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知道现在不是啰里八嗦的时候,于是当机立断道,
“走吧,时间不等人。”
绮兰说着,招了招手,门外就走进来一个年轻力壮的马夫,一把背起柳琴往外走。
等上了辆马车,绮兰又说:“现在去码头,赶上今天的最后一班船,顺流而下,我们就能到姑苏。”
绮兰这一番,显然是早有准备。
众人早被她这一番快速的动作给弄晕,等上了车才反应过来。
碧螺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你....不是要去与别人成婚了吗?”
柳琴:“我也以为....”
绮兰倒是一片轻松,她摸了摸怀里的银票,顿时又觉得底气足了三分,朝马车外的车夫吩咐道,“再快一些!”
“好嘞!”
马车加快了速度,没多久便到了码头,绮兰一行人从马车上下车,碧螺也要跟着他们一起上船。
“公子,你去哪我就去哪。”
柳琴倒是一脸避嫌的态度,“兰儿,我已将她的卖身契还给了她,跟她早已没了干系。”
碧螺一脸倔强。
绮兰:“那就一起走吧。”
眼下船还没有来,还需要等待一会。
碧螺突然问道,“兰姑娘,你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绮兰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懒得解释。
见绮兰不回答,于是继续说,“莫不是你觉得祈公子还是不如公子,所以又想投奔公子的怀抱吗?”
“碧螺!”柳琴一声怒喝。
碧螺挺了挺胸脯,“公子,我说的本就是实话,她原本那般想嫁给祈公子,现在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还逃婚来找你?”
绮兰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他姓祁?”
“我.....”碧螺转了转眼睛,支支吾吾的,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指着绮兰的背后,“兰姑娘,你看那边。”
绮兰顺着看过去,便看到祈墨从不远处骑着马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些黑衣人。
他的目光扫过绮兰,而后是马夫背着的柳琴。
他骑着马,缓缓朝绮兰行来,他张着口型,问道,
<为什么>
绮兰下意识挡在柳琴的前面,“信里我都已经跟你说了。”
“你我无缘,我不能放弃琴哥哥。”
<你觉得他比我好?>,祈墨嘴角挂着轻轻的嘲讽,似乎是对谈论之人不屑一顾。
“他与我从小相知相识,他不可能背叛我,我也绝不可能放弃他。”绮兰坚定道。
身后的柳琴此时插话,“兰儿,莫要跟他废话,我们走吧!”
祈墨轻嗤一声,带着些目中无人的意味,他轻轻拍拍手,一群黑衣人便围了上来。
<你们走得了吗>
“你要做什么?”柳琴看着将他们团团包围住的黑衣人,怒道。
祈墨不答,只是眼神放到碧螺身上。
碧螺瞬间抖擞,立刻站的离绮兰他们远了些,而后大声说道,“兰姑娘,你可知你入狱真相?”
绮兰凝眉。
柳琴像是有了不好的预感,神色也不稳了起来,“兰儿,你别听他们胡说!”
碧螺站在一旁,字字清晰道,“公子是故意放过了徐治贤,这才让徐治贤还有罗闽文有了密谋之机,在他们谋害你不成,反而被你杀害之后,是公子第一个赶到了现场,也是他吩咐我将在场的证据,你的珠钗交了上去!你落得如此全是因为公子!”
绮兰缓缓看向柳琴。
柳琴剧烈挣扎着,想解释,但是张了半天嘴,而后又闭上,手也无力垂下。
他在绮兰面前很难撒谎。
与其像一个小丑般遮掩事实,不如承认,而且他本来就没想瞒她一辈子。
绮兰眼底的目光逐渐变的失望,“琴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柳琴轻声:“是我不好,我以为,你失去一切后就只能依靠我了。”
“但是兰儿,你相信我,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你既已经选择了我,就跟我一起走,莫要听这些人挑拨离间,我们可是相知相识了八年啊!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柳琴急急道。
正是此时,祈墨一步步走近绮兰,神情从容淡定,脸上尽是势在必得的气势。
<他背叛了你>
<你还要选他吗>
他如同闲庭信步一样,朝她伸出手,似乎是笃定了事情的结果。
<跟我一起回家>
柳琴挽留道,“不要跟他走,我不能没有你!兰儿你不要听这些人挑拨好不好?”
绮兰的眼睛迅速变换不停。
周围的黑衣人也上前,缩小了包围圈。
祈墨朝绮兰伸出手,
<跟我走>
绮兰神色不定的走向祈墨,而后一咬牙,似乎是做好了决定。
柳琴泪眼朦胧的摇着头,有些绝望道,“不要,不要。”
但却只能眼睁睁着看着原本为了他逃婚的女子走向那个男人。
两个人却走越近,绮兰也伸出手去握住祈墨的,两个人接触的那一瞬间,局势陡变!
绮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把匕首,迅速刺向祈墨的脖子,厉声朝黑衣人道,“你们退下!”
祈墨看了一下脖间的利刃,又抬头看向她,眼底无悲无喜。
<为什么>
绮兰唇角掀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白砚,你装什么蒜?”
“演戏好玩吗?”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怔然。
“你既然要跟我演戏,我就陪你演到底!怎么样?祁公子?”最后一句话又变成那个在心爱的人面前温柔娇羞的女子。
“好聚好散多好,你非要追过来。”绮兰无比惋惜道。
白砚看了她一会,而后轻启朱唇,“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长久未说话的声音竟然还带有一丝丝嘶哑。
“你以为你装的很好吗?山洞那天我就认出来了,一如既往的木头。”绮兰毫不掩饰的说道。
白砚的眼底闪过暗色。
“白砚,我真是不懂你,你看不上我,却偏偏要大费周章掩藏身份,同我演恩爱戏码,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若是想骗我身心,那你可就想错了,我巴不得同你多睡几次,想要骗我的心。”绮兰轻轻哼笑,“那你更是做梦。”
白砚不回答,绮兰就默认了他是想要骗自己
身心的想法,心中更是恨的牙痒痒。
“你以为你床上哄我开心,再送些礼物,我就真的被你哄的头晕目眩了?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不过说起来,你演的可真好啊,为了迷惑我,还做到那般地步!”
这句话旁人听不懂,但是他们两个却是心知肚明。
绮兰瞧他这般清冷自持的模样,谁能想到他为了骗她,竟然能做到那般…..那般不要脸的地步?
想想就觉得匪夷所思。
不对!
他这种人,最是高傲要面子,演戏的时候连跟她直接告白哄她都不肯,却愿意给她疏解。
若说要是演戏,他完全没必要演到那般地步,而且全程情感太自然了,看不出任何矫揉造作的痕迹。
而且,看他的反应,那明明就是第一次!一个洁身自好还有洁癖的男人,肯替她做到那个地步......
绮兰心中心中突然缓缓冒出一个猜测.....
不敢相信但却又更靠近事实。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此言一出,黑衣人纷纷愤怒的看向绮兰。
为首的黑衣人更是忍不住怒言:“休得胡说!我家大人风光霁月,如何会看上你这种乡野村妇!”
其余的人纷纷附和道,“对啊对啊,乡野村妇,恬不知耻!”
绮兰一脸鄙夷,“对!你家大人风光霁月,你又怎知他在床上的时候的浪荡模样?”
黑衣人几乎快气昏了头,“大人!这女子胆大包天!他怎可如此辱您?!”
“大人我要替您杀了他!”黑衣人怒不可遏。
黑衣人口中的“风光霁月”之人突然漫不经心的开口,“那又如何?”
绮兰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重新把这段问话与回答过了一遍。
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又如何?
那就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