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戳中了几人的痛点,晏星咬着唇:“你还是不是我亲姐了。”
我要不是你亲姐,根本懒得搭理你,脑子里是不是糊的都是屎。
东方漪惊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笑道:“纪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人惊喜啊。”
是惊吓还差不多。
云涯淡淡道:“让大家见笑了。”
裴英笑道:“如果你这还算见笑,让其他人还怎么活?月儿啊,这孩子如此优秀,你眼光真好。”
庄曦月笑着看着云涯,眼底尽是满意,“反正人已经是我家的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孟淑景尴尬的笑了笑,暗道这小丫头扮猪吃虎,庄曦月不可能说谎,多半就是真的了,都小看了这丫头。
陆玉珂淡淡笑道:“月儿眼光一向很好,这孩子看着就是有福气的。”
庄曦月冷笑了一声。
什么华盛顿什么博士后的,殷素华听的云里雾里,她年轻时就是没上过什么学,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家庭妇女,听着就觉得挺厉害的。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会持家。”长的跟狐媚子似得,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那种,要真娶回来,可有月儿受的。
“三婶,你这是老思想了,现在主张女性自立,有自己的事业,要不然一辈子围着男人和孩子打转,失去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就像有些人说的,这人生还有何意义?”
殷素华被说的噎了噎,她就是个一辈子围着男人和孩子打转的家庭妇女,不过以她的脑子还想不到庄曦月是在讽刺她。
“那纪小姐十三岁就毕业了,后来有什么事业吗?”江寒碧笑吟吟的问道。
“学医的,出来就是医生了,那云涯,你是不是将来要当医生啊,要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满身才学和天赋?”晏华兴冲冲的问道。
“嗯。”淡淡的一个字,态度模棱两可。
晏华想到什么,说道:“也对,你一个大集团的总裁,每天日理万机的,哪儿有时间当医生,可惜了。”
晏星冷哼一声:“不就是华盛顿大学嘛,以后我可是要考哈佛大学的。”
晏华白了她一眼:“真是大言不惭,你知道华盛顿大学医学院有多难考吗?其专业排名排在哈佛大学之前,以你的成绩,差远了。”
晏星恨恨瞪了眼云涯,心底瞥了一口气。
刚才一个劲儿贬损的小姐这会儿都安静如鸡,也不敢说话了,没想到这个纪云涯这么厉害,网上竟然没一点消息流传出来,可真够低调的了,这样一来,就把东方漪给踩下去了,可以说,东方漪在纪云涯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亏得刚才还说关照纪云涯,现在脸还疼吗?
两桌离得不远,声音也都没掩饰,主桌这边听的一清二楚,晏国松笑道:“这女孩子不得了啊,小小年纪就有此成就,可见是个聪明绝顶的。”
晏国柏撇了撇嘴:“女人要那么聪明有什么用,净会添乱。”
晏南陌笑着瞥了眼晏国柏:“四叔这话可是有歧视女性的成分呢,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四叔可觉悟可不到家。”
晏国柏摆了摆手:“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
晏舸得意的瞥了眼晏笙:“小子,服气了吧。”
对一个学渣来说,纪云涯那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存在,晏笙撇撇嘴:“那又怎样,又不是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嘿,你个小子。”晏舸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来劲儿了你还……。”
晏国松笑着站起来,朝老爷子道:“爸,今儿是您的大寿,我和素华给您准备了一份寿礼,爸您看喜不喜欢。”话落朝门外招招手,一人捧着个木盒子走进来,走到晏国松面前,递给他就离开了。
