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纠结这个词,时绰帮她拉开车门,一只手护在正上方:“仙女,上车吧。”
黑色的迈巴赫消失在夜景中。
线条流畅,似游龙。
想吃火锅不是随口一说,顾倚风是真的馋那口辣味了。
他们遵循就进原则,挑了家评价很不错的连锁店。
吃得有些忘乎所以,顾倚风甚至还不小心将辣油溅到了时绰的袖口。
原本的雪色突然落了一点红,而且几秒后,刺目的红慢慢变成了橙黄色调,令男人高不可攀的气势顿时泛起市井烟火气。
顾倚风傻眼了,赶紧抽出纸巾帮他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时绰哑然,拿过纸巾:“这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先不说肯定能洗干净,就算扔了我也能买很多件。”
纸巾只发挥了一点点作用,油点子安然无恙。
没有多在意,时绰自若:“或者,如果你真觉得不好意思,可以赔给我一件。”
丁点儿大小的歉意立刻烟消云散,顾倚风坐会原位,忍不住撇嘴:“时总可真会做生意。”
“一般会做。”
说着,他眉宇染着笑意。
从火锅店出来后,顾倚风没有上车,而是先一步拐进了隔壁的一家花店。
隔着大面积的透明玻璃窗,时绰看到她微俯着腰身,视线在十几支种类不同的玫瑰上徘徊。
她穿了件灰色的修身毛衣,纯装饰性质的纽扣被灯光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她的头发很长很密,没有绑束,慵懒的散着,正好压在胸口前。
从这一幕中品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恬静,时绰忍不住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可不等指尖触碰那扇设计感十足的木门,里面的人便已经捧着扎好包装纸的花束走了出来。
小小的一束,只插了三枝。
“喏,”她将花束递过来:“衣服赔不了,这个成不?”
时绰眯了眯眼:“送我弗洛伊德玫瑰?”
耳根一热,顾倚风心虚地不敢多解释,一把将花推进了他怀里。
根茎上的刺早就被剪掉,她不担心会弄伤他。
只知道如果再不赶紧逃离现场,或者转移话题,某人一定会蹬鼻子上脸继续让她窘迫。
他好像格外擅长这种事。
明明外表这么正经,但老冒出来的一些话,总是让她这种写小说的人都自愧不如。
从某个角度来说,时绰很有天赋。
卓越到万里挑一。
她快马加鞭地回到车上,可等了几分钟,时姓司机却一直不见人影,她透过车窗看过去,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进了那间花店。
很快,他的手里多了一束花。
包装纸跟前一束一样,黑与白,还配了条银色的的丝带。
只是里面的玫瑰变了样。
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下一秒,颜色圣洁纯净的白玫瑰被送至眼前,香气四溢,萦绕在鼻尖散不去。
顾倚风有些错愕,白玫瑰的花语突然模糊,努力想了好几圈也没反应过来。
“之前在游轮上,你拿在手里的就是弗洛伊德吧?”他突然问道。
有些意外他原来看到了,不算多好的情绪席卷而来,顾倚风张了张嘴,视线无可奈何地被白玫瑰夺走。
也有可能是被送来白玫瑰的人占据,她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顿了一会儿,她才嘟囔道:“本来是想送给你的,但后来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点到即止,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个不算好的氛围。
白玫瑰依旧举在半空中,颇有种如果她不接,这只手臂就再也不会放下来的意思。
被那股香气搅得心神不定,顾倚风将花拿到掌心,小声道:“为什么要送白玫瑰啊?他们家不是还卖‘爱莎’和‘卡布奇诺’吗?”
临了,她还欲盖弥彰地添了句:“冬天得买些颜色鲜艳的。”
男人站在车外,没有动,眼神在另一只手里的弗洛伊德上短暂地停顿刹那,慢悠悠启唇:
“跟你送我弗洛伊德的理由一样。我们来日方长,不着急。”
悄咪咪地分给他一道视线,顾倚风像头紧紧护着自己猎物的小兽。
她觉得,时绰的身上有一种很复杂的魅力。
像统筹三军的元帅,也像决胜千里的谋士,更像足不出户便杀伐万里的帝王。
她也觉得自己好像越活越回去了,看到他时,很想像那些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尖叫呐喊,踮着脚欢呼。
小臂换了位置,企图用大片的花瓣来遮住胸口的起伏。
回到香洲湾后,在小可颂的好奇打量下,她将白玫瑰与弗洛伊德一起插在了客厅的“花瓶”里。
准确来说,这是个来自上世纪欧洲的艺术品,价值不菲,有六位数。
可顾倚风才不管这些,态度强横,还故意问:“时绰哥哥,我用它来插花,你不会生气吧?”
