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涧不明白,明明薄花蓉放外面,就是一个打十个的那种人,为什么在他面前,就随时一副被风吹倒的模样。
“那我不想当你儿子了,你放我走吧。”沈涧面无表情。
薄花蓉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背过身去,细细擦泪,坚韧又柔软,可怜又难过。
沈涧只要把耳朵堵着,放任她哭。
反正这段时间,他一说要走,她就哭;他一说要走,她又哭,他第一次知道女人竟然这么多眼泪。
为什么季寻真不哭,因为她刚强啊!
“才不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你。”狰在地下,一语中的。
这下沈涧不高兴起来了,他堵耳朵的心情都没有了,嘴角耷拉而下,没什么精神。
“主人啊,为什么非要去碎月剑道呢,留在孤灯宫多好。”
“这里离天机神院又近,你现在的身份又是孤灯宫宫主的儿子,潜进天机神院内部,盗窃灭境钥匙,实在是太方便了!”狰美美地打算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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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惊天秘密
沈涧不说话。
狰很奇怪,它在地下游来游去,突然冒出了一个惊天的想法,“主人,你不会……不想攻破灭境了吧……?”
沈涧撑了脑袋,他回想起这几十上百年来的流浪,有恨、有怨,到后来,好像也有了朋友。
他似乎,已经厌倦了邪境的杀戮。
他知晓邪境只要进来,这楼阁、花草、仙鹤、还有在他面前哭泣的人,都会灰飞烟灭。
这些或许不完美,但他只是……有那么点点遗憾而已。
“不会吧不会吧……”狰睁大了自己的直死之眼。
沈涧:‘老狰,你怎么想?’
狰甩了甩尾巴,“把之前在万魔窟里折磨你的坏家伙杀了,狰什么意见都没有!”
毕竟狰也老了,一把老骨头了,已经没了以往的善战之心。
“只是……咱们妖魔从小被教育,一日身为邪境之人,便要为邪境办事。主人你前期在灭境的网已经编织成了,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剩下的,留给后面的妖魔便可。”狰想通了。
“只是这钥匙,若是主人拿到,更增加了主人隐退的筹码,到时邪境就再没有理由威胁主人办事了。”
“嗯。”沈涧答应下来。
灭境无论如何,都会被邪境攻破。这一点沈涧何尝不明白,只是他不想用自己这双手,亲手屠戮罢了。
这边厢,薄花蓉哭得眼睛妆都花了,回头一看,自家孩子在那里呆呆堵耳朵。
薄花蓉:“……”
薄花蓉看得发怔:堵耳朵的小涧也好可爱!
她擦干了眼泪,也不需要人哄,就自己好了,“小涧。”
“我还是要去。”沈涧低下头,眼里写满了坚持。
他想去找季寻真,还有一个理由,他并不是薄花蓉的儿子,这女人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所有好,他都有受之有愧之感。
“去就去吧!”薄花蓉一握拳。
“哈?”沈涧倒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说服她了,其实他甚至还没开始说服。
“为娘替我儿安排一下,你放放心心去。”薄花蓉想好了,儿子要去,她就跟着去。
只要脸皮厚,萧天纵还敢拦着她?
只是沈涧没想到,‘安排一下’的意思竟然如此深邃。
当天下午,他就见大弟子云姬在指挥着宫人收拾宫殿。
她们搜刮了主殿里每一个珍宝,甚至连主殿外的荷花池都不放过。沈涧甚至见到云姬掐着仙鹤的脖子,就那么一提,一手一只塞进了芥子囊里。
沈涧:好……粗暴。
一想到他一去,还要摆浩浩荡荡这么大的场面,他就开始脚趾抓地了。
而他并不知晓,在他抠出一座孤灯宫宫殿的时候,薄花蓉在干更令他羞耻的事——
她直接去了昆仑顶峰,碎月剑道掌门无幻真人萧天纵的卧室。
萧天纵正盘着腿,饶有兴致地用水镜观看临月小楼的小狐狸舔毛毛,他最喜欢谈明月那栋小楼的情景了,又有乐子,又美景,何乐而不为。
他本正在看得津津有味,忽地,一紫色祥光骤然降落,点点星光散去之后,一张卓绝面容浮现出来。
“啊!!!”萧天纵给吓得直接水镜脱手了。
“萧天纵,你过得真舒服啊……”薄花蓉双手环抱,打量着眼前斜躺在床上的男人。
萧天纵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薄花蓉靠在柱子旁,仔细打量了萧天纵一番,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看得萧天纵头皮发麻。
“你离我远点,你现在是谈抚萧的夫人了。”萧天纵吞了吞口水。
“哟,是他的夫人,你就怕了?”薄花蓉一步步靠近。
明明萧天纵那么大一块头,仙术又堪称当世第一,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薄花蓉又软又纤细的手指,她的力气很小,却能轻而易举地抬起萧天纵的下巴,迫使他与她对视,“萧天纵,你儿子要来碎月剑道,你肯是不肯?”
