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纤纤瞪眼睛:“你的意思是,我该去接四郎?”
殷蕙:“我可没这么说,二嫂别冤枉我。”
纪纤纤还是气上了,茶也没喝就走了。
当天下午,殷蕙去接衡哥儿时,发现四郎的生母柳姨娘也在。柳姨娘是小丫鬟出身,又长年被纪纤纤管着,畏畏缩缩的,见到殷蕙远远地行个礼。
殷蕙点点头。
孩子们出来了,衡哥儿习惯地望过来,看到娘亲,小鸟似的跑过来。
四郎见到柳姨娘,眼睛一亮,与衡哥儿比着一般扑到柳姨娘的怀里。
柳姨娘又心疼又窘迫。
就在此时,大郎几个走过来,齐齐朝殷蕙行礼,道见过三婶。
殷蕙笑着点点头。
大郎等人便走开了,并没有理会柳姨娘。
靠在柳姨娘怀里的四郎怔了怔,刚刚还在因为姨娘来接他而高兴,这会儿又抿起嘴角,闷闷不乐起来。
这日之后,四郎再也不闹着要人去接他了。
衡哥儿见过柳姨娘,后来没见到,好奇地问四郎:“你娘怎么不来接你了?”
四郎瞪他一眼,哼道:“我已经长大了,大哥他们都不用爹娘接,我也不用。”
衡哥儿眨眨眼睛,傍晚见到爹娘,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表示以后他自己去学堂,不要爹爹娘亲接送。
魏曕意外道:“为何?”
衡哥儿就把四郎的话学了一遍。
小家伙早晚都要接受只带着曹保去学堂,现在他自己提出来,魏曕与殷蕙互视一眼,同意了。
殷蕙补充道:“衡哥儿先试试,如果你还是喜欢娘去接你,那娘就继续去。”
衡哥儿点点头。
其实有曹保陪着,回来路上还有四个哥哥与一个姐姐作伴,衡哥儿一点都不孤单,竟然真就由此不用爹娘接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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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寒料峭,平城下了一场雪,着实冷了一阵。
雪化后,殷墉、殷阆带着商队出发了,临行前给殷蕙写了一封信,提及魏曕派了四个功夫高强的护卫保护他们,让殷蕙放心。
殷蕙读完信,确实放心了!
首先此行祖父并没有带上殷闻,与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其次殷家商队下了那么多次江南,各个路段都已熟悉,该打点的也都打点过,原本也不会有太大危险,尤其是,这次魏曕还挑了四个护卫!
傍晚魏曕回来,在外间殷蕙还很端庄,吃过晚饭一进内室,她便从后面抱住了魏曕。
魏曕正要宽衣,被她如此用力地抱上来,他不得不顿住,偏头看看,见她嘴角翘着,他莫名也心情很好,问:“何事这么高兴?”
殷蕙声音带笑:“祖父送了一封信过来,托我向您道谢。”
魏曕明白了,道:“谢也该谢你。”没有她的眼泪,他不会动用人情。
殷蕙:“也要谢您啊,一口气派了四个护卫过去,别说祖父,我都受宠若惊。”
魏曕神色微变。
他与冯腾约好的是两个,冯家竟然派了四个?
不用说,多出来的两个肯定是冯谡的手笔。
冯谡看似粗矿,实则心思缜密,肯定是请示过父王,得到了父王的授意。
只是,父王不干涉他借人给妻族用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多派两个?
若说父王也担心殷老的安危,可殷老之前也跑过多趟远门,并未见父王对殷家有特别的关照,连殷闻欺凌廖秋娘的事,都是他引荐廖十三时,查清后禀报的父王。
也就是说,从廖十三进卫所到现在的一年多里,发生了什么事,促使父王关心起殷家来。
又缺军饷了?
不会,今年过年,父王还给卫所里的将士们多发了一个月的饷银。
现在不缺,那便是未雨绸缪。
皇祖父已经丢过一次烂摊子给父王,绝不会有第二次,且这两年魏国境内风调雨顺,战事也少,国库充足,皇祖父也犯不着如此。可是,皇祖父毕竟年纪大了,说不定哪日就去了,届时皇太孙登基,父王是担心皇太孙克扣卫所甚至燕地禁军的军饷?
假如皇太孙真的如此行事,父王能忍?
仿佛一道闪电突然在脑海中炸开,魏曕攥紧了腰间妻子的手!
殷蕙被他捏痛了,吸着气挣开他,一边绕到他前面一边小声抱怨道:“做什么用那么大力气?”
魏曕看着她明艳带俏的脸,迅速藏好眼中的异色,拉起她的手问:“弄疼了?”
殷蕙观察着他:“还好,就疼了一下,您没事吧?”
魏曕抿抿唇,冷声道:“这次是破例,以后不得再提类似要求。”
殷蕙嘟嘴:“知道了,我可不敢在您面前恃宠生娇。”
想表示下谢意却被他训了一顿,殷蕙便要出去。
魏曕只是不想她猜疑什么,见她笑着进来却要悻悻而去,便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拽回怀里:“不敢?你恃宠生娇的次数还少?”
