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宠媳 第270节

小说:重生之高门宠媳 作者:鸿一菌

李英歌一脸震惊,探手抚着小腹,“师父,那我是拿孩子当妹妹待,还是当女儿待?”

灯辛小道长忍不住抬眼看李英歌,暗道不愧是被师父看重的头号女弟子,骨骼果然清奇,脑回路也清奇,这时候首要担心的,难道不是孩子会不会先天痴傻吗喂!

他默默吐槽,无归道长无声一笑,表示乖徒儿想太多了,“自然是嫡亲的女儿。前尘惘然,等为师为你做足七天道场,念足七天佛法,你母女二人自会顺遂无事。”

李英歌更加震惊,“师父,您是道士,不是和尚。”

道士客串高僧念佛镇魂,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无归道长很淡定的表示佛道本是一家,抬手似想捋一捋乖徒儿的碎发,优雅指尖停在乖徒儿耳边一瞬,最终落上颈下软枕,轻轻一拍,“睡吧,等你再醒来,一切就都了结了。”

他的话语和动作似透着安抚的温柔魔力,李英歌耷拉着眼皮,强撑着一丝清明道,“师父,我脸疼。”

求拔光金针,她可不想睡着睡着,扎出满脸血。

灯辛小道长一脸冷漠的懒怠再吐槽,无归道长则愉悦一笑,亲自掖着广袖,一根一根,轻柔除去用来叫醒乖徒儿的金针。

二人折身回穿堂,无归道长低声开口,命灯辛小道长下去准备做道场的东西。

谢妈妈一听并没有混入狗血、黑驴蹄子之类的奇怪东西,顿时满怀希翼,“国师,英哥儿和肚里的孩子”

“无妨,且静等七日即可。”无归道长屈膝落座,闲闲接过谢妈妈殷勤奉上的茶,刮着茶盖子轻浅而笑,“乾王殿下也不必再挂怀,你再这样不吃不睡的苦守着,也不过是凭白惹我那乖徒儿心疼。接下来七天,还请殿下避到厢房起居,莫惊扰法事,也好仔细调理下身子,莫等乖徒儿醒来,再见你一副形单影只的憔悴模样。

你既早窥破我的身份,却不曾逼问我当年隐情,可见我那乖徒儿没选错人,眼光倒是不差。当年你二人赐婚背后,确是我一力促成。李夫人当初放出的流言,说对也不对,说错也不算全错。”

谢妈妈一头雾水。

萧寒潜却是眸色微动。

“我那乖徒儿出生时,天象有异,命格贵不可言。”无归道长呷一口茗茶,呼出一口热腾腾的雾气,笼得他清美无双的眉眼一瞬模糊,“她的守护星,落在胡星之上。殿下和妈妈可知,这胡星乃紫薇玉宫的镇守星宿?”

北斗七星指向胡星,胡星挂着紫薇玉宫,而紫薇玉宫主掌的是天子所在、真龙出处。

彰显的是天权。

启阳帝唯一请国师批过的皇子命格,唯嫡出太子并萧寒潜二人。

彼时太子妃已由皇后内定,启阳帝得知李英歌尊贵命格后,凉夜静坐半晌,对着坤翊宫唯有冷笑,三天后召李子昌抱李英歌入宫,又命萧寒潜前来见未来小媳妇儿,见小小少年一抱小小襁褓,李英歌就不哭不闹,当晚便和无归道长秉烛长谈,三年后,赐婚圣旨引满朝哗然。

启阳帝并非乱点鸳鸯谱,并非有意磋磨萧寒潜。

谢妈妈暗道卧槽,信息量好大。

她瞬间汗透衣襟,咂摸着无归道长的话外之意,硬生生掐断思绪,不敢深想。

萧寒潜僵硬的脊背却是骤然松懈,大手按上椅把缓缓落座,搭着膝头的长指终于不再因连日强压的慌怕而颤抖,“如此,她不会有事,再也不会有事,度过这一次,将来都会好好的,是不是?”