萧天纵双眼睁圆,“我……我何时有儿子?”
薄花蓉气得直接掐上了萧天纵脖子,她的手软,也没使力,活像调|情,“那一年,我生产之后,谈抚萧将我和孩子藏了起来。”
她眼神哀戚,“被万魔窟里的那位找到,将孩子抢了去。”
“你……你怎么不告诉我?”萧天纵粗糙的手指,轻揩薄花蓉脸颊的眼泪。
薄花蓉的眼泪,依旧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萧天纵,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现下已经找到他了。”
“他受了那么多苦,万魔窟逃出来,我检查过了他全身没有一处是好的。”
“被那恶魔,挖了、砍了、斩了,很多很多……他真的……”薄花蓉说不下去了,嘴角恨得流出了血。
“花蓉,花蓉!”萧天纵再也绷不住了,管他妈的她现在是谁的老婆,他将薄花蓉一把搂进怀里,她无声哭泣的泪水,滴落进了他的心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天纵,求求你,好好待他。”薄花蓉倚靠在萧天纵的胸膛。
“好……好……”萧天纵闭上眼,抱着那柔软的一团,他平静了许多年的心,又不可遏制地跳动了起来。
薄花蓉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睛,吁了一口气,还好,替自家孩子搞定了一件事。
…………………………………
在沈涧莫名多了一个爹的时候,季寻真揉了揉眼睛,迎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
谈明月的怀抱太舒服了,昨晚她直接躺他怀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宿舍床上,至于怎么回来的,完全记不得了。
季寻真爬起来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自己领口,很完整,完全没有一点点褶皱。
说明对方昨天对她非常正人君子,期待发生的事,一样没发生。
“不会真的不行吧……”季寻真手指摩挲着领口,她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紧接着,她听到嘭地一声,是自己室友关门的声音。
就这一声,令季寻真头脑清醒了过来,无论谈明月昨夜保证了什么,她还是必须得面对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问题。
待到她再次达到学宫的时候,原本上课的其他九个人,已经到齐了。
她直觉有点不对。
很快她察觉出什么不对了,一个名叫武项的新晋弟子,他原本是陆九谦队伍里的一员,在队伍里仅次于陆九谦和姜星,身量高大、相貌英俊,只是年龄比那两人略大。
平日里,武项为姜星和陆九谦是从,人也比较高傲,除了自家队伍里的人,基本不和其他人讲话。
可今日,他却站在学宫外的门槛上,看着在外面跑圈扫洒的新晋弟子们,转过头来,朝季寻真问道,“他们为何不跟我们一般,进学宫学习。”
季寻真诧异,见武项那双真诚求知的眼神,“那些都是被苏凌苏教习罚的啊。”
“他们做了何等错事?”武项又谦和问道。
季寻真:“???”
他是不知道吗?
因季寻真平日里确实与他不熟,遂认真答道,“你忘了咱们来的第一日,苏凌教习惩罚了没有按时到的新晋弟子。”
“第一日没有按时到,人之常情。”武项认真道。
季寻真果真发现了此人大有不同,“对呀,而且第一日我们走了几百里,不给任何吃食,很多人夜里也睡不好,老实人都不可能按照苏凌的要求能按时到。”
季寻真开始把话题蔓延开去,小声而仔细地罗列苏凌的罪状。
“苏教习罚了这些弟子多久?”武项又问,他的眼睛清澈,眼神专注地看着被忙碌压弯了腰的弟子们。
“最多的一个月。”季寻真不动声色。
武项的眼里出现了不解与痛心,“第一月,是打基础的黄金期。”
“他将弟子们区别对待,你……不也是区别对待的一员吗?”季寻真笑了,意有所指地说道。
言罢转身赶紧上课,转身之间与那武项擦身而过,“你与平日差别极大,注意一点,别被发现了。”
那武项微微睁圆了眼睛,随后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季寻真如果猜想得不错,此人肯定不是武项,或许正是谈明月派来调查此事之人。谈明月这小伙子真是够效率够有意思的,她越来越欣赏他了。
所以整整一个课堂,无论苏凌再怎么刁难,她都不甚在意,甚至暗暗观察着武项,这个以前她从未注意过的青年。
与此同时,武项也在观察着她。他同时注意到苏凌不停打断着季寻真这边众人的修行,以比试之名频繁阻碍弟子进步,且比试完之后,亦毫无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