殷蕙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我怎么娇您了?”
魏曕随便一回忆就想起一件:“谁会让自己的丈夫去查别的男人是不是太监?”
殷蕙一怔,竟然无言以对,与他对视片刻,殷蕙别开脸,妥协似的道:“那也是您太宠我,宠大了我的胆子。”
魏曕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宠她,也是因为她招人宠。
瞥眼窗外,天已黑了。
魏曕抱起殷蕙,大步绕过屏风,直接在帐子里宽衣解带起来。
可能是窥探到了一丝父王的野心,魏曕心里也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无处可引,便全都过到了她身上。
第84章
进了三月,风终于暖了起来,王府花园里的梅、桃也依次盛开。
衡哥儿乖乖去学堂了,殷蕙带循哥儿去花园里玩。
衡哥儿前两年用过的小木车重新派上了用场,循哥儿乖乖地躺在里面,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出现在他视野内的天空、树枝与花朵。
来到一处长椅旁,殷蕙将循哥儿抱了出来。
别看循哥儿刚出生时只有六斤,这三个多月小家伙吃得好睡得好,并不比哥哥同月份的时候瘦什么,脸蛋还不明显,小胳膊肉嘟嘟藕节似的,殷蕙抱着他看了一刻钟左右的桃花,就坐到椅子上休息了。
待了一会儿,庄姐儿与六郎的身影出现在了来这边的路上,身后分别跟着各自的乳母。
殷蕙看着这两个孩子。
庄姐儿是纪纤纤的女儿,与衡哥儿一年出生,只是一个在春天,一个秋末。燕王对孙女们的教导稍微松一些,允许庄姐儿可以等着明年与六郎一块儿读书。
六郎则是大房孟姨娘所出的庶子。那孟姨娘长了一双狐狸眼,美艳妖媚,六郎的眼睛完全继承了孟姨娘,薄薄的单眼皮,眼尾上挑,站在几个小兄弟们中间,六郎的俊秀是最特别的,也最容易让人分辨出来。
“三婶!”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来到殷蕙身边,乖巧地唤道。
殷蕙笑笑,先问庄姐儿:“你娘今天怎么没出来?”
庄姐儿道:“娘去陪祖母说话了,我自己来赏花。”
殷蕙再问六郎:“六郎也是来赏花的吗?”
六郎点点头。
殷蕙:“那你们快去吧,三婶才走了一圈,坐着待会儿。”
庄姐儿看看六郎,六郎也看她,突然庄姐儿发起脾气来:“你去啊,总跟着我做什么!”
刚刚她来花园的时候,六郎明明走在前面,却非要往她面前凑,庄姐儿一点都不喜欢六郎,娘说过,六郎的姨娘是个歌姬,像爹爹带回来的那个伶人一样,连四郎的姨娘都不如。
六郎却比四郎胆子大多了,既然姐姐不喜欢他,他就走到三婶身边,去看七郎。
庄姐儿又拦过来:“我先跟七郎玩的,你走开!”
六郎不理她,也不走。
七郎呆呆地看着小哥哥小姐姐。
殷蕙有点受不了庄姐儿的霸道脾气,道:“你们两个都可以陪七郎玩。”
庄姐儿:“不要,他是庶……”
“哎,那边好像有只小猫跑过去了!”殷蕙突然指着远处的梅树林道。
庄姐儿一听,立即朝那边跑去。
六郎竟然也追了上去,两个孩子比赛跑起来。
殷蕙松了口气,孩子们有可爱的时候,也有吵吵闹闹叫人头疼的时候,自家的孩子还能管教管教,别人家的,管了容易出事,最好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金盏望着庄姐儿的背影,低声道:“庄姐儿与二郎,真不愧是二夫人的孩子。”
殷蕙心想,这对儿兄妹养成这样,也不光是纪纤纤的问题,二爷魏昳同样也有责任。魏昳好歹还在王府当差呢,早晚路上省了多少功夫,能陪孩子们的时间更多,可是魏昳都把这时间用在陪伴姨娘们身上去了吧,与他相比,无论回来多晚都会留一部分时间给孩子们的魏曕,简直就是王府第一好爹。
“三嫂,原来您在这里,让我好找。”
殷蕙回头,看到了魏楹。
十八岁的魏楹,已经是大姑娘了,个子高挑,面容美丽又带着一股英气,像早春傲雪的梅花。
只是这朵梅花,瞧着好像不太高兴。
“怎么嘟着嘴,谁招惹我们家三姑娘了?”殷蕙抱着循哥儿转过来,笑着问。
魏楹走到她身边坐下,勾勾循哥儿的小胖手,然后不满道:“上次我不是说,父王要带大哥他们去狩猎吗,已经定了日子,就在后天,可刚刚我问他能不能带上您一块儿去,父王不同意,说什么郭家表哥们也会去,您去了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