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她重生了 第11节

当年杜夜阑在我身边做侍卫之时,便又在寻找灵河公主的下落,那时他只是与我说,那和他的身世有关系。

“灵河公主与你身世有关,这是你诓骗我的理由,还是确有其事?”

杜夜阑起身,对我说道:“好好,你随我来。”

我不解,但见杜夜阑已经走到了书房的另外一头书架便上,我便也跟了上去。

“好好,除了我是杜昭这件事,当年我与你说的其他事情,都是真的。你若不信,我带你去看。”

杜夜阑说完,抬手转动了书架上的一个白瓷花瓶,下一秒,那书架从中间分开,书架后的墙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杜夜阑先一步跨进了暗门,那里头漆黑一片,阴影瞬间就吞噬了杜夜阑。

他朝我伸出了一只手,唤我:“好好,莫怕,随我来。”

我攥着裙摆犹豫片刻,对未知的恐惧终究没有抵过好奇执行,咬牙拉住了杜夜阑的手,一起进了暗门。

暗门下有一道长长地盘旋向下的阶梯,杜夜阑从袖中取出了一枚夜明珠,清幽的光芒瞬间驱散了眼前黑暗。

“好好,你牵住我的手,跟在我后面。”

我紧张的点了点僵硬的脑袋,跟着杜夜阑在狭长的地下台阶上走了半个多时辰,忽然便转到了另外一处暗门面前。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也问过我,灵河公主如何会与我的身世有关?”

我想了想,我当年的确疑惑过这点。

灵河公主原是北周的一位嫡出长公主,后来北周皇室发生宫变,司徒景湛的父亲逼死了灵河公主的太子兄长,取而代之成了新太子,随后便登基成为了北周皇帝。

那时北周因为宫变引发的好些战事,导致国力衰微。那时南越也和北周在边境打了好几场仗,北周势弱求和,便送了灵河公主前往南越和亲。

灵河公主和亲五年,所嫁的六皇子奉旨意前往平定清州叛乱,战乱平定之际却意外死于归途的一场山洪爆发。

灵河公主之后便被北周接了回去,一直住在北周原先的长公主府中。

“我当年奇怪的是,灵河公主身份尊贵,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你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如何与她有关系。”

“但现在你是杜昭,就算你和北周皇帝有关系,我都觉得正常。”

杜夜阑想了下想,皱眉道:“好好,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想和司徒景湛有关系的。”

我……

“你们两个怎么没关系,都一样的黑心黑肝黑肚肠。”

杜夜阑被我的话堵住,只得无奈的拉着我打开暗门。

暗门之外,竟然别有洞天。

明朗的光从暗门之后倾泻而来,我抬手挡了下刺目的光,许久适应了遮光睁开眼,发现我和杜夜阑竟然在一片竹林之中。

我看向身后,我们出来的暗门,居然是一处山洞石壁。此刻暗门关上,从外面完全看不出这里有密道。

我震惊地捏了自己一把,手臂上传来清醒的痛意,这一切都是真的!

“杜夜阑,这是哪里?你该不会想换个地方关我吧?”

杜夜阑居然认真地说道:“好好,你的提议不错。此处与世隔绝,更有各种风水机关,把你关在这里,你就算是日日跑,也跑不出去。”

我一脚踹在杜夜阑身上,他这才不开玩笑。

“骗你地,若有一日让你住在这里,必定是我和你一起隐居在这里。”

我瞪着杜夜阑,撇嘴:“谁要和你隐居在这里,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

良久,杜夜阑缓缓道:“我幼时的居所。”

我皱眉:“可那和灵河公主有什么关系?她难道也住在这里?”

杜夜阑温柔的笑了笑,若有所思道:“是啊,好好,灵河公主其实——是我母亲。”

我……

“杜夜阑,你失心疯吗?”

第12章 小乞丐,傻皇孙与我

灵河公主是杜夜阑的母亲,这件事听上去除了他失心疯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可当杜夜阑带着我走进那竹林居所之中,我却又觉得他不可能是失心疯,这屋中处处是一家三口生活过的痕迹。

屋子朴素,然而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都会错愕。

手中杯子乃是绝佳的绿翡翠做的,而且不单单是一个杯子,是一整套翡翠茶具。

书架上放置的书不多,却全是孤本,其中有几本兵法还是当年司徒景湛他们苦苦寻找的。

那屋子的正中是一张空桌,桌子上是一卷一个人的背影画像,那画像的下方,是灵位。

可上面却什么都没写。

“这是谁?你——父亲?”

那画像上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明显是个男人的背影。

肯定不会是灵河公主的。

杜夜阑点点头,上香,拉过我的手走到灵位近前,说到:“这是我父亲的灵位,他在我五岁的时候便去世了,是我的师父带大我的。”

杜昭的师父,是徐太傅?

