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敬二位一杯。”王老爷端着酒杯,笑脸盈盈的举杯敬酒。
“还要多谢这位娘子救犬子性命。”
席安面色冷淡,只是点头示意,一口饮尽杯中酒,转头将齐寐手中的酒杯换过来一口饮下。
她独自一人囫囵吞了两杯酒,仍旧面不改色,还有心思叮嘱身边的齐寐。
“你喝不得酒,别凑这热闹。”
齐寐眨了眨眼,面上多了几分甜蜜,他笑着软声答应:“好。”
王老爷看看席安再看看齐寐,心中也就有数了。
笑着感慨,眼神中带着些许怀念:“席娘子与你夫君感情真好。”
“我娘子在时,也是这般琴瑟和鸣。”
王承博撇嘴,小声嘀咕:“她在也没见你少娶。”被王老爷狠拍了一下背,瞬时闭了嘴。
王老爷瞪他一眼,转头又是一副笑吟吟的,眼中透露出商人的精明。
“叫席娘子看了笑话,我这儿子被我宠坏了,若是有哪里冒犯到席娘子的地方,还望席娘子海涵。”
席安把玩着酒杯没应。
“我们家安安自然不会用他计较。”齐寐知席安不耐这些你来我往的交锋,主动开口接过话题。
他倒是出生尊贵,一个小小的商人就是家财万贯,眼界在那里,不如齐寐三言两语就夺了话头。
齐寐一边同王老爷寒暄,一边给席安夹菜,偶尔朝王承博瞥去一眼,目露轻嘲。
两个男人之间的机锋无聊又没有意义,王承博无聊之际,目光忍不住看向席安。
席安不说话时,端坐在那里,便胜却无边风景。
她生得漂亮,眉眼藏着凌厉孤冷,英气的不似寻常深闺女子,垂眸用膳时又自带几分沉静,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美。
王承博被宠爱惯了,什么没有得到过?还是第一次见这般美人,被威慑的恐惧之后,越发心痒难耐起来。
驯服一朵娇嫩的菟丝花与驯服一支野地玫瑰,心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忍不住想往席安旁边坐,被齐寐瞧见了,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动声色的踢了踢埋头苦吃的宝儿。
宝儿赫然被踢,抬头迷茫的望了望四周,却只能看到围在四周的人腿和遮天蔽日的原木盘。
它猛然从桌子地上钻出,插进席安与王承博两人之间,灰白的身影不犯傻时像极了一只英挺的狼王。
把王承博吓得一个后退,椅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扑通一声,王承博便摔得四仰朝天。
“哎呦!”
惊呼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王老爷转头一看,见王承博摔了个四仰八叉,吓了一跳。
“怎么还摔了,还不快把公子扶起来!”后面那句指着身边的小厮说。
小厮连忙答应一身,将王承博从地上扶起。
他摔得凄惨,心中还含着几分见到猛禽的惧怕,与在美人面前丢脸的尴尬。
“畜生!”他暗骂一声,在左右小厮的环绕下竟来了勇气,抬腿狠狠朝宝儿踹去。
席安耳聪目明,一早就发现齐寐与王承博之间不动声色的交锋,只是不动声色。
见此也不过是丢出个杯子,狠狠砸在王承博的腿上,把他又砸了一个踉跄。
直言:“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若没有宝儿,只怕王公子还要在那坑洞待到天荒地老,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你你…我!”王承博你你我我的说不出反驳的话,被砸中的地方生疼生疼,最后求救的目光看向他爹:“爹!你快把这小畜生弄走!”
此话一出,不止是席安,齐寐眼神也冰冷下来。
他就算再不待见宝儿,也好生养了那么些日子,宠着护着那么久,王承博张口闭口畜生,叫他也恼了起来。
他猛然起身,冷声道:“看来王老爷没什么诚意,不如就此别过吧。”
“诶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王老爷左看看右看看,面上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然身子下意识的朝王承博的方向倾了些,看向宝儿的眼神不带温度。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王老爷尽心打着圆场,齐寐却懒得搭理他。
冲被吓到的宝儿招了招手,齐寐摸着宝儿柔顺的毛发,语气不复先前温和。
“有什么误会?”
“王老爷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拐弯抹角那么久也该进入正题了。”真正的一家之主席安上前一步,将齐寐与宝儿护在身后。
她冷眼一扫,如夜色深沉的眼中沉静冷淡,好似看透一切。
王老爷久久未语,也许是在组织语言。
“席娘子既然这么说,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席娘子本事不小,曾经常往返深山之中,可曾听说过太岁?”