晏国松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个寿星公桃木雕,雕的是栩栩如生,檀香味扑面而来,令人神宁心静。
老爷子笑着看了一眼,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每年寿礼送的礼物都大同小异,没什么新意,不是金银就是玉石木雕。
“太爷爷,我在德明大师处化了一份金刚经,手抄诵经为您祈福,保佑太爷爷万古长青,保我晏家百年兴盛。”
晏华静静说道,眉目静若安详。
老爷子拉着她的手:“你有心了,这礼物太爷爷很喜欢。”
不少客人颂赞晏华孝心可嘉。
晏南陌和庄曦月送的是一份富贵耄耋图,图上绘有牡丹、飞碟、猫,猫与耄谐音,碟与耋谐音,寓意富贵长寿。
晏颂云涯一道走上来,云涯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晏颂递上自己的寿礼:“我知道太爷爷喜欢米芾的作品,这是张国远大师临摹的米芾书鲍照舞鹤赋,希望太爷爷能够喜欢。”
米芾的作品早已失传,尤其是其艺术生涯的巅峰之作舞鹤赋,舞鹤赋是五代时期文学家鲍照的传世佳作,是自古至今描述仙鹤的最好文章,在中华文化中,仙鹤代表吉祥、健康、长寿,是自由和高尚的象征,晏老爷子又最喜欢米芾的作品,这份寿礼可谓是费心了。
晏老爷子爱不释手。
云涯笑着走上前,递上自己的寿礼:“君颂南山是说南山春不老,我顷北海希如北海量尤深,祝太爷爷天赐遐龄,寿福康宁,星辉南辉,耆英望重。”
轻脆脆的嗓音听的人心都化了。
晏老爷子笑着打开盒子:“让太爷爷看看。”
盒子里是一方砚台,其貌不扬的样子,晏星瞥了一眼,笑道:“这看着怎么像个地摊货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送给太爷爷。”
老爷子手指微颤的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眼。
孟淑景拉了她一下:“别乱说。”
晏国柏挑了挑眉:“虽说爷爷喜欢收藏砚台,但小姑娘,你也不能弄个假的来糊弄啊?扔到街上都没人捡的破烂。”
“是啊,这砚台质地粗糙,是用水泥做的吧,连个铭文都没有,简直就是闹着玩的。”有懂古董的客人说道,看着云涯的眼神有些鄙夷,身家那么丰厚,却也太抠门了吧,送给老爷子的寿礼如此上不得台面。
庄曦月的父亲是个收藏发烧友,尤其是古董字画之类的,因此庄曦月也算这方面的半个专家,一眼就看出这砚台有些不对劲,她是不信云涯会送尚不得台面的寿礼。
老爷子看着看着,忽然拿着砚台在桌子上磕了磕,见他这举动,很多人都笑了,以为老爷子是嫌弃这礼物了,看着纪云涯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鄙夷。
看看之前那些人送的,再看看纪云涯送的,这可是老爷子的九十大寿啊,想嫁进晏家,恐怕这个美梦要泡汤了。
东方漪勾了勾唇,垂眸喝了口茶,江寒碧笑着靠近她:“看她怎么出丑。”
晏星拉着孟君辞,笑呵呵说道:“有些人啊,抱着异想天开的美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云涯看了眼晏颂,晏颂走过去,迎着无数双目光,正儿八经的牵住云涯的手,十指相扣,他低声道:“别怕。”
云涯笑了笑,不怕。
渐渐的,很多人都笑不出来了,那砚台磕破了一个角,老爷子用手一掰,直接掰下来一块水泥,露出灰扑扑的一个角。
晏国松离得最近,看了一眼,露出的刚好是右上角,只见那上边用阳文篆书“留耕”二字,晏国松忍不住叫道:“这是留耕砚吗?”
古人有云“愿将方寸地,留于子孙耕,”砚为方寸,也是肥沃良田,墨作种,笔来耕,留耕砚,谓之文房之珍。
原来这砚台外边裹了层中空的水泥,将之价值完全掩盖,从外边看就是一廉价的水泥砚台,把水泥剥掉,露出本来面目,砚长17,宽12,高2。5公分,左上方圆角方池,砚后楷书铭曰:“雍正二年闰四月初八日召见养心殿,赐臣余甸之砚,恭纪圣恩,子孙永保。”
晏国松不知不觉将铭文念了出来,全场静了一瞬。
“原来是雍正端石留耕砚,之前民国的一个老坑砚都拍卖到了两百多万,这清朝有名头的更是价值不菲啊。”
“是啊是啊纪小姐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名品,晏老爷子最喜欢收藏砚台,还是纪小姐会投其所好。”
风口一下子就转了,刚才怎么鄙视的现在怎么夸奖。
东方漪深吸口气,冷笑了一声。
“扮猪吃虎这一招,这纪云涯玩的够溜。”江寒碧冷笑道。
晏星气恨的跺了跺脚,“可恶。”
晏华瞪了她一眼:“这么多人看着,你还嫌丢脸不够?”
