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刘景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品,递给她道:“这是能让你恢复武功的解药,你吃了它,立即离开白莲教。”
宋汐倒出一颗药丸,一口吞了,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刘景儒这个人还真不错,如今更有赠药之恩,他这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于情于理,她都该问上一句,看她是否能帮忙。
刘景儒对上她的双眼,良久,才叹了口气,“其实,我早该放你走的,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他看向窗外,眼中溢满了担忧无奈,“白莲教的教主是我的朋友,他练了白莲教历代相传的莲花宝典,莲花宝典存在着一大弊端。练到五层以后,便有失血之症,发作时,会七窍流血,越到最后,流逝的血液越多。如今,他已练至第九层,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几乎隔三差五就要饮一碗血。”
宋汐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她和淳儿闯荡江湖时听到的传闻,“这莲花宝典我也略有耳闻,不是说它记载了各路武功的破解方法,得之就能称霸武林么,怎么还有这样的弊端?”
刘景儒的长长叹了口气,“这是他故意传出去的假消息,借此挑拨各大门派的关系,他想一统中原武林的势力,这只是他下得一步棋。”
宋汐暗暗吃惊,心道,这白莲教主是何人物,竟有这样的野心。
又听刘景儒道:“最近,寻常人的血液已经快压不住他了,每次进血,他吃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此前隔日便取你们一碗血,其实白莲教中,这样用来取血的暗室并不止一个,取血的人也不止你们二人。之所以分开,不过是为了避免人多造成混乱。”
“可我的血是不同的,不是么?”
闻言,他忽然看向宋汐,目光灼灼,却又十分挣扎,“是啊,你的血与众不同,他饮后,几乎没有吐出一滴。以往,昏迷一日方能醒,可你的血,让他不到半日便清醒了。原本作乱的内力也快速稳定,让他少吃了许多苦楚。”
宋汐嘲讽道:“这不是很好么,我的血对他有用,你可以一直取来给他用。”
刘景儒却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这便如饮鸩止渴,好的一时,却会越陷越深。这功法,是以摧毁身体为代价,练到极致,就是毁灭。喝光你的血,会让他突破至第十层,如此一来,他必死无疑,偏他执迷不悟。幸而给他喂血时,他是昏迷的,否则,让他发现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是他,不明白他的坚持。”
宋汐想到了风曜,为了权势,他可以抛弃爱情。
想到了风宸,为了爱情,他可以抛弃权势。
不管是对还是错,不管过程多么地痛苦,他们都坚持了。
因为,信仰。
“是的,我不明白,一个人明明可以好好地活,为什么非要往死路上走。”刘景儒狠狠握住拳头,语气有一种恨铁不成钢地痛惜。
宋汐忽然有点同情他,却也只能安慰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你为了他,宁可放弃自己的悬壶济世的梦想,转而委身在这个邪教里。
本性纯良的人,被逼眼睁睁地看着他祸乱武林,生灵涂炭,也很难受吧!
宋汐终于明白他留在这里的原因,他想,将那个人从泥潭里捞出来,不到最后一刻,决不罢休。
她不知道,那个教主想要的是什么,但比起虚无缥缈的大业,这些难能可贵的友情,亲情,不是更应该珍惜的么!
重活一世,她已然看透了。
如果权势地位能换回心爱之人的幸福,她宁可拱手山河,只要那个人值得。
“你不愿取我的血,是不想让他越陷越深,你不愿放我走,是因为我的血对他很有用,你知道这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你不敢替他做决定。那现在呢,你又为什么愿意放我走了?”
刘景儒望着院外,目光惆怅而担忧,“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城内有大批官兵搜捕民宅,我们的据点这么大,今日官兵盘查,怕是露了馅。”
宋汐心里一突,心道,不会是安笙派来抓她的人吧!
要是真的,这些人还真是被她连累的。
这时,刘景儒催促道:“也是天意,你赶紧走吧,后会无期。”
“那你呢?”
刘景儒坚定道:“他仍在昏迷,我要护他离开。”
“你会武功?”
刘景儒苦笑,“我自小身体便不太好,三脚猫功夫罢了,但我定得护他周全。”
宋汐忽然问道:“这药什么时候能起作用?”
刘景儒以为她是担心逃走问题,忙道:“半个时辰,有我们的人挡一阵,你能安全离开的。”
宋汐摇摇头,望着不远处的火光,一字字道:“我护送你们离开。”
宋汐想,今天她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之所以帮助刘景儒,是为了报他的赠药之恩,没有他的维护,她这段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悠闲。
还有就是,她对那个教主很好奇。
那个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