“太岁?”听到这个东西,齐寐不自觉蹙眉,站起身子投下一片阴影。
他皱着眉,低头看向席安,席安并未言语反而思索着什么,显然是听说过这件事的。
这里有太岁?
齐寐细想曾经听说过的消息,他只知如今唯一现世的太岁存于宫内,若是此处有太岁,他不该从未听过才是。
“王老爷是想问我这个吗?”席安冷静反问。
王老爷淡淡一笑:“这种神仙之物,又有谁不心动呢?”
“席娘子也是听说过这个传说的,难道不会为此感到心动吗?”
有什么可心动的,图它所谓的治疗能力吗?席安不屑一顾。
齐寐倒是知道些什么,在她耳边轻声道:“许是,求长生。”
太岁传闻之一,便是服之可长生的传言。
齐寐幼是曾好奇过,后来便也明白了,那不过是一个能治病救人的药材,传得如此神乎其神,不过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罢了。
若真有那种本事,太岁自前朝起在宫中封存数代,何至于连个长寿的皇帝都没有。
席安听闻也略感无语,她扯了扯嘴角:“你觉得,若我真寻到了太岁,会把这种事说出来吗?”
王老爷笑道:“自古利益动人心,我自认钱财众多,总能出的起价钱。”
“何况……”他话语一顿,眼神在齐寐身上一转。
席安瞬时警觉,将齐寐护在身后,护得严严实实。
“太岁不过是无稽之谈,可你若是敢动我的人……”
王老爷打断她的话:“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厉害。你一来,盘踞十几年的山贼就被你捆了,我可不敢自吹我王府的家丁有那群山贼的本事呢。”
“我是不会自找麻烦的。”王老爷弯了弯眉眼:“我是真诚的想要恳请你,为我寻找太岁。”
他一挥手,从四周各处涌进不少家丁。
有人手拿黄金,堆砌成山。
有人手拿武器,身姿高大凶悍。
虽没有将武器对准两人,却也表达了十足的威逼利诱之意。
“爹……”王承博还没反应过来这波风云变幻,没忍住拉了拉他爹的衣角。
他爹甩开他的手,微笑注视着席安。
他似乎笃定席安会答应,毕竟黄金、棍棒,相信聪明人都能选择出来。
席安盯着他久久不语,半晌突然笑了:“你在威胁谁?”
她解甲归田,旁的没有,倒是有几个兄弟仍在军中任职。远的不说,她在府城就有一个兄弟做着生意,家中势大。
就凭他们生死之交,区区一个王老爷,只是一介商户,在威胁谁?
“并非是威胁。”王老爷胸有成竹,“只是利益的交换罢了。”
“自视甚高。”齐寐吐槽一句。
光他这番动作,换在他离家出走前的任意一天,齐寐背后的靠山能把王老爷摁在地上给他赔礼道歉。
作为家中幼子,齐寐还从未被人这般威胁过。
席安安慰般握住他的手:“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可能给你找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但你若是想做些什么……”席安阴沉的递去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
“我自战场卸甲,杀人犹如切瓜砍菜,一伙山贼不在话下,你们王家,呵。”
这一眼,直把人看得遍体生寒,不敢有丝毫动作。
王老爷也被她吓得一怔,回过神来时,席安已经带着齐寐扬长而去。
他瞬时阴沉下脸,面色难看。
“废物!”他暴怒呵斥,心中却一遍遍的回想起那个充满杀意的眼神。
那是真的动手夺人性命的亡命之徒才有的眼神。
这厢王老爷兀自恐惧,那边席安带着齐寐从镇上回家,路上她显得格外沉默,攥着齐寐的手十分紧张,像是在抑制着什么。
宝儿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跟在两人身后没有声响。
她状态不对,路上遇见采药回来的张大夫也没有理会,低声抛下一句:“王家酒楼的东家在找太岁。”
没等回应,只顾着拉着齐寐往家里走。
齐寐试图挣扎后,被她攥得更紧了些,直到他在席安耳边低声软语的说了一句:“疼~”
席安才似回神般松了手,看着雪白的肌肤上印着红痕,垂眸又将手覆了上去轻轻揉捏。
“别担心,席安会保护我的不是吗?”齐寐轻松的说着,语带安抚的意味。
席安应了一声,半晌才扯出一个浅笑。
“嗯,我会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今天没带伞,下大雨淋着回来,雨大到眼睛都睁不开,全身湿透了好冷,路上还几次差点滑倒,这是什么悲惨实录,太惨了抱紧自己。猫猫头哭泣.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