”
徐重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先前攥在手里的纸巾居然派上用场了。
清苓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真的会哭,急道:“你是人民警察,不要哭啦,不好看!”
“反正又没人看见!”徐重破罐子破摔了。
他忍了几个月了,每次回家被逼问结婚的事,痛苦得不能自已,结果根本找不到人倾诉,没人能安慰他。现在突然发泄出来,再也忍不住。
“我……我不是人啊?”清苓问。
徐重低着头,肩膀抽了几下:“你……你就当没看见好不好?”
清苓愣了一下,无奈地说:“……好吧。”然后就在一边递纸巾。
刚刚明明是她在哭的好不好?
不过能见到人民警察这样,也算值了……
徐重哭够后,开始尴尬,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捏着警帽问:“厕所在哪里?我想洗个脸。放心,只用水,不用别的!”
“在那边。”清苓指了指,觉得有些饿了,就去做饭。
片刻后,徐重从厕所出来,在门上撞了一下。
清苓听到声音,急忙跑出去,心道你别给我撞坏了,这不是我的房子。
徐重摸着头,有些不敢看她——居然哭了,太没面子了!
清苓问:“你要不要在这里吃饭?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宝宝出了意外,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徐重一愣,抬头看着她:“不要想不开。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多的是,但他们仍然好好地活着。”
清苓被他训得一怔,点头:“我会的,以后不会想不开了。”
是啊,世界上比她苦的人多的是,她伤春悲秋做什么?她至少还有点钱,不至于马上就饿死。
等孩子生下来后,她也能自己去赚钱,只要她肯努力,日子总不会太差。
只要地球没有末日,她的生活就没有末日,她怕什么?
“徐重,真的好谢谢你。”一句话,点醒了她。
徐重尴尬地撇开头:“谢我干什么。今天没有我,同样会有别人送你去医院的。只不过我先把你带走了,后来的人就没碰到。”
清苓一笑:“你真的很好。”
心态这么好,这么乐观。而且这句话,很有意味。
徐重被她弄得脸红了,转身往外走:“我不吃饭了……回所里看看,还要把车开过去呢。改、改天吧,你孩子什么时候生?要不要留我电话,万一需要帮助,你就打给我,打我们所里电话也行!我们警察嘛,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
清苓本来不想麻烦他,但想到不久就要生了,她一个人的确不能逞强,就留下了他和派出所的电话。
徐重又说:“一个人住当心点,门窗什么的要关好。”顿了一下,“不过对面就是派出所,也没人敢那么大的胆子。”
清苓点点头,她当初租这房子,一是窗外环境好,二就是安全!虽然不是小区,但挨着派出所,比一般的小区还安全呢!
徐重走下楼,打开楼下的防盗门,正好看见一个人从门口缩走,刚要大骂——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派出所外探头探脑——结果仔细一看,吓了他一跳:“妈!你怎么来了?”
原来刚刚缩头的是他妈!
徐母是个瘦瘦的女人,五十来岁,头发半黑半百,脸上长着雀斑。今天提着家里种的菜、养的鸡来城里看儿子,结果一到派出所就听大家说他照顾孕妇去了,还问她是不是要抱孙子了。
她没听到风声啊!徐重没说啊!顿时心里冰火两重天——如果要抱孙子了,当然高兴;但这小子不对家里说,是在搞什么啊?
又听说孕妇就住在对面,她觉得不对劲了!
徐重的女朋友在市里啊,这里有一个孕妇……肯定是徐重不学好,在县里乱来了!
徐母扔下鸡鸭玉米,立即跑了过来,心里升起点捉奸的想法。
走到门口,见大门紧锁,这门还很高级,居然有一排数字镶在上面,难道是传说中的密码锁?
徐母不敢乱来,连怎么按门铃都不知道,只能踮着脚尖朝里看。
见徐重出来了,她拉着徐重问:“听说你在这里藏了个孕妇?!你怎么对得起小叶!”
小叶就是徐重先前的女朋友。
徐重一听这名字,心里就不舒服。刚刚哭了一场,已经舒坦了,结果他妈又来烦他……
“你倒是说话啊?”徐母急道。
“妈你不要乱想,我什么时候是那种人了?人家和我没关系,我就是看她不舒服,送她去医院。”
徐母听他这么说,想想他那愚笨的个性,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