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梯,眼前的情景再次让我皱起了眉头。电梯外面,原本应该是楼道的,可是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地方,这里并不像是楼内,反而像是在一间中世纪的地牢里一样。在地牢的正中,摆着两张刑床,其中一张上绑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那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一个什么机构的新闻发言人。
刑床边上,有两个青面獠牙的大鬼,其中一个用用手掰开那人的嘴巴,另外一个则用铁钳夹住了那个人的舌头,开始往出拔,话说,这小鬼还不是一下子就把那个人的舌头给拽出来,而是慢慢的拉长、拽、拧……
幽暗的地牢里充满了那男人凄厉的惨叫声。我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地方,难道说是传说中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拔舌地狱?不过,这场面却似乎小了点,只有两张刑床,怎么看,这空间都有些过分的逼仄了。
突然,有一股力量把我凭空给提了起来,侧头一看,我身后竟然有两个和给那个什么发言人用刑的一样的大鬼从后面把我给拎了起来就往那张空着的刑床上送去。
有点难以理解,搞出这东西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既然要做幻觉,就做的真实一点好不好,拔舌地狱就这么窄窄的一条,两张床?“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嘴里念着净心神咒,一只手在胸前的小瓷瓶上轻轻拍了一下,“小诗,给我砍了它们!”
青烟飘过,银光一闪,原本提着我的那两个大鬼顿时断成了四截,然后化作了黑色的阴气,飘散了开来。
“酒,酒名……”酒名?怎么这位新闻发言人都这样了,还想着喝酒呢?哦,我知道了,他想说的应该是“救命”吧。
“小诗,那边的也砍了。”说实在的,如果这货是真的,那我真的应该等两个大鬼把他的舌头拔出来再说,这种货,平时嘴里就没有几句实话,全都是骗人的言语,不拔他们的舌头拔谁的?
“噗呲”小诗对我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可是当她一刀把那边连刑床带鬼魂都斩开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一声不太正常的声音。扭头一看,刑床已经在小诗的斩击下变成了两半,刑床的两边,各有着一团阴气,显然,那就是两个行刑的大鬼了,可是那个和刑床一起被斩成两半的人却没有化作阴气。
不止是没有化作阴气,他是被腰斩的,伤口之处流出了大量的鲜血,最里面也在往外吐着血沫子,被腰斩的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此时他的嘴巴还在不停的张合着,两只手一下又一下的张开握紧,面部肌肉因为极度的痛苦而痉挛、扭曲。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这玩意儿,是个活人?右脚脚尖在地上虚划出一个太极图案,口中念道:“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右脚狠狠的跺在那个太极图上,紧接着,我身处的这间地牢的景象就好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样化作了一片片的碎片。
在我熟悉的十八楼走廊中,摆放着两个乒乓球台子,其中一个已经被斩成了两半,而那个男人依旧在地上挣命。
“呵呵呵哈哈哈……杀人的滋味怎么样啊?我的沈大警官……”脑子里面突然想起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我急忙扭头四下里张望,却看不到任何人出没的迹象。
缓步走到那个依旧在挣扎的男人身边,抽出村正,对着他的心口插了下去,男人抽搐了一下,不动了,那张讨人厌的脸上,带着少许解脱的表情。安乐死其实是一种人道主义精神。至少,我这么认为。
“我,以为……”小诗提着兀自滴着血的镰刀走到我身边,面色有些沮丧,显然,她一开始是以为我要她一起斩了。
“没事,丫头,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是说了一辈子谎的报应吧。”这种职业说谎人,以这种方式死掉,也算是死得其所吧,我没有多看地上的尸气,而是让小诗去把十八楼的那几间房间一一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花筱悠她们活动的痕迹。
小诗是鬼体,穿墙入屋什么的,那都是家常便饭。很快的,她就把十八楼的房间全都搜索了一遍,可惜,这里并没有我们想找的东西。
沿着楼梯,下到了十七楼,十七楼的楼道,从外观上看,和刚刚的十八楼差不多,同样是阴暗的地牢模样,同样是青面獠牙的狰狞大鬼,在一张铁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正是房东太太,一个大鬼在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另一个大鬼抓着她的一只手不让她动,最后一个大鬼,拿着一把铁剪刀,正比划着要向房东太太的手剪下去。