他不在乎什么真龙凤格,他只在乎小媳妇儿。

在乎小媳妇儿是否至此,就能永远好好的,他宁愿她醒着折磨他的身体,也不愿她昏睡着折磨他的心。

太痛了。

他受不住。

无归道长闻言一笑,温润眉眼微微弯起,曼声道,“如你所愿。”

萧寒潜仰头靠上椅背,用力闭了闭眼。

七天似无限漫长,又似无比短暂。

上房门扇应声而开,灯辛小道长深深垂着头,搀扶着无归道长跨出门槛,不抬头不出声,叫人看不清面上神色。

无归道长的形容却清晰落入众人眼中。

俊美五官依旧美艳逼人,只远山长眉已然全白,原本高高竖着的黑亮长发亦是一片刺眼的雪白,清俊身形罩在广袖开襟的月白道袍下,清瘦之余越发显得空荡枯干。

七日,却似过了七十年,不老形容转瞬苍苍。

原本清亮的眸色,亦掩不住沉沉暮气。

用尽修为,大限已至。

谢妈妈慌忙捂嘴,惊愕的眼中泛起水光。

萧寒潜薄唇紧抿,抬脚欲进上房的身形猛地一震,不发一言的立定无归道长身前,撩起袍摆兜头欲叩拜。

大恩不言谢。

“殿下切莫屈膝,你要是真跪下了,我这一生道缘怕是要叫老天损毁一半。”无归道长无谓一笑,托住萧寒潜半倾身形,手上无力,却稳稳止住萧寒潜的大礼,“这本是我和乖徒儿的缘法,一啄一饮乃是天定。如今大道已成,是好事。诸位不必愁苦,我不过是自取所需,得偿心愿罢了。”

他放开萧寒潜,温和笑道,“去吧,我把她托付给你了。”

萧寒潜长揖到底。

无归道长歪头看他挺俊的背影,偏头冲陈瑾瑜挤眼睛,“瑾瑜儿,送为师最后一程?”

陈瑾瑜的呆愣的面色一瞬敛去,扬起嘻嘻笑脸,“好呀!”

她撇下裘先梓,和灯辛小道长一左一右扶着无归道长,一蹦一跳的飘出寂静无声的枫院。

☆、第357章 尘归尘土归土

客院坐落在临近二门的花园一角,独辟一方清静地。

陈瑾瑜看一眼入内后就席地盘腿、捻手打坐的无归道长,吭哧吭哧找来纸笔,舔着笔尖十分体贴道,“师父,您坐化之后怎么整?事先挑好风水宝地没有?您对身后事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我一准儿给您办得妥当风光。”

无归道长闻言低低笑,虚弱睁开眼,掩着唇一面咳一面佯怒道,“不敬尊长,不孝徒弟。”

陈瑾瑜不以为然的嘿嘿道,“我早前还和妹妹说呢,我可就等着看您上天呢!没想到您所谓的天机将至应在这儿了!您神神叨叨一辈子,可算临到了没诓人。您所愿,我所盼,能亲自送您上天,应该算喜丧嘛!”

她一脸笑嘻嘻,灯辛小道长却是一脸黑沉,猛地抬起头来,怒瞪嬉皮笑脸的陈瑾瑜。

“你别瞪瑾瑜儿,论心思通透,你比不上她。”无归道长眼角一乜,扬手示意灯辛小道长落座,无奈笑道,“我知道,你一向为我不甘,为我惋惜。你的路还没走完,心结不解于日后有害无益。你所知道的所以为的,不过是一叶障目。临终这一口气,我且为你解惑。”

灯辛小道长垂下眼脸,扶着青砖落座。

陈瑾瑜挪了挪位置,转着手中笔杆,笑道,“灯辛脑子不灵光,您只管说您的,我帮您记下,回头让他自己个儿悟去。”

无归道长又是一阵笑,半晌才敛神缓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然这世上的人和事总归脱不开因果循环、缘法牵绊,要说骇人听闻,确实玄而又幻。我修足两个甲子的道行,若能和命格清贵之人结合,确实能保自己长生不老、永生不死。

也确实能补足命格清贵之人的命盘,保她子嗣福泽延绵,不受心魂离散的劫数。如若二人真能结合,自能远离尘世,过那不问红尘的清闲日子。也就不必耗尽自身修为,早早走到须发皆白,奄奄一息这一步。”

两个甲子?

一百二十年?

这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陈瑾瑜吐槽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师父确实要上天了,忙露出个十分捧场的假笑,“果然玄幻!”

