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吆,这个孕妇。那个余胥是怎么弄到手的?这也太漂亮了吧。这不会是山精鬼怪吧。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类……”
“是呀。这么美弄死好象可惜了。这个先留着。等老大过来再处置。”
“这看着就舒服。不过这孕妇真的好高啊。也不知她男人到底是谁?”
“她男人是谁?你还能不知,肯定是咱们老大啊。”
“哈哈哈,那时咱们又立了一功——”
顾掬尘扮的是一个小童子,脸涂黑了很多。鼻子处打了暗影,显出鼻子高了很多。眼睛拉长,将大而圆的眼睛化出了丹凤眼的效果。毕竟月神节那一夜,镇上的很多人认识了她了。今天去买东西。就有妇人打趣她是菜刀神医。只是那位被她接了臂的迟书生还在了空寺中休养,也有很多人对她的医术怀着置疑态度。叫她菜刀神医时,也是含着嘲讽的。
扶着步拂花缓缓而行。看到对面那青石铺成的宽阔平地上似乎是凭空出现的那几个黑衣人,顾掬尘眨了眨眼,“夫人,这里的娘娘庙真的这么灵啊。求一求,就能何佑夫人怀的是儿子吗?”
步拂花斜睨了顾掬尘一眼,悠悠道:“是啊。我腹中定是麟儿,几个大夫都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不过,听说此地乡人说这里的娘娘庙很是灵验,我去拜一拜保险些。你看,那边不是也有很多如我这般来拜菩萨的妇人吗?”
顾掬尘转身,听到那些隐二道的身影离开了。顾掬尘眨了眨眼,转身向蜿蜒而来的那条长长亮光。一时那一行人走近前来,总共大约有三十多人其中十几个孕妇。
顾掬尘一怔,看来这娘娘庙很真的灵验,居然有这么多人相信了。顾掬尘轻声对步拂花道:“夫人,要不咱们与那些一起走好了。”
“呃,好。”步拂花的声音压得低而轻,听上很温柔。余胥心中却蓦地涌起阵阵寒意。他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还被喂了一颗据说叫“肠穿肚烂伏魔丸”,只有老实给这两人带路,才会有机会拿到解药。哼,一个出家人居然如此不慈悲,一个小子居然如此歹毒,实在是可恶至极。
余胥是亲眼看到一个风交霁月脱尘出俗的和尚如何变成了绝美的孕妇的。他当时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要不是他亲眼见的,他也不会相信对面举止娴雅的人会是一位出家的和尚。他摸了摸自己光头,不期然想起前天他的小姨子被人带走时,对着他恨意涛涛的话。
“你会有报应的。我会来找你的。你会有报应的……”
“老吆,那美妇怎么不走了。咱们要不要下去直接将她抓上来。看她旁边也是只一个小童,抓住她应该不会很难。”
“糊涂,抓住她是不难,可是却会吓走后面的那十几个也带着崽子的婆娘。老大派人放出的谣言引来了这么多的愚民相信了。难道,你想功亏一篑。”
“老吆。刚才哨子来报。那夫人应该也是听到镇上的谣言这才过来的……”“这么快吗,不过是老大昨天才想出的新点子啊。这可比咱们花钱去买那些孕妇高明多了。这一下,咱不但不花钱,没准那些孕妇身上还有三瓜两枣的香火钱给咱们。”
顾掬尘压低声音对步拂花道:“昭明大师,一会那些人要是对你有轻挑的言语,您可千万得忍着。咱们俩在没到目的地是,都只能低调。低调才是王道……不过,昭明大师,其实冷美人很让人目眩神迷。大师,您只需给他们一切冰冷的眼神,一定足可能让他们对你望而却步了。”
步拂花俯低身体,听顾掬尘老成持重的交代他如何行事。不禁有些好笑,到底谁是大人,阿尘怎么老是忘记?“好。”他眼中滑过无奈。
“孙二家的,你看那前面有三人。咦,那不是李树庄的余胥吗?前天他还带了她小姨子过来求子。怎么又带来这一个?天啊——这是何人?”
“是啊。赵家的,这余胥怎么又带了一个妇人来拜菩萨。可这位咱们怎么没见过?”
