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紧紧的扣住渔网。
不是冷。
是心慌。
那个温暖午后,叶铭阳举着麦芽糖的甜笑,她一直都记着;
这个清冷夜月,阿丑全心全意的爱和守护,她无法忽视掉;
她该怎么办?
之前叶铭阳能给的,现在阿丑也能给。
那,怎么办?
啊啊啊!
林霜霜抱住自己,觉得心神狂乱,小船也摇晃的她要吐了。
好在,船停了。
阿丑的气息渗过来,一把抱起林霜霜,纵身一跃,就跳到了岸上。
他把林霜霜放下,还给林霜霜理了理破渔网,身子一斜想走,却又折回来,十分自然的先亲了亲林霜霜的脸,再拍拍她脑袋瓜,似乎在说:“呆在这别动。”
如此亲近又亲昵,阿丑倒是比叶铭阳那个丈夫还做的理所当然。
这……
林霜霜的脸瞬间就热了。
好在是黑夜里,阿丑也立刻走开了,并看不见。
他开始回去清理船舱里的鱼。
这是最初两网捕的,没多少鱼,他拔了岸边的野草搓了搓,把鱼串起来丢上了岸。
然后,他摸去船尾,拉绑在船桩上的一根绳子。
之前,他把最后拉不动的那一网,紧紧拽住网绳绑在船上的,后来林霜霜掉下了船,他也没顾上看网,依然给拖回来了,现在要还船,肯定先要把网清理出来。
他站在船头,拖了拖网,网还是很重,但借着水的浮力,能拖动。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林霜霜那边一下。
林霜霜坐在地上,眸中一丝光亮在月夜里闪了闪,没动。
阿丑便回头,拽住网绳跳上了岸,开始往岸上拖渔网。
他无声的用力,刚开始还好一点,等把渔网落出了水面,他拖的便很吃力了。
他把身体不断倾斜,甚至趴在地上,但,渔网还是没有完全落出水面。
林霜霜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闪了闪:“对啊,我在水里,斗的到底是个神马东东啊?竟然水里也是有灵力之物的,还能差点把她冻死?得弄上来看看!”
林霜霜立刻甩了破渔网,走去阿丑身后,帮着一起拖渔网。
好沉好沉。
两个人一起使上了吃奶的力,终于把网拖上了岸。
渔网散开了些,有很多鱼在夜色里努力的跳,“啪啪”的很响。
好在这一处是林霜霜家的门前,天然的是个小凹坡底,除非他们喊,这种时候是没人会看见的。
阿丑已经去拿了手电筒过来。
林霜霜也好奇的扒拉开渔网看。
手电筒的光束往地下晃了几晃,林霜霜呆住。
哇!好大的鱼啊!
渔网里,好多的鱼在努力的摆动着身体,它们堆积在一起,对比起来,最底下的那条鱼,便分外的大,分外的长。
目测是两米以上!
扁嘴大得能吃人。
长须在晚上都不容忽视,像女人的粗辫子,正轻轻的甩动着。
“妈妈呀!这……鲶鱼精啊!”林霜霜惊讶的张着嘴,低喃。
阿丑看看她,夜月里,肩膀抖了抖,似乎在笑。
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搂住林霜霜的肩,爱惜的替她挡着风,头从林霜霜身后探出来,指指地下的鱼,似乎在问她:“这个你想怎么办?听你的。”
林霜霜很不自在的缩了缩身体。
经历了船舱里的事,阿丑对她,似乎特别的黏糊起来,还天经地义一般的抱着她,十分自然的亲近她。
倒是她,越来越觉得别扭。
刚才她是冷得没有知觉了,只要有一点温度,都是她要依靠的热源;可现在,她清醒了,她……貌似,还有个丈夫的啊!
尽管那个丈夫,现在她打定主意,不……不要了!
但是,也不好脚踩两条船啊!
而且,阿丑是朋友,是朋友,是朋友。
她该怎么跟阿丑说,她,不过是需要他的一点温暖,渡过她的灵力吸收时期呢?
貌似不管怎么说,她都成渣女了啊!
林霜霜极不自然的把身子弓了弓:“那个,阿丑你放开我,那个,鱼……这么大的鱼,可不敢吃,要不,放了吧?”
林霜霜借着问话,身子一躲,离开了阿丑的怀抱。
她刚才还用意识唤了一下鱼,但似乎是因为在岸上的原因,她的意识里,只能听见一点“嘶嘶”的声音,不能完全明白鱼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这鱼这么大,也是有灵性的东西了,吃了卖了都是暴殄天物了。
阿丑点了点头,又指指地下的小鱼。
林霜霜说:“这些鱼这么多,串起来,我拎回家,明天一早我去卖了。”
阿丑立刻摇摇头,还又向林霜霜靠了过来,似乎想说什么,但不能说,只是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林霜霜却完全能意会。
阿丑的气息告诉她,要她只管休息,别那么辛苦,凡事有他。
这……
搞什么!
阿丑真当他是她丈夫了啊?
还管头管脚起来了啊?
她怎么能不做呢?
家里那么多口要养,小美转眼要上学,叶静贞也该多出去看看,徐小春的事还没有解决,要是可以,老康那边也要帮衬,还有最最主要的,阿丑的钱还没有全部还掉。
这些鱼最少能卖上三四十,哪里能随便不要了?
林霜霜摆摆手:“我要。这些鱼你留在这儿,我一会儿回家拿个桶来装,反正我一早要去送豆腐干的,正好可以去镇上卖给收湖鲜的。阿丑,你不要管我。你……”
林霜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当渣女:
“阿丑,你很好。但是,我说过了,我有丈夫的,我……我对你,只是当朋友。今晚的事,我们……我们,不过是,是,事急从权!我们,做什么了?啊,做什么了?我不用对你负责吧?”
林霜霜抬着头,看向阿丑。
阿丑也正看着她。
几许星光下,他的脸看不出丑,只一双眼,却似乎蕴含着无数的情绪,有极浅但极灵动的光,灼灼的。
他周身,都弥漫着温和的,爱惜的气息。
林霜霜便大大的心虚了。
阿丑找到她的那刻,那么热烈那么激动的对她;
阿丑以为她要死了的那刻,用胸膛用体温暖着她;
她倒也好意思说没做什么?
她不过是欺负阿丑不能说话,欺负阿丑……心里有她。
对,她不过恃宠而骄呢。
但……能怎么办呢?
阿丑是不明不白的人,她也是不明不白的人,她可没想过要和他谈恋爱。
难道以后她和他一起在山洞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她一个前辈子就吃过很多苦的人,永远不该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即便有那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