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光穿透嫩绿的枝叶,鸟儿在枝头歌唱,微醺的阳光温柔妩媚,洒下一片光彩。
微凉的春风拂过脸颊,柔软中带来一瞬清凉。
今早又落了点雨,今日的天气便有些凉了,微风中夹带着凉意,柔软的云朵随风在湛蓝的天空飘摇。
“扣扣——”
规律的敲门声在院外响起。
清凉的春日,张大夫困倦的将被子蒙过头顶,想将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谁知这敲门声声声不绝,竟是连番响起,过分执着。
张大夫烦躁掀起被子,顶着一头乱发,随意披了件外衫面色不善的开门。
“谁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没点要事,你就死……”凶狠的话语断在嘴边。
“呦,稀客啊,不在家里陪着小娇夫,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张大夫掀了掀眼皮,瞄了眼天上的太阳,黑着脸嗤笑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席安无语。
“这都什么时辰,叔还在睡啊。”
“哎呀,这不是人老了,就要多睡睡。”张大夫故作坚强的咳嗽几声,装得是一副枯骨难支的模样。
妖作完了,他把人放进来,自己跑房间提了壶昨夜烧开的水出来,就倒了杯凉水全当是招待她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
张大夫一边倒水一边打哈欠,衣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这院子不大,瞧着还算整洁,难以想象他看着这般懒散的人把院子整理的还不错。但论好也是说不上的,到底是一个单身男人的院子。
家里没人和家里有人是有区别的。
席安是参军回来,政策上对未出嫁有个宽松政策,至于张大夫到底为什么这么大把年纪还能不娶妻就是个问题了。
然席安到底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事情在心里过了一圈也算罢了。
“我来这里,是想说说太岁的事。”
谈起太岁,张大夫瞬时来了兴趣,一瞬间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
“你找到了什么?”
“也不算,是我昨日进山意外救了一个大夫,从他口中得知了太岁的消息。”
席安将柳大夫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却见张大夫微挑着眉,神色奇怪。
“你说的那大夫,不会姓柳吧?”
席安闻言诧异:“你怎么会知道?那大夫正是姓柳。”
张大夫无语:“我为何知道?自然是因为,他和我说过同样的话。”
“太岁的消息,往往不是本地人知道的清楚,他们只觉得太岁是传说中的神药,真正能得到消息,还是要从本地的大夫那里问询。”
“我回乡多年,能找过的线索我都找过,若非一无所获,我又怎么会与你结盟?”
席安不语,手中摩挲着茶杯。
“真是没意思,我还以为你能找到我没找到的线索。”张大夫瞬时失了兴趣,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门,我回去再睡一会,哈~”他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毫不见外的就往屋里走。
席安无语,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还是想去那个地方看看。”
张大夫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早去早回。”
那地方也是在山中,在张家村与柳家村的中间。
席安顺着山路去了那里,只见那处是在一个陡坡下面,那坡深十米,跑下去才发现有一条往外走的小路。
那坡下植物遍地,看着与寻常的地方并无什么两样,况且时间过去太久了,早已没了什么痕迹。
就算有,太岁喜深土的特征,也不是她仅仅观察地面可以发现的。
席安来这里果然是没有任何收获,她顺着小路一路走,走了数百里,隐隐能听到水声叮咚,前方可能存在小溪。
她顺着水声偏离了小路,穿过灌木,赫然得见一条宽三四米的小溪潺潺流动。
小溪旁有兽类的足迹,四周许有一些小型动物。
席安暗自记下这个地方,顺着小溪一路往下走,走到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
那小溪越走越通向深山,兽类的痕迹逐渐多了起来,不局限于一些常见的小型动物。
席安这番来,没带刀剑,自然不会深入,给这个地方做了标记之后就往回走到小路上,一路走向柳家村。
柳家村离张家村不远,规模比张家村小上一些。
周边村子都是通婚的,偶尔来往的亲家都认识,乍然见到生面孔进村,还有人奇怪的问。
“丫头,你是来做什么的?”
席安回道:“来找柳大夫的,顺便来买两只鸡。”
这买鸡好哇,送上门的买卖立刻鸡有村里的大婶围了上来。
“丫头,你买什么鸡,公鸡还是母鸡,是吃还是养。”
“吃的,买两只。”席安耐心回答。
很快就被一个大婶拉走了。
大婶特别热情,先是问她姓什么,听到姓席还想了一下,又问是哪个村的。
一听张家村,哎呦一声:“你是那个……那个……张家村征兵回来的孩子?”