“这是神仙吧。仙女也不见得有这么美吧。”
不一会,这一行人就叽叽喳喳叫了起来。一片的惊叫声。
顾掬尘这行人来到眼前,忙躬身行礼。“各位好。我家夫人听好此处的娘娘庙能求仁得仁,特意过来看看。正巧遇到各位乡邻,大家便一起走可好,也好壮壮胆。只是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夫人?”孙二家的颇有见识,看这位夫人虽然相貌不俗,但衣服料子居然是粗布所制,而且做工很精鄙。很多的地方货居然都有散线的地方。她眼珠一转。心想这位什么夫人,大约是被主家厌弃的外室之流。这位外室想一举得男,再获得老爷的青睐。心中不禁多了些优越感。她却不是来求什么儿子的。她早已有二个儿子。但她这一胎村里的土郎中都说怀象不好,她只是来来求庙里的观音菩萨能让她平安生产,顺利过了生产这一道鬼门关就好。
“原来是夫人啊。那您请先行吧。”虽然是辜记是个不受宠的外室,但也不是他们这些做佃奴的能轻贱的。是以,其他的一些人都很客气。虽然那些跟着自家婆娘来的汉子眼睛象是黏在步拂花身上扯不下来。但那些怀孕妇人也只能暗地里拧自家汉子几下,暗地里骂一句,“狐狸精。”
顾掬尘正气氛突然有些古怪,不禁笑道,“呵呵,也不知这娘娘庙是怎和以回事,怎么只在夜里接受香火?白天不行吗?”“小子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象我们这些从地里刨食的人,白天都要下地干活,哪里来时间来拜菩萨。这娘娘庙的菩萨只在夜里接受香火,也是体贴我们这些穷苦人。哎……真是菩萨慈悲,普渡众生。”
“是啊,是菩萨慈悲……”
“……”顾掬尘叹气。真的是菩萨的慈悲就好了,可惜是人心如鬼域,大约只有在夜里才滋长得更快吧。
余胥看到居然有这么多人要到娘娘庙拜菩萨,也很惊诧。他也看到了庞大在其中,他一个劲的朝他眨眼。余胥不由在心中算着数。这一个妇人十两。天啊。今天庞大岂不是能有一百多两的收入。真是比自己联聪明太多。一下子就骗来了这么多的妇人。
那几个黑衣人来到了一行走到大青石坪的人,冷冷道:“各位留步。娘娘庙只容女人出入,其余人在此等着就行了。”
顾掬尘皱眉,步拂花捏了捏她的手,“阿尘,我没事,可以自己上去。何况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一起。”
顾掬尘点了点头。只得留在这一块大青坪上。
那些妇人一个个手中提着灯盏慢慢向着山上的那处的娘娘庙走去。
看着那些亮光越走越远。留下来的汉子们开始絮叨起来,“哎,俺是经不住我家婆娘念叨。这才过来的。她是什么事都得求求菩萨。……要是菩萨这么灵。俺也想去拜拜,但愿今年的田里能有个好收成了。否则就算是娃娃生出来,也没法子养活啊。”
“是啊,孙二,你都有两儿子,倒不要求儿子。我家里可尽是三个丫头骗子,再生不出个儿子出来,我赵家就要断了香火了。到时候,我赵陶还有何面貌去见列祖列宗。”
“是啊,我家也都生了四个闺女了。但愿菩萨保佑,这一回能生个儿子出来……”
“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不重要。嘿嘿,你们还是到另一个地方呆着去拜菩萨吧。”一个阴侧侧的声音道。突然从林子深处又走来了十几个人,团团将那十多个汉子围住了。
只有被围着的庞大很高兴,他越众而出,大叫道:“白管事。我今天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你还没付银子给我。”
“一个蠢货,居然还想要银子,你还想要银子吗?你是猪啊。一下子带这么多的人过来。你说,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我干嘛还要给你银子。这几个庄子的孕妇差不多也就剩这些人了。哎,你做得太好。可惜就是做得太好了。我也不能留着你了。你这样心狠又毒的人,万一哪里背叛了我怎么办?所以你还是去死吧。”他手一挥,两个待卫抓住庞大,一人抓住庞大,一人拔下腰间的佩剑,就挥向他的脖颈。鲜血喷溅,庞大瞪着大眼,死死盯着白管家,死不瞑目。