无归道长悠然笑,凝视着灯辛小道长接着道,“牵绊再深,抵不过有缘无份。姻缘一事,强求不来,更不是单项选择。我能做的都做了,想守护的也守护住了。不悔,不遗憾。你不必为我而生出执念,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已然圆满了结。”

灯辛小道长跌坐在地,含着怨痛的双眼渐次清亮,尚显青涩的面上再无扭曲神色。

陈瑾瑜游走的笔尖一顿,打散心中所悟所想,只一脸震惊的弹舌道,“师父,您临终这一口气好长!居然说了这么多话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

无归道长:“”

他险些被瑾瑜“气”得升天无能,当下一阵嗽嗽猛咳,咳出一口老血,暗道果然道海无涯,学无止境。

未免自己犯了嗔戒,果断摒牢高深莫测的作派,捻着手指哑声道,“切莫因为师伤心,切莫因为师而”

哭字含在舌尖未及吐出,人已如寻常闭关入定一般,悄然断了生息。

灯辛小道长浑身一颤,伏地恸哭。

“嚎什么呀!不听师父的遗言,小心师父升天后降雷劈死你。”陈瑾瑜啧啧出声,嫌弃的拎起灯辛小道长的后衣领,“你要是没地儿去,就跟我去我的封邑吧,我不介意养你这么个不灵光的小道士,只别给我哭哭啼啼招晦气啊!”

“火化完师父后,我要带着师父的骨灰回青羽观!”灯辛小道长又心痛又气恼的挣开,咬着牙抹着脸高声道,“你才不灵光!师父说我道根斐然,等侍奉青羽观的青丘道长接任国师后,将来是要做下一任国师的!我不稀罕你养!”

他嫌陈瑾瑜嘻嘻哈哈,无声指责她的没心没肺。

陈瑾瑜吐舌头做鬼脸,丢下一句“需要什么找雨晴去”,就捧着肚子飘出客院,一出门脚下猝然僵立,再迈不动步子,脸颊一阵热一阵凉,扑簌簌滚下泪珠。

她抬手揩眼睛,其实未曾着墨的纸笔脱落指间,啪嗒砸地,氤氲开一朵朵泪旋儿。

唯一知道她根底的人,走了。

唯一闲看她酒后吐真言,发着酒疯胡乱念叨前世家人事物的人,走了。

再没有第二个兴园四年,再没有第二个无归道长。

再不会有人像师父,静谧而宽广的包容着她惊世骇俗的小秘密,静静聆听不曾置啄,酒醉时无声笑看,酒醒后淡然相处,他给她自在,也教会她自由。

寂寞吗?

寂寞的。

陈瑾瑜梗着脖颈,压抑着声音抽噎,模糊一片的视野忽而闯入一摸清瘦的影子,张开随风鼓胀的长袖奔向她。

等在院外的裘先梓惊见陈瑾瑜顿足哭,忙忙迎上前来,捞着乱翻的袖口急声喊,“娘子,娘子。”

他想让她别哭,偏又心疼又急切又凄然,说不出哄人的好话,只抓耳挠腮,围着陈瑾瑜打转儿,又觉得朗朗乾坤下抱陈瑾瑜有失体统,末了只得张手护住陈瑾瑜的大肚子,一跺脚加重语气道,“娘子!”

呆呆的耿直模样,活像个憋屈小媳妇儿。

陈瑾瑜情不自禁噗嗤一声,视野渐渐清朗,看清裘先梓焦虑又戚戚的面庞,一抽一抽的嘴角缓缓上扬。

孤单吗?

不孤单的。

失去就有得到。

她有裘先梓,有肚里的小宝宝。

我心安处便是家。

她还有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家。

她捏着裘先梓的手哼哼着丢开,就着裘先梓的长袖怒擤一把鼻涕眼泪,花着一张俏脸高冷道,“夫君,你闲着没事儿别围着我转儿,去,帮灯辛小道长料理后事去。”

裘先梓又是放心又是愣怔的哦了一声,随即咧嘴一笑,“娘子,你叫我什么?”

陈瑾瑜心下笑,面上哼,白眼朝天翻,“呆子!”

李英歌亦是眼皮一翻,入目是晕着淡淡桔光的帐顶,她微一闭眼再睁开,适应光线的眼中映入一道循声而动,俯身靠向床畔的伟岸身影。

她偏头,嘶哑着从沉睡中苏醒的嗓音,弯起眉眼道,“寡虞哥哥。”

“媳妇儿。”萧寒潜半垂的凤眸中如缀着漫天星光,留恋的目光胶着在小媳妇儿身上,一路晙巡一路点亮悄然复苏的心间,俊颜渐次神采飞扬,撑着床沿若有似无的吻着小媳妇儿的发间,长指抵上薄唇,轻笑着嘘声道,“别吵醒陈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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