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凌暖青看了看,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我在哪?”
“你在医院。”
男人走到外面去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凌绍诚进来了。
凌绍诚来到凌暖青的病床旁边,她卷起被子,将后背丢给了他。
“没事了,不用怕。”
“昨晚是你救我的吗?”
凌绍诚在床边坐了下来,两手撑在凌暖青的身侧,压下身去,“昨晚那么害怕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有没有想让我来救你?”
凌暖青闭紧了眼帘,并不回答他的话。“于畅怎么样了?范筱竹呢?”
“于畅醒了,范筱竹也没事。”
“那倪蕾呢?”
凌绍诚扳过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眼,“去自首了。”
“自首?”凌暖青倒是微微一惊,“她肯自首?”
“我当然有办法让她答应。”
“你这样岂不是得罪了倪家,就不怕招惹麻烦吗?”
“不怕。”凌绍诚声音疲倦,昨晚整夜都没有合眼,“暖暖,跟差点失去你相比,刀山火海都不是最可怕的。”
凌绍诚的人将医院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到凌暖青出院,都没让任何人进来。
车子在医院门口等着,凌绍诚想要拉她上车,凌暖青站在原地没动,“把我送回覆尘吧。”
“聆聆和言言还在家等你。”
凌暖青眉头轻拢,“凌绍诚,你以为恨会慢慢消失,是吗?”
男人脸上的悦色在顷刻间被击了个粉碎,“你还恨我吗?”
“如果我那一晚上死了,我就不恨你了。”
死人那是不得不放下爱恨,可凌暖青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这,她心硬如铁,即便知道凌绍诚早就离婚了,可那又能怎样呢?
之前种下的恨太深了,凭什么三两句话之间就能放下呢?
难道他对她的强迫,他欠她的人命和被他摧毁的父母亲情,都是假的吗?
“暖暖……”
“凌绍诚,我再平静的跟你说一次,我真的没想跟你生活过,我会努力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在我的生命中,有孩子就足够了。”
她完全没有将他考虑进去,更不想由他参与其中。
凌暖青伤起人来,那真是针针不见血。
凌绍诚让明越将凌暖青送回了覆尘纹身,范筱竹还躺在床上休养,一见到她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暖暖。”
于畅也在屋里,头上缠着纱布,凌暖青一看,这满屋子都是伤残病弱的。
“你可算回来了,凌绍诚就托人说了一句你没事,也不让于畅过去看看,你看我这几天都担心瘦了。”
凌暖青走过去捏了捏范筱竹的脸蛋,“还真是瘦了一大圈啊,等你能起来走路后,都不用减肥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范筱竹拉住她的手,“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被带去哪了?”
“哎呀,不就是绑架想要我的命,然后我命大,这不……回来了。”
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凌暖青这几晚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就想到那个冷柜,冻得她手脚冰凉,心也冷透了。
“对了暖暖,这几天叶少都有来找过你。”
凌暖青想要下楼给叶盛景打个电话,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他坐在里面。
“怎么来了也不上楼?”
“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凌暖青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定,叶盛景目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脑门上怎么还有点青肿?”
“嗯,受了些小伤。”
“倪蕾打的吧?”
凌暖青手掌遮了下,叶盛景面色严肃,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那天去晚了一步,但是碰到了倪蕾。”
“她去自首了。”
叶盛景闻言,却是冷哼了声,“你信吗?”
“这话什么意思?”
“你也不想想她叔叔是做什么的,这里面的猫腻谁又能吃得透呢?我只知道那天倪家的人都在,而你昏迷着,我以为你出了事,我想让倪蕾偿命的。是凌绍诚说,让我不要再咬着倪蕾不放,她会去自首……”
经过叶盛景这么一解释,整件事似乎就变了。
“我当时没有多心,现在一想,这难道不是给倪蕾找了个最安全的庇佑所吗?”
凌暖青双手交握下,叶盛景并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细微表情。“倪蕾要待在外面,才是危险的,且不论凌绍诚对她是否有感情吧,你说,倪蕾要是自首了,凌绍诚能落得什么好?”
“没好处。”
“不止,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暖暖,你应该是很了解他的,你说他会为了谁去葬送自己的前途和事业吗?”
是啊,这一点上,没有人比凌暖青更有话语权。
她头有些痛,撑起身朝叶盛景看眼。“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去倒杯水。”
“不用了,我不渴。”
晚上,凌暖青登录微博看了会消息,刚出去倒杯水,就接到了四季云顶打来的电话。
她知道肯定是言言,凌暖青赶紧接通,“喂?”
“妈妈。”
“言言,怎么还不睡啊?”
言言话语里藏着紧张,声音也压得很轻,这会躲在沙发角落里,时不时探头朝楼上的方向看。“妈妈,家里来了个好凶的老爷爷啊。”
“老爷爷?”
“嗯,拄着拐杖。”
凌暖青心里抽了下,立马就想到了是谁,她打小见到凌老爷子也是发怵的,“言言,那是太爷爷。”
“他去找爸爸了。”
“哥哥呢?”
“哥哥在房间,没有下来。”
凌暖青给范筱竹泡了杯水,打算走进她的房间,“那你跟哥哥一起在屋里玩吧,如果看到太爷爷呢,就打声招呼,在家要听爸爸的话,好吗?”
“妈妈,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呢?”
“那个老爷爷真的好凶啊,他会不会打人?”
凌暖青不由失笑,“不怕,这么大年纪了,他不会打小孩的。”
“那打爸爸怎么办?”
“言言这是怎么了?”
小女孩声音委屈,似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妈妈过来好吗?来救救爸爸。”
孩子就是这样天真善良,凌暖青放柔了语气劝慰她几句,“言言不用担心,爸爸挺乖的,太爷爷只是找他有事而已。”
言言闻言,心里这才好受些,赶紧挂了电话上楼。
她来到走廊上,一眼看到了聆聆,哥哥正站在书房间的门口一动不动,言言快步上前,透过门板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此时的聆聆攥紧了手掌,脸色严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