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就只剩下江安和两个下人,静悄悄的,好像死神已经来到这个房间一样。他看着常学智那张已经失去血色的脸,心情越发沉重。
常学智一直以来,都在为阳山村投入资金,帮助阳山村搞建设,阳山村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常学智的帮助。就是阳山药品公司,也是常氏集团公司下属的一个子公司。
常学智对江安又特别看重,把他当亲人看待,已经有意要把常文静许配给他,让他和常文静以后掌管常氏集团。
常学智不是爷爷,胜似亲爷爷。
想起自己跟常学智接触的点点滴滴,江安潸然泪下。
“老常,对不起,我一直吹嘘自己是江南省第一医生,华佗在世,可是却无能为力让你多活几天,我真没用!”
就在江安坐在床上抽噎的时候,一双冰冷而枯槁的手抓住了他,他还忍不住抖了一下。
“江安……”
江安一看,常学智竟然醒过来了,而且还开口说话!
“老常,你………”
刚才江安说的话,常学智已经隐隐听到了,在临终之前,还能看到江安,这是他不幸之中的万幸。
“江安,你听我说。人都有大限,我的大限已经到了。”
江安抓住常学智冰冷的手,一颗硕大的泪水低落在常学智的手上。
“不要这么说,我……我再想想办法。“
常学智摇头,眼睛又闭上,只是从唇齿之间吐出模糊的字眼。
“你听我说!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你再不仔细听我说话,恐怕以后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你说,你说!”
常学智道:“我已经拟好了遗嘱,哪天你跟文静结婚,常家的家产就给你一半,常氏公司就由你掌管。”
“老常,我……我只怕不会做生意。”江安说的可不是谦虚话,他一直以来对经商没有兴趣,只是因为安雅等人,他才开了公司,拿自己的中药方子换钱,否则,他还是阳山村一个不起眼的乡村小郎中。
可是常学智却说:“我说你能,你就能!”说的同时,在手上微微使了使劲儿。“即使你不听我的话,你总得想一想文静。她一个弱女子,怎么管理这么庞大的公司?而且……咳咳咳!”
江安连忙给常学智倒水,递到他唇边,可是常学智已经喝不下水了。
“而且,觊觎常氏的人有很多,国内的竞争对手,外国的敌视势力。他们无不想搞垮我的公司,文静应付不来的。你现在把业务拓展到了海外,要小心,有很多外国公司把你和我当做了敌人,他们在暗中搞破坏,你……你……”
常学智又像刚才那样,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睡着了还有鼻息,可是常学智的气息太弱了,几乎听不出来。
“老常?老常?”
无论江安怎么叫,常学智也醒不过来了。
“江先生,现在要不要给老爷输液?”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在门口说。
这个声音,江安在常家从来没有听见过,顺声看去,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约也就十七八岁,俊美的很。
“你说什么?”江安刚才没有听清楚。
年轻人恭敬的说:“医生在走之前,吩咐给老爷输液。”
现在输液也即使输送一些生理盐水,其他药物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那就给他输一些生理盐水吧。对了,我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下人吗?”
年轻人十分大胆,敢迎接江安的目光。要知道,就是管家也不敢跟江安对视。
“对呢,我刚来没几天。”年轻人回答从容不怕,一点也不拘束,好像他并不是这里的下人,而是一位贵宾。“既然江先生同意了,那我就给常先生输液了。”
“嗯嗯。”
江安站在一旁,看年轻人动作娴熟的往药瓶里注入生理盐水,把药瓶挂在架子上,又熟练的给常学智扎针。看的江安有些出神。
“你……你是医学院毕业的学生?”
年轻人回头看江安:“为什么江先生这么问?”
江安眉头蹙着,扯扯嘴角:“只是猜测。”
“我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并没有上过大学或者专科学校。”年轻人如此回答。
“哦。”江安思绪飘的很远。
过了很久,年轻人才又指着门外:“江先生,我可以出去了吗?”
“去吧!”
年轻人礼貌的朝江安鞠躬之后,方才走出房间。江安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谢长生从门外进来,看到江安发呆,便问:“江安,你怎么了?”
“没事。”江安说。
管家从二楼下来,向江安和谢长生报告:“小姐刚刚又醒过来,哭了一会儿,现在又睡过去了。”
常文静是悲伤,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得知她没事,谢长生和江安点点头。
“对了,管家,常家新来了一个下人?”江安问。
“你说的是那个给老爷输液的年轻人吧?他叫小龙,很勤快,又会扎针,老爷病重这几天,都是他在给老爷输液。医生说他是准护士。”管家回答。
江安捏着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他怎么对扎针如此娴熟?”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训练过吧。”
“训练过?”江安咀嚼着管家的话,慢慢的坐在沙发椅上。
谢长生觉得江安好像有心事:“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江安忽然又问管家:“他是自己应聘的,还是你们自己去找来的,还是通过熟人介绍的?”
“是来自己来应聘的,他说自己本来可以上大学的,但家里头没有钱,有个生病在家的老母亲,于是早早就出去打工。但又不能打一辈子的工,便回来在家附近找工作,一面照顾生病的母亲。老爷本来不想招他,可一想起他的家境,便破例让他在家里当了下人。”
谢长生觉得江安对年轻下人很感兴趣,他便也好奇起来。
“江安,他有什么不对头吗?”
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江安不敢乱下结论,于是急忙说:“我没觉得他不对头,我只是对他好奇而已,没有其他。”
但江安的眼神告诉谢长生,江安一定觉得年轻下人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