“如果你的母亲真的是灵河公主,难道你的父亲是——当年的六皇子?但是听闻当年徐太傅和六皇子并无什么交集,徐太傅一直都是支持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的。”

杜昭仰头望着那卷画,眸色怅然,缓缓道:“徐太傅是我的第二位师父,真正教我学识,养大我的是早已经归隐的杨九通。他曾经是我母亲的老师,与我的父亲则是忘年交的棋友。”

杨九通这名字听着着实耳熟,可我一时半刻竟然想不出来,直到我瞥见屋中几案上放着的棋盘,羊脂玉棋盘,棋盘边缘刻着丛丛青竹。

我突然想起,当年随着司徒景湛进宫,曾经在宫中见过这种棋盘。

不过那方棋盘乃是黄玉做的,棋盘周边也是刻着丛丛青竹。

我走近棋盘,伸手摸到棋盘边缘,指尖在棋盘角落下方摸到了一个突出的琮字。

与当年我在宫中见过的那个棋盘一样。

“我当年在北周宫中,曾见过一个黄玉棋盘,那棋盘边缘也很特别的刻着青竹,与这个相似。而且,那棋盘底部,也有一个琮字。”

我说完回头看向杜夜阑,却见他满眼错愕地看着我。

许久,他走上前,抬手将棋盘翻转过来,一个琮字便在底部显露出来。

“好好,北周宫中的黄玉棋盘,果然也是琮字?”

我擦了擦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手摸字就没有辨不出来的,说来也怪,这两个琮字都挺丑的,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写的。若非是写着字的人笔力太差,便是打磨这个字的工匠手艺太差。”

“不过,这棋盘青竹做的倒是十分精致,再加上美玉为材,少说也得万两起步。”

杜夜阑伸手摸了摸那个琮字,忽而笑道:“做这棋盘的原是杨九通本人,这棋盘青竹是我母亲所画,我父亲亲手刻下——至于这个琮字,原是我幼时偷偷打磨上去的。”

杜夜阑的神情有些哀伤,这种哀伤落寞从前到如今,我都未曾在他脸上见到过。

但这种哀伤,我却也时常会有。

当我在北周时,每每想到回不去的故土,回不去的曾经平静美好的时光,再也无法见到的生母,我便会在镜中见到这种哀愁。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抱抱杜夜阑,可是手伸出去,却戛然而止。

我为什么要对杜夜阑生出这一点点哀怜呢?对于讨厌的人和需要远离的人,我应当划清界限,绝不对他施展出一点点的宽容,怜悯和喜欢。

我转手抚上那个“琮”字,问道:“你为什么要写这个琮字?你自己的名字是‘昭’,你母亲的名字是‘鹤’,至于六皇子——名讳……”

杜夜阑接道:“我父亲的名字是魏珽,这个琮字是我弟弟的名字。”

我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皇孙魏琮?”

杜夜阑看向我,眼神复杂。

“好好,你应当见过我弟弟。”

当年北周和南越联姻,实际上是灵河公主被北周皇帝放逐。所有人都知道,娶灵河公主,非但不能再将来得到北周的任何助力,甚至会被灵河公主的身份连累到。

北周的皇帝,只是不想自己手上再沾血,所以想借南越皇室的手,逼死灵河公主罢了。娶一个丧门星,哪位皇子会愿意呢?

谁都没想到,当年站出来娶灵河公主的,是南越陛下最宠爱的六皇子。

皇帝原本想让六皇子娶的,似乎是徐太傅的女儿,也就是现如今的南越皇后。

六皇子娶了灵河公主之后,便逐渐在朝堂上失势了,不过听说六皇子婚后就每天下棋作画,也没有了任何争权的心思,皇帝也逐渐厌弃了六皇子。

但是后来灵河公主生下皇孙魏琮,魏琮出生之时天有异象,霞光万丈,百鸟盘桓于六皇子府之上,久久不散。

而当时久旱的南越诸州,当日便下起了大雨。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吉兆,更有各种流言四起。说,这位皇孙,将来不可限量,是天下之主。

而这位皇孙也的确聪慧异常,皇帝很喜欢他,时常将他召进宫中,甚至带着皇孙在御书房玩耍,传闻这位皇孙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看懂奏疏了。

可是,也是在三岁,魏琮偶然落水,被救之后发高烧竟然烧成了一个傻子。

六皇子府,便再次被皇帝厌弃了。

这些当年是我后来从旁人的言语中逐渐了解到的,南越那么多的皇室子孙,我独独对魏琮的名字有印象,不是因为他不凡的传闻,而是因为——我幼年时见过魏琮。

我那年应该是五岁,我和魏琮是同年出生的,他也是五岁。

如传闻所言,五岁的魏琮应该是个傻子,智商不如普通的三岁孩童。

但我见到的魏琮,分明……半点不傻。

当年六皇子府设宴,为何设宴我不记得了,但那是极少数我被继母带着去参加这种宴会。安平侯府那时候已经没落了,我与其他孩子虽然都姓魏,但却是完全被人忽视的存在。

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这件事我自小拿手,只是也许那日的酒宴太绵长,也许是暮春的阳光和风都太温柔,我寻着一处凉亭竟然就睡着了。

可等我醒来的时候,脑袋上却被人套了一个布袋子,我想取下布袋子,手却被人用石头砸了一下。

是和我一起来参加酒宴的那些小孩子,都是皇族,只是他们家中身份地位远要显赫于安平侯府。

我听见一个小姑娘说,“就是这个臭丫头,刚才我想教训那个偷东西吃的小乞丐,结果她故意踩了我的裙子,然后惹得夫人们都看了过来,弄脏了我的裙子不说,还让肮脏的小乞丐逃跑了!”

那原是我无聊,大人们闲聊,我便在看院子里的桃花打发时间,然后竟然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从装贺礼的箱子里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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