见席安点头,顿时惊奇的上下打量她一番。
“我听你身高八尺,为人凶恶,且容貌丑陋。这瞧着,蛮标致的一个姑娘。”那大婶打量她许久,随即就笑了,笑得合不拢嘴。
席安无语。
“我就买鸡,不卖我上别家去了。”
说着,便要走。
那大婶连忙拉着她:“卖卖卖!我家的鸡,绝对特别好。”
说着,从院子里捉了一只出来,给她瞧着鸡扑腾的精神劲。
席安瞧着不错,直接点头要两只,花费八十文,她付了之后被拉着问要不要会下蛋的母鸡。
那大婶得了钱,确认没错之后又抱了只母鸡出来,瞧着脂肥肉厚,还有点凶。
“你看看,这只可是我家最会下蛋的,一天最少能下一个呢,多的三四个,包你买回去天天能吃到鸡蛋。”
大婶看她不会讲价,出手也极为爽快,显然是个阔绰的。便极力推销自己这只母鸡,这母鸡年纪大了,肉也比较柴,与其放在家里贬值还不如早早卖掉好。
大婶这心里都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想席安完全就不接招。
她一手提溜着两只鸡,本来是要走,被拉住就顺势看了眼母鸡,只一眼就断定这不是齐寐能够压制住的。
家里现在没养鸡鸭院子里挺干净的,没有农村寻常屋子里的鸡屎味,席安也不打算为了几个钱就把家里养一堆禽类,麻烦不说还糟蹋人。
想到这,席安寻思着等下回去就给家里的兔子修个圈养着,省得跑出来到处乱拉。
“不需要母鸡。”她摆了摆手,不顾挽留抽手就走。
“诶诶,丫头,再看看哇,要不要看看鸡蛋……”大婶扒着篱笆嚷嚷几声。
就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邻居好奇打量席安的背影,问她:“这谁啊,没见过。”
“隔壁张家村来买鸡的。”大婶努了努嘴,“瞧着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买了两只鸡要她八十文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嫌我家母鸡会下蛋。”
“哦哟,八十文说买就买,蛮有钱哦。”邻居惊讶,村里家家户户都养鸡,还真没谁想吃鸡花八十文买的。
“也她不知道买几只小鸡仔回去养着杀,再怎么样也该买只母鸡回去。”
“谁知道呢。”那大婶从鼻间喷出一声嘲笑。
“人傻钱多呗。”
别人关于她人傻钱多的议论席安全然没有听见,带着两只鸡找到柳大夫的屋子,寻了个村里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叫他把鸡送给柳大夫。
见村民把鸡拿了进去,她才转身打算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一个货郎从张家村里走出来。
这货郎通常是在十里八乡里走,挑着糖果小工艺品之类的货物,以此来赚取钱财。
大部分村民们以物换物,也有些会拿银钱买。
席安想着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主动叫住了那个货郎。
那个货郎穿着粗布麻衣,挑着扁担,两个框里一个是货品,一个是交换来的东西。
见了席安面上带着笑。
“姑娘要些什么?”白布一掀,露出里面的红糖、小首饰,再底下是蜂蜜、蜜饯与一些漂亮的小花布头。
这些花布头通常是布庄做衣服剩下的,运气好可以从里面挑到料子很好的布头,做布花或者发带都很不错。
席安在花布头里挑了一下,正挑着呢,就见那货郎高兴的说。
“姑娘是这村里的吧?我先前进村,有个小郎君从我这里挑了不少花布头走,都是好看的颜色。”货郎朝村里指了指,“哝,就那家的小郎君,可把我里面的好货都挑走了。”
这些布都是些做不了什么的废布,便宜给货郎卖,就一点点料子也做不了什么,农家的姑娘也不是谁都来买,通常是很难能卖出去。
今天碰见那个郎君,已经算是顶好的运气了。
席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眼中顿时溢出几分笑意。
“那是我家夫郎。”她温声说了一句。
叫货郎面色僵硬了一下,打了下嘴,脸色讪讪:“那真是对不住啊。”
叫人家花了那些钱买堆废料。
席安倒是不在意,反而叫他包了一斤红糖与一斤蜜饯。
走的时候特意与货郎交代:“日后有好东西先给我家夫郎瞧瞧。”
货郎猝不及防卖了两斤最贵的货,一时懵住,反应过来时笑的满脸喜气,连声答应。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祝夫人与您夫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