场中一片死寂。“你们放心,我也忍不得杀了你们这些人的。白家的火焰庄需要很多的挖矿的劳力。你们还是到那里去吧。嘿嘿,放心吧。只要你们听话。我是不会杀你们的。”
“你不想杀我们,可我却想杀了你。”顾掬尘越众而出。施施然走到了白管家的对面。围着众侍卫见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而顾掬尘也早就知道到,这些侍卫脚步虚浮,眼下有青影,显然都是些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之人,武艺也是稀松平常得很。
“呃。怎么还有一个小孩子?是你们谁家的小孩子,呃,不对……你小子我好象在哪见过。”
“啊呀,你当然见过我了。因为我是来要你命的小鬼啊——”顾掬尘一个啊的出口,手中刀光一闪,一刀插入了白管家的右眼。白管家疼得啊的尖叫起来。那些庄户人听到白农管家听说这人要将他们掳去挖矿,立时惊住了。挖矿可不是什么好活。十个有九个不是被活埋,就是活活累死。他们此时见顾掬尘首先动手,也来了胆气。一个小孩子都敢反抗,他们凭什么不敢。于是也举手中的棍子,柴刀与那些待卫打了起来。
有个力气大的庄稼汉,一柴刀就砍翻了一个待卫,另外的一些见了,顿时有了底气。打得更加激烈起来。
侍卫们得到的白管家的命令是将这些活捉运回白家的火焰庄去。是以他们虽然功夫还是比这些庄稼汉强一些,但却不敢取这帮乡下人的性命。万一砍死一个,那白管家要他们去挖矿怎么办?
顾掬尘一柄手术刀甩出之际。另一支手的十几根银针同时飞射而出,射向了那些侍卫的死穴。一下便有五六个侍卫被她打中死穴,气绝而亡。这边的庄稼汉一见这小子如此勇猛,士气大振。虽然有几人被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是勉力支搅着与那睦侍卫缠斗起来。
余胥看到大青坪这番打斗,就开始往后退去。他还是先离开这里吧。那毒药的事,等会再说。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顾掬尘却早已注意到了他,对这个心黑的赌徒,十分的厌恶。她身如鬼魅,飘到余胥面前,“余胥,你还是去阎王殿里呆着吧。象你这等谋财害命之人,还是不要再站在这皎皎月光下了。污了这大好月光,不妥不妥。”话说完,她手中的一柄手旋转如飞,如电般划过余胥的脖子。倒地,死亡。可是余胥的眼中却透出极其猛烈的恐惧啊。阎王殿他也没法呆啊。那里还有要找他算帐的小姨子……
白管家见事不妙,捂着血流如注的右眼,向着大青凹痕处走去。
是机关吗?
顾掬尘扯下腰间的三尺剑,一剑掷出,正中白管家的背心,剑尖从他前胸透体而出。
白管家不敢置信看着胸前的剑尖。
怎么可能?
怎么会?
他就要死了吗?
可是他攒的那么多银子怎么办?
这小子怎么会这干脆杀了他?
他不是还没有拷问他吗?
如果那样他就还有周旋的余地啊。他有钱啊,他白活了几十年,攒的几万两白银怎么办?他还没告诉妻子儿子银子放在哪里啊?因为他觉得他大概还能活很多很多年,没必要这么早就告诉他们呀。那可是够他活好多辈子的银子啊?白管家一回头,正看到顾掬尘已迅速了结了两个侍卫的命。
白管家瞪眼,一帮窝囊废。平日里,走鸡遛狗喝花酒一个比一个厉害。武艺原来如此稀松了平常。
是他大意了,他应该跟白济少爷借些暗卫的。就是这些家伙害死他了。就这么一个小孩子都打不过的人,亏得他平日里花了那么多钱如吃好喝地供着他们。不过,这黑衣小子他到底在哪里见过来着?
在回光返照之际。他突然想起,是了。就是这样的神情,这样果决,一往无前的眼神,这小子一定就是那个小子,那回他给陈柬少爷送丧服照过面的。当时那小子居然坐在陈少爷书房的窗台上。不知说着什么,然后一回头,却不是看向他,看向了天空的月亮.那天的月亮也很圆,就象今天一样,这么圆,这么亮,这么白。象他的银子。白管家睁着眼睛看着天空,也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