“沈警官!沈大师!救命,救命啊!”看到我下来了,房东太太就好像看到救星了一样疯狂的大叫了起来,而她身边那三个青面獠牙的大鬼却不为所动,依旧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唰”一道银光闪过,从我身边浮现出来的三个大鬼被小诗一镰刀斩成了六团阴气,消散在空中。如今的小诗,可是比之前要强了不少,在阴风峡里她也吸收了大量的阴气,然后又吃了李道长给的百魂丹,现在对付这种小鬼小怪的,根本就不叫事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些大鬼特别的傻。
看到我这边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了三个大鬼,房东太太叫的更加急切了,小诗没等我吩咐,闪电一般冲过去,刷刷刷三刀,把那三个大鬼砍成了阴气。
“我说房东太太,你没事儿吧?”我微笑着,朝着房东太太走了过去,不过,在我走到距离她三米左右的时候,我就停下了脚步,然后给小诗打了个手势,小诗缓缓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飘在房东太太的后上方,举着镰刀,只要我一个命令,小诗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们的房东太太一刀两断。
“怎么会没事儿,刚刚,手指差点就被他们给剪断了,沈大师,多谢你了,我给你免一年房租,要不是你来了,哎呀,以后打毛线手套我都可以省不少冒险了。”房东太太拍着心口,满脸都是心有余悸的神色。
“哦,其实这件事儿我也挺奇怪的,明明他们有的是时间来剪你的手指,为什么非要等我下来以后才剪呢?或者说,他们,就是为了让我救你吧!”说话的同时我的上身猛地一伏,左手拇指一弹刀柄的护手,右手握住刀柄快速往外一抽,匹练般的刀光对着房东太太狂斩而去。
与此同时,房东太太身后的小诗也没有闲着,死神镰刀以合击之势对着房东太太斩了下去。
“轰隆”“咔嚓”“锵”一连串的声响迸发了出来,妙法千五村正和死神镰刀,在斩断了椅子之后,交在了一起,而旁边的墙壁上则多出来一个能容三个人并排出入的大窟窿。
窟窿里面,似乎是这间房子的卧室,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就那么站在卧室里面,不是杨彩枫又会是谁呢?
“啧啧,不错啊,沈大师,真没想到,居然被你给看穿了,能不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房东太太不是房东太太本人的呢?”那个我觉得很陌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很简单不是么?同样的手段,已经玩过一次了,再玩第二次,那可能么?刚刚在上面已经杀了一个活人了,那么下面这个,多半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了,不过,就算是真人也无所谓,这栋楼因为风水有问题,每年都会死一个人,明知道这些,还要把房子租出去给别人,那么,她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就当是填了今年的坑了。”回话的同时,我的眼神不停的四处扫着,却依旧招不到那个说话的女人在什么地方。
“原来是这样,看来,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应该用一些你比较在乎的人来作为诱饵了,自私的家伙,对于那些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人,你下手还真是利索呢。话说,你的老同学,你下得去手么?”
老同学,是啊,我的老同学,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彩枫了。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有人样的,现在,杨彩枫的双眼一片血红,身体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十指之上甚至还长出了尖锐的利爪,如果说之前她像个女版绿巨人,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一只比蒙巨兽!
这玩意儿,没啥好说的了。
“小诗,走!”从前面对这些敌人,我从没有逃避过,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迎着杨彩枫冲进去,而是对着小诗招呼了一声,扭头就向楼道尽头跑去。在假的房东太太被我们识破的时候,十七楼的楼道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我和小诗一人一刀削开了那间屋子的门。
冲进屋子以后,我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对讲机,按下通话按钮大喊了一声:“白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