时绰挑眉,异样的情绪波动并非来源于花瓶。
大掌按在楼梯扶手上,他答非所问:“我今晚想用卧室的浴室。”
不是请示或者询问,而是不容置否的陈述句。
在极致的温柔后,突然一瞬间的霸道分外惹人注目。
顾倚风反正是这样认为。
或许是因为他的霸道有特殊加分,也可能是这份偏心的评价只是因为对象是他。
轻轻哼了下,她道:“可以。”
目送时绰上楼,顾倚风掏出手机,找好角度,对着花瓶里的两种颜色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轻车熟路地发到微博。
还配了句图文不搭的话——
【新书《黑纸鹤》明晚正式更新!存稿勉强算充足】
发完后,她没有等着看评论区,而是直接退出来,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
她洗澡速度很慢,回到三楼时,理所应当地认为房间里的人肯定早就洗完澡躺到床上了,于是推门时半分犹豫都没有。
可就是这一秒,男人富有力道的劲腰晃在眼前。
他的肌理偏白,脊背有明显的肌肉线条,显然是常年健身,但又恰到好处地做了身材管控。
不至于大得吓人。
喉间一干,她紧张到忘了说话。
听到声音时绰看过来,手上动作依旧不疾不徐:“不进来吗?”
吞咽一口,顾倚风慢吞吞地将门带上,双腿僵硬得像假肢,显然还没从刚刚的一幕中缓过神。
被她的反应惹笑,时绰忽得想逗逗她:“看都看了,不负责?”
被他的话吓到,顾倚风连忙回头,眼睛很亮很亮:“你这种行为明明是耍流氓,我都还没跟你要精神损失费呢!”
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时绰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那我听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顾女士到底是遭受了多大的损失?”
被他的话噎住,顾倚风完全没想到这男人怎么突然这么较真。
目光从上而下扫动,最后定格在被黑色睡衣遮盖的腰腹处。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恶劣因子开始隐隐作祟,她故意把自己伪装的波澜不惊,连语气也很平静。
仿佛说出来的话,是一句“早安”或者“今天吃什么”。
但很可惜,事实并不是这样。
时绰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眉尾上挑:“你再说一遍?”
顾倚风的脸颊开始孕育热气,但恰恰是这一刻,好胜心又占了大头,她不想被他看扁,于是大口地吸了一口气,重复道——
“我说,过来,摸摸腹肌。”
第43章 告白笺
眉梢轻挑, 时绰的眼神隐着笑,暗藏深意。
顾倚风坐在大床的边缘,起初还能理直气壮地对视, 可慢慢的便败下阵来。
不到一分钟, 就心虚得只能垂敛着眸,脸颊晕着一层不可言说地烫。
她的反应太过骇人又太过纯情,时绰忍不住莞尔:“时太太,怎么你对我耍流氓, 你还不好意思了呢?”
顾倚风咬着后槽牙蹦字, 口齿不清道:“这不是没经验嘛,以后会改进的。”
眯了眯眼, 时绰又靠近她一步, 大手抬起,掌心轻而易举地托住她的下颌, 迫使她再度与自己对视。
眸光交汇, 潺潺涓流于晦暗处流淌。
原本毫不相干的两条江河, 悄然接轨。
她的脸很小, 一只手正好能扶住, 甚至还盈出不少空隙, 刚洗完澡的眼睫雾蒙蒙的, 深棕色的瞳仁映着细碎的光点,有点像丛林中欢腾的狐狸。
呼吸微乱,他出声:“时太太, 这儿可不是说摸就摸的。”
顾倚风看着他, 好胜心驱动的犟劲又上来, 虽然以一个乖巧的姿势而坐,但吐出来的字却很高高在上。
“连时太太也不行?”
时绰用另一只手捏了下她的脸, 轻笑:“一次,十万。”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顾倚风当机立断:“太贵了,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