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坐吧,家里也没热水了,就凑合喝点白水吧。”黑龙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然后示意我们坐在他的对面。
“别废话,有什么遗言赶紧交代,老子没空陪你墨迹!”罪九是个暴脾气,直接掏出双管猎枪顶在了黑龙那光秃秃的脑门上,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年轻真好......”黑龙叹了口气,虎目中好像有一丝晶莹,仿佛怀念起了那青葱岁月里的奔跑。
“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的话,那再见吧。”说完罪九就要开枪,但被我再次拦住了。
“等一下。”我平静的说,罪九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写满了不解。
我伸手撩开他的枪管,然后对黑龙说,“一枪,我只崩你一枪,咱们的帐一笔勾销。”
“呵呵”黑龙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抬起装好了消音器的土质手枪,然后抵在黑龙的脑门上......
“biu!”一声沉闷的枪响之后,我带着贾勇和罪九就离开了这里。
坐在回去的车上,气氛很压抑,我靠在暄软的沙发上,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天哥......”罪九想要说什么,却被贾勇给打断了,面包车里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死寂当中。
......
“天儿哥,事解决了么?”回到学校,伞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兴奋的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脑海中却在想着另外的一件事。
黑龙的事情倒是解决了,可二哥欠了别人十万块钱,该怎么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要是还不上钱,对方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哥那副样子又不可能指望他还钱,剩下的几个哥哥姐姐更不用说了,日子过得都挺紧巴了,别说十万了,一万都凑不出来......
这个重担竟然落在了我这个最小的弟弟身上,倒也是讽刺啊。
叹了口气,我扭头看向伞飞,他脑袋灵活,注意多,没准会有好办法。
伞飞一听我说要凑十万块钱,当下就是一惊,说:“天儿哥,这次又把谁干了啊,要这么多钱?”
“不是赔钱,家里的事。”我说。家里的事情我还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毕竟二哥这事办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么多钱可不是小数目,上次咱们打废了聂风,赔了那么多钱,都是赵高老大赌博赢来的,不过这东西你也知道,你总去赌的话一定会出事,人家也不是傻子。”伞飞有些无奈地说。
“嗯”小不点并不是赌技精湛,也不是出老千,他就是运气好,但总是赢钱,一赢就几万几万的,赌场方面也会怀疑。
能开赌场的人,会是善茬么?答案是否定的。
“这事你别和小不点说,我自己想办法。”我交待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出了学校。
学校里收的保护费我是尽量不去动的,那毕竟是兄弟们的钱,我没有资格自己私自使用,公私分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次出学校,我准备去找孟白,这小子家里有钱,借个万八千的不是问题。
等我见到孟白的时候他正在上网,一听我说要去借十万块钱的时候大吃了一惊,立马说:“十万的话倒是能借来,不过我拿不出来,得去别的地方。”
孟白说,他因为不上学,经济来源已经被他老爸掐死了,他现在混的还不如我呢,而且他大舅对他管得更是严厉,简直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来养。
“我大舅膝下无子,所以就准备把我好好培养,然后好接他的班,所以不可能让我乱花钱......”孟白有些无奈。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惆怅起来,十万块钱,还真tm不是小数目。
这时候,孟白提出了一个让我心动的注意。
“我们可以去农村抬钱啊,现在的利息也不算高,按照咱们现在的发展,十万块钱应该能在一年内还上,利息也就差不多一万多块钱。”孟白算了一下然后说。
“你有门路么?”我眼前一亮。
“有人,嘿嘿。”孟白摸了摸鼻子。
“那行,咱就整!”
第二天吃过午饭,我、小不点、罪九、孟白还有伞飞几个人,就奔着沟帮子农村赶去。
路上,孟白告诉我,他自己的信誉没法“抬”那么多钱。所以,他昨天帮我联系了一个老家以前认识的大哥,这个大哥帮忙在中间牵线,但是要给人家两千块的好处费。
而我此时经济非常饥渴,一听能抬钱,就立马答应了,因为两千块的好处费,还真不算多。
现在这个社会,如果你求一个人办事儿,他要提出经济回报,那反而是好事儿。因为大家只要用钱说话,那就不存在谁欠谁的。反过来,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帮你办事儿,却表面上一点回报不要,这种人情债,那比要钱还让你难受,因为你会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而抬钱,是东北民间借贷的专业术语,它的形式有点像高利贷,但利息却比高利贷低廉很多,并且此种借贷只存在于朋友,亲友之间流动。所以,借款人轻易不会将钱借给陌生人,如果借,那也必须有熟人在中间担保,而且借出来的资金,一般都是农闲时期,几户农民一起凑出来的闲钱。
沟帮子距离中海市不算太远,而我们几个坐在车上,听着罪九欢乐的吹着牛B,又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所以,大家在还聊的意犹未尽之时,车就已经到站了。
众人来的这个村,名叫大沥村,面包车停在了村中央位置的一家小卖铺门口,随后,孟白带着众人走进了屋。
屋内烟雾缭绕,三十平米的农村市内,拥挤的摆放着两张麻将桌。
“瞎哥,打麻将呢?”孟白走到最边一桌的牌局上,随后冲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打了声招呼。
“呵呵,来了啊,小白!”叫瞎哥的中年回头一笑,随后和蔼的说道:“下午没啥人,我凑个人数。”
孟白与瞎哥说话的时候,我低头打量了这人一下,但却不由得眉头一皱。因为这个瞎哥的面相实在太磕碜了,一张麻子脸不说,左眼还瞎了,眼眶子镶着蓝色的“玻璃球子”。
“瞎哥,出来说啊?”孟白知道我现在急需用钱,所以,催促着问了一句。
“不用,钱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去村东头赵老六家取就行,回头你给他写个借条,就完事儿了。”瞎哥一笑。
“这么有力度呢么?”孟白调侃着说了一句,继续问道:“是养牛的那个赵老六吧?我都三四年没回家了,有点忘了……!”
“对,就是他,你去吧,完了咱回头再说。”瞎哥打量了两眼我们几个,随后继续低头干麻将。
“好,那我先过去拿钱,咱回头说。”孟白点头,随后给我们使了个眼神,大家就一块走出了市。
……
门外面包车上,孟白指挥着罪九往村东头开,而我则问了一句:“这个瞎哥是干啥的啊?我刚才看他们玩的挺大的,牌桌上一人手里掐着一万多现金!”
“呵呵,瞎混呗。不过,我挺佩服他,这个人在沟帮子,朋友多,人脉广,而且在农村他绝对算会混的。那个市就是他的,但只是为了一年四季都能放赌局,专门招待一些市里过来耍钱的。他在外面据说还包了砖厂股份,但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反正啥来钱就干啥,一年挣个七八十万就跟玩似的。”张小乐随口解释道。
“吹牛B呢吧?这么有钱,为啥不去市里住啊,非得在农村猫着?”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小不点,拖着下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一看你说这个话,就不懂行,他要去市里了,还咋挣钱?”孟白笑着回道。
“也是。”小不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