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
星浆体事件后,东京高专三年生五条悟、夏油杰,提升为特级咒术师。
东京高专现在应该是四年生,特级咒术师九十九朝行踪不明,薨星宫中有他与术师杀手交手的痕迹,所以并未判定为他携带了星浆体少女叛逃的罪名
夏油君虽说他亲眼目睹了星浆体少女天内理子被枪杀,但事后少女却被发现在高专中的男生宿舍,重度脑震荡,昏迷不醒哇,现在的少年难道那几个小子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吗?
九十九由基放下手账本和笔,状态闲适撑着下巴在桌子上,翻开手机,调出了一条邮件轻轻扫了几眼。
真是麻烦啊
女性思索了一会,起身。
东堂,帮我拿一下机车帽过来,我要回一趟东京。
高专三年的夏天简直是一场灾难。
为什么说是夏天,因为他们三个人遇上的时候是在两年前的春末,交流会结束后入夏,一样是又累又热的夏天。
夏油杰走在回家的路上,恰好刚经过新宿,遇见了家入硝子。
女生和他打招呼,这不是叛逃的犯罪小哥吗,有何贵干?
曾经是搭档的少女咬住一根烟,夏油杰给她点上了火。
家入硝子:姑且问一下,你是被冤枉的吗?
夏油杰微笑,很遗憾,并不是。
星浆体事件后半年,夏油杰被派遣到一个村落中调查人口失踪事件,五日后村落中的村民皆死亡,咒术会断定凶手咒灵为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控制,根据咒术规定第九条,夏油杰为处刑对象。
实际上并没有人知道,村落中的失踪案在夏油杰到来前就已经解决,村民所谓的解决仿佛就是因为有两个女孩觉醒了天赋术式伤到了人,村民就将其当成怪物,关押、虐待,将两个幼小的女孩折磨得不成样子,却又不敢杀了她们,转而找上咒术师。
夏油杰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天内理子被毫无咒力的杀手枪杀时,他一直认为的强者和弱者的概念被一瞬间置换,所以夏油杰这份不理解却一直保持到了三年级的夏天。
心中的毒蕈在苦夏的滋味中茂盛生长,明明已经成为了特级,夏油杰却越觉得自己的力量不足。
非术师群体的安稳既然是要术师的生命去奠基,术师弱小时要被歧视欺压,强大时要因为保护非术师而殒命,特级之后所接触到的任务更是接连不断的死亡和不被理解的目光。
他的心态并未变化,只是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改变这些偏见。
家入硝子:我能多问一句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油杰很平静地回答:我想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至少要先从有偏见的人开始。
明明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了,现在出现在这,是想连自己的父母都要拿来开刀了吗?
夏油杰作出回答的语气很轻松,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啊。
你是什么自甘堕落的小孩子吗,家入硝子咬着烟,直接掏出手机,喂,五条悟吗,我在新宿看到了夏油杰。
夏油杰没有拦住她,因为他正好需要告诉五条悟一些事。
凭借着无下限术式,五条悟很快就赶到了,身上依旧穿着高专的校服,白发乱糟糟的,没有戴墨镜。
家入硝子一如既往地从他们之间冒出来的火药味里溜掉,如果可以,她从来都会把另一个可以做灭火器的人拖来。
打败了伏黑甚尔之后,五条悟是第一时间返回薨星宫的人,但是地宫内空无一人,连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所以对于九十九朝的失踪,所有人都没有头绪。
天内理子重伤昏迷,一直没有清醒,信太森一并失踪,所有的猜测也都是模糊的。
唯独在一次夏油杰休息的时候,名为九十九由基的特级咒术师走到了男生的面前。
天元的同化很顺利,夏油君。
身材高挑的女性告诉他,你们将星浆体九十九朝成功地送入了薨星宫哦。
他在知道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出现时就知道要怎么做了,输给那个厉害的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一直没和他见过面,但他觉得死者的话最不具有分量,所以希望有人来找你聊一聊,选来选去,好像只能选我了。
就算有了猜测,答案被确定下来的时候两个男生都是一样的惊异。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讶异的脸,双手插在口袋里,语调很慢地问:悟,你觉得天元的同化,是为了保护咒术师,还是非咒术师?他的死是咒术师的错,还是非咒术师的错?
我也不是很能想清楚,但至少我在看到哭泣的小女孩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做的还是有意义的,而且还是大义。
放屁!五条悟很快回神喊道,创造那种只有术师的世界,明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非要去钻牛角尖,那个家伙
他已经死了。夏油杰打断他。
五条悟猛地抬起手!