晏星抿了抿唇,头扭到一边去。
老爷子抚摸着铭文,笑着拉住云涯的手:“丫头有心了。”
“只要太爷爷喜欢就好。”云涯温顺的笑道。
庄曦月笑着走过去,目光扫了眼全场,“趁着今儿这个大喜的日子,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云涯下意识看了眼晏颂,就见他眸光温柔的望来,云涯心头微动,心跳忽然有些加快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庄曦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东方漪眸光微眯,心底暗道不好。
陆玉珂冷笑了一声,庄曦月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孟淑景叹了口气,差了一步,就差了一步啊。
殷素华皱了皱眉,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裴英:“什么事啊,还得当着这么多人说。”
裴英淡淡一笑,并不搭话。
总是这么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殷素华撇了撇嘴,瞥了眼坐在身边的伊素尘,眼不见心不烦的移开视线。
庄曦月走过去拉住云涯的手,笑看向全场:“我在这里宣布,云涯和阿颂将会在一个月后举办订婚宴,届时会另发请帖,希望各位前来喝杯喜酒。”
云涯心脏骤然漏跳了几分。
一石激起千层浪,庄曦月竟然当众宣布了纪云涯和晏颂的婚约,晏家是什么身份,纪云涯又是什么身份,庄曦月竟然同意了,看她那样子竟然还满意的很,再看老爷子笑眯眯的样子,明显就是同意的,再说,要是老爷子不同意,庄曦月敢当众宣布吗?
晏颂多少人盯着,没想到就这么被纪云涯给收入囊中了,真是……真是……让人犹如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脸色最难看的犹数江寒碧和孟淑景,东方漪和陆玉珂心底早有预感,也贯会掩饰情绪,两人倒是带头祝福起来。
晏星尖声说道:“她不是二哥的未婚妻吗?怎么又和大哥订婚?”
晏颂冷眸扫了过来,这丫头找死。
一时议论声四起,是啊,早前就有传言纪云涯是晏舸的未婚妻,现在又说是晏颂的未婚妻,把大家都搞糊涂了。
庄曦月笑着看向晏星:“星儿,一直都是你们在胡乱猜测,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云涯是舸儿的未婚妻,她从始至终都是阿颂的未婚妻,她的婚事,我两年前在江州就已经定下了,只是这是我私自为阿颂定下的婚约,没有征求爷爷的意见,因此一直没对外公布,今天爷爷见过云涯,自是喜欢的很,对这桩婚事没有任何意见,今日我才会当众宣布,云涯,你把信物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免得还有人质疑你的身份。”
云涯默了默,从脖子里取下墨玉玉佩,示意给众人看。
“这是我当年陪嫁的一块极品墨玉,我将之一分为二,做了两枚玉佩,想着给兄弟俩将来娶妻,一个刻了s,一个刻了g,是两人名字的首字母,而云涯这枚,右下角的刻字,星儿,你来看看,到底是s还是g呢?”庄曦月笑着朝晏星招招手。
云涯震惊的看向庄曦月,这玉佩她当年根本就没细看,后来因为对不起晏颂,更是连看都没看过,也是昨晚晏颂提醒她今天一定要带着玉佩,她才戴在了脖子里,难道庄姨……
晏星还真走了过来,想要把墨玉拿过来,庄曦月却握在手里,只露出左下角给她看,笑道:“这玉比较贵重,星儿万一手滑,玉是不打紧,但毕竟是云涯和阿颂婚约的见证,摔坏了就不好了。”
晏星气哼哼的看了一眼,她视力绝好,一眼就看到左下角有个非常小的刻字“s,”要是用肉眼还真难以看清。
“真是s。”
晏星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s。
庄曦月笑道:“这就对了,这是我当年亲手交给云涯的信物,s就代表颂,她跟阿颂的婚事是我当年亲自定下的,又哪里来的她跟舸儿的婚约,不过是有心人捕风捉影罢了。”
庄曦月将玉佩重新系到云涯脖子里,云涯眼眶微红,庄姨:“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庄曦月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傻孩子,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