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茜颤抖地抓着笔,在日历上圈出一个时间。
词安站在她身后,叹气。
“词安,”闻茜转过身,眼眶发红,“我是不是不够勇敢。”
词安欲言又止,瞥见她赤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
“先穿上鞋再说吧。”
词安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尽管她看起来很平静。
闻茜的手机又接收到一条短信——我二十四岁的生日愿望是:茜茜要快乐。
词安第一次见闻茜这般模样,立在那,和木头人一般,不哭不闹。
如果觉得难过,说出口,哭出声,会好很多。可是闻茜就紧紧捏着手机,目光无意识地投射到墙上。
“茜茜妹?”词安的手掌在闻茜眼前晃晃,“我给你煮碗面吧?”
闻茜空洞的目光移到她脸上,词安打了个颤,“我不吃。词安,你是不是很恶心我们这类人?”
词安摇头,她早就发现闻茜和陆之沅之间的不对劲了,再加上明诚一提点,自然而然便想明白了。
百合有什么不好?
若是非要说不好,那只有不能繁衍后代这一点。现代社会丁克家庭也很多,犯不着计较这个“缺点”。
词安别过脸,不忍心看闻茜现在的样子。
她平复心情,想以一个真正的旁观者身份去回答闻茜。
“我对百合,玻璃,这类人群,从来没有任何偏见。我在发现你和之沅的关系的时候,没有厌恶和鄙视,如果你非让我说我的感受,那就是心疼。因为我知道你们虽然克服了自己面对世俗眼光的感受,但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是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词安顿了顿,继续说道:“闻茜,你一直游离在我和依斐之外,我也知道你担心我们两个人关系更好容不下你这个外人来掺一脚,但是我和依斐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们一直把你当成亲人,甚至胜过有血缘的那种。我和她只是认识的时间早,你晚到了,可你绝不会缺席我们的人生,我们一直……都很爱你。”
“对不起……”闻茜垂眼,她一直约束自己,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没想过自己的礼貌疏离才是别人的负担。
“没关系的,闻茜。”词安鼓鼓腮帮子,“振作起来,我们一直都在。”
闻茜解锁手机,再次看了那条短信。
之沅的愿望是要她快乐。
那就……
先微笑吧。
词安见闻茜心情好些,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
她欣喜地接起,却听见电话那头如狮吼,“李词安,你昨天在家煮了屎吗?”
能听出他的疲惫,但愤怒也是真实的。
“我作了什么孽啊,你还想煮屎给我吃。”明诚幽怨的声音穿透她耳膜,“你怎么不直接从化粪池里捞啊。”
“我明明炖的排骨……”小声叨叨。
“要不你自己来看看?”
“不看!”
也许明诚还想咆哮,词安及时止损,先挂断电话。
伸个懒腰。
又一个电话打进,“您好,请问您是李词安,李小姐吗?”
“我是。”
“之前你有投过简历,请问您现在有时间来面试吗?”
简历……
送外卖还要面试?
词安赶紧应下,开始捯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