你要在这里杀了我吗,黑发男子一改脸上微笑,神色冷淡,无所谓般地说,可以啊,反正你是最强的。
吵架和冲突是男生之间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这场争执没再有下文,夏油杰头也不回地离开新宿,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确仍在不断思考着许多问题,情绪并不偏激,不如说走在街头人流中,他什么都听不见,没有什么声音可以勾起他情绪的起伏。
如果要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杀光了歧视和折磨术师的人之后,一般的非术师群体又要怎么处理呢。
夏油杰的心里不断地有界限在划分,无数画面闪回,有中井青子的母亲还有小泉一雄的父亲闪回到最后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纠结那么多,所以他的脚步缓慢却没有停滞。
没有人会理解他,他只能单枪匹马创造出一个符合自己逻辑的世界。
那还是只好从
夏油杰抬起眼睛,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家门,能感觉到被划进非术师范围的父母就在门后。
他只需要平常的进门,然后召唤出咒灵,指挥咒灵下手
可现在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
人在面对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惊讶。尤其是那种无法理解,达到逆反了人们的常理的事情。
譬如看到夏天下雪,冬天开花,秋天枯枝蓦然生出新芽,这样的事态发生往往让你毫无预警,不得反抗。
有一包糖挂在了他的眼前。
一门之隔,有人用一包糖拦住了他。
无声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被放开了旋钮好的发条。乌鸦扇动翅膀,树上的蝉鸣叫,人行灯响起音乐,人们陆陆续续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脚步匆匆,错耳交谈。
夏油杰怔愣在原地,不自然的僵硬从心口到指尖,他除了无奈的接受,什么都办不到。
【先苦后甜啊,夏油君。】
御所,简单来说就是尊贵之人的住所,但并非是一栋住宅或者一间宫殿,而是一座城池。
古物连绵、肃穆端庄的城池依山而建,城外一面顺着山势向下望去是紧靠着普通市民生活的城下之町,一面有河水汤汤,平静如湖时倒映着御所北面舟游式池庭。
城池内四方皆有楼门与庭院,庭院又分池庭、石庭、竹庭、花庭等坐落于不同方位,属城池最外围的部分,又挨了不少深色建筑木构制气派的远侍之间。
军事术语中,一座城池的划分由外至核心,分别称之为三之丸、二之丸,而属:本阵的区域,是巍峨的天守阁之下。
即为:本丸。
三日月,你在看什么?
三日月宗近回过身,他站在延伸进河水中横铺条石的码头,背景就是河之外,朦胧云雾笼罩的山林岛屿。水风轻轻吹荡付丧神的衣摆,一片流光的深蓝犹如水上之月。
这不是今剑吗,刚刚从远征的任务中回来,辛苦了。
今剑没有说话,慢慢行至三日月宗近身边,两人一同望着远处仿佛云间的山屿。
今剑殿,您认为死者的灵魂会升上他界,还是会堕入地狱?三日月突然问道。
日本古代传说中,死者的灵魂会升上山峰,故此一些特定的山会被敬称为:他界,人们认为一座山峰上有着地狱也有着天堂净土,攀登上山峰就等于经历了从地狱到极乐净土的过程,所以僧侣布道时常告诉人们,只要攀登了他界,就可洗刷现世的罪过和肮脏,获得新生。
今剑与三日月宗近同出自平安时代永延年间的三条刀匠之手,是御所内为数不多了解三日月的人,所以回答的时候倒也没怎么多想,那当然是
这位身形修长,鎏银的发丝如山涧长虹的大太刀付丧神按住了手边的武器,望向远处。淙淙的流水在他这一个动作间近乎有一停滞,像是有人以无形的刀锋划开了水面上的气流,嗖然一声。
审神者身在之处,无论地狱还是净土,我等皆当无往。
三日月宗近笑了起来,那么,时间到了。
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幼小的人影,然后开始急速坠落。
第71章 好天气
那是一个十分好的天气。
樱花的花期其实并不长,但是日本的樱花季却很长,从正月到来之前直至入夏,第一缕可染遍山野的微风吹来时,柔软的花瓣才会轻飘飘地脱离枝头。
奴良陆生正常放学之后没有参加好友扎堆的社团活动,而是请了个假挎着书包来到了一个甜品店。
自从解决了羽衣狐之后,奴良陆生一直没有松懈,为了针对御门院家的怪物和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的御门院晴明,妖怪少主一直都在努力修行的状态中!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御门院晴明后续并未现身,来他们奴良组地盘作乱找茬的反而是二代滑头鬼大将曾剿灭未尽的百物语组,也就是鏖地藏的同类,一个名为山本五郎左卫门的身躯化作的妖怪组织。
百物语组与奴良陆生玩了一场都市心理博弈战,造成的恐慌和畏惧弥漫整座城町,不过战场范围倒是没有越出浮世绘町,估计是想在解决奴良组之前不想招惹到其他势力。
根据友好条例,咒术师们就是一副隔山观虎斗的状态,一边吐槽妖怪组织的恩恩怨怨一边记录下了不少堪比特级咒灵的妖怪。
斗争的结局是奴良组胜,浮世绘町恢复了和平,大快人心。
但据说在最后与百物语组用各种怪谈拼凑起来的最后怪物:青行灯对战时,奴良陆生几次三番力不能敌,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记起来了自己的身上有一张符咒,当即使用,召唤出了一个帮手。
然后二者联手,打败了百物语组。
奴良陆生进入甜点店,还没走到位置就被桌上摆满的空冰淇淋碗惊讶,脱口而出一句:
怪不得那家伙当初要打包甜茶点!
谁请得动这种甜食爱好者啊!
五条悟嘴里叼着冰淇淋的勺子向后仰头,利用着沙发背看到来人,语气很悠扬,嗯?来了啊,滑头鬼。
现在的我是人类奴良陆生努力地辩驳了一下,放下书包坐到五条悟的对面。
毕竟家中是一堆各有特色的妖怪,前有自家爷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强者发言后有他自己曾目睹过的力量展示,奴良陆生对于五条悟这样有个性的人接受程度只高不低,所以交流上没什么大问题。
现在距离他打败百物语组刚刚过了一个月,他却觉得五条悟来找他的速度慢了很多。
啊,没办法啊。五条悟摸了摸鼻子,奴良陆生发现他脸上戴着的墨镜和之前不一样了,不是款式不一样,而是上面的术不一样了,至少和之前那个不是出自同一个术师的手。
之前那个在打架的时候被坏掉了,白发的青年垮着脸解释,前一段时间都在和一堆叽叽歪歪的老人吵架,今天才好不容易堵得他们没话说,嘁。
奴良陆生有点好奇,还有人能拦住你吗?
五条悟:不,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东西。
哦。奴良陆生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服务员这时候恰好上来询问奴良陆生需要什么食品,以及撤掉已经被清空的杯碗,五条悟继续又点了一堆东西,像是要好好补充前一段时间的幸苦,下单非常壕气又自在。
奴良陆生:这人不怕糖尿病吗?
再度挑起话头的,也是五条悟。
他没有询问任何事情,目光随意地放着,异质又漂亮的苍瞳倒映着窗外落英,等待甜品的时间里他单手摩挲着下巴,摆出回忆的姿态。
说起来好像差不多也是去年的夏天,我们这边有两个比我低一级的学弟接到了一个祓除任务,原本是毫无难度的二级咒灵讨伐,结果没想到因为当地人对产土神的信仰太扭曲,催生出了一个会吃人的土地神。
作为以后要接任组织的首领,这么长一段时间来奴良陆生对咒术界的了解也是只增不减。虽然成因单一,但是诅咒咒灵这样的存在是和吃人的恶妖是一样的,因为和人类完全不能相互理解,所以相对人类来说基本没有善类。
反过来说,吃人的妖怪和诅咒一样都该被消灭。
五条悟不会因为奴良陆生是个半妖,和不少土地神关系不错就特别来做说明,奴良陆生皱着眉关心问:那两位咒术师怎么了?
放心,没有死。
五条悟语气依然轻快,就是灰原那家伙有些倒霉,被土地神吞掉了半个身子,事后用反转术式恢复了身躯,但是咒力缺彻底流失无法调整了,换句话来说,他应该就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是很罕见的例子哦。
奴良陆生眉头跳了跳,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的语气比起以前没有那么嚣张,却更欠揍了。
五条悟继续说:不过当时的反转很奇妙,明明七海无能为力,没有任何支援,身躯都被啃噬掉一半的灰原更没有力量反击,新的力量却爆发在他衣服口袋中的一张纸上简直就像是某个不得了的保命的咒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