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牌照的敞篷越野车,吱呀一声,嚣张地停在警察局门口,线条粗犷的钢铁怪兽引来无数好奇探究的目光。
容寂单手撑住车门,翻身跃进副驾驶座,动作如猎豹流畅漂亮。
“老大,”沈澜将手机递给容寂,“弹头去查了医院的监控,嫂子是自己离开医院的。”
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
徐子荞身披一件非常不合身的黑色外套,独自一个人匆匆走过医院的走廊。
他的外套。
“……那,还让老六去查吗?”沈澜问。
既然确定徐子荞没有被胁迫,他们再兴师动众地找人,是不是就没那个必要了?
“嫂子毕竟是公众人物,昨天的绑架事件又闹得那么大,估计经纪公司是不想让嫂子曝光吧?”沈澜推测。
“继续查,”容寂看着在他的外套包裹下,显得格外娇小单薄身影,“找到人,跟着,别惊动她。”
根据张妈的描述,既然没有人挟持,那输液管的针头就是她自己拔掉的。
没有一个人会贸然这么“自残”。
“是!”
手上紧紧攒着一件外套。
黑色,很大……显然,它的主人是位男性。
在医院里,她躺在床上好一会儿,空白的脑袋里才慢慢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当她被撕裂的痛苦淹没的时候,有人安抚她。
陈凡……醒来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也对,没必要守着她。本来就是一个并不亲密,甚至陌生的“朋友”,唔……还让她五味陈杂,生着不知名闷气的“朋友”。
“小姐,到了。”出租车司机的提醒把徐子荞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康莱大酒店到了。”
朝司机笑了笑:“好的,谢谢。”
下车,康莱大酒店的门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徐子荞轻抚外套,眼神坚定,递上黑色贴金的房卡:“请帮我带一下路,谢谢。”
她依然听从了徐文儒的安排,但她却不想认命。
高跟鞋踩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徐子荞女王一样前行。
她决定跟那位传说中风流却不下流,高不可攀的容家二少爷,谈一谈。
为了徐家?呵,怎么可能!
徐文儒想把她献祭出去,那也要看看,她徐子荞是不是一个听话的“祭品”!
给容家二少准备的,当然是最高级的……康莱大酒店最顶级的总统套房,一晚的价格,超过一万美元。
踩在软软的羊毛地毯上,徐子荞四下看了看,摸出手机,找了一个隐秘但拍摄视野极好的位置。
看了一眼时间……很快了,一场硬仗。
要么,皆大欢喜;要么,两败俱伤。
开门声也惊动了徐子荞。
她回头,在全景落地窗投进的光线中,犹如优雅的天鹅。
容安一行人在康莱大酒店前拥后簇的接待中走进总统套房时,看到的,就是站在全景落地窗前,优雅中透着决绝的背影。
笑谈着的容安一行人,突然噤了声。
容安本人就很美,美得雌雄莫辨。就算容二少喜怒无常,行事诡谲,他的追求者依然数之不尽,比徐子荞也不遑多让,而且,这些追求者中,男女各占一半。
他的美,可见一斑。
但纵然如此,他也有片刻失神。
这女人,第一眼,是折翼的哀伤天使,下一眼,却又是媚骨天成的妖精……
“利维贸易”的这份礼物,很好。
“嚯,徐子荞?”夏启松最先认出他,惊喜地朝容安眨眼,“行啊!果然是容二少的风格!要玩儿要玩儿最好的!”
容安眼中赞赏的颜色已经褪尽,慵懒地扯了扯嘴角,先一步跨进房间,笑道:“粗俗,这是玩儿吗?”
“哈哈哈,不是,容二少从不玩儿女人,”魏东调侃道,“我们容二少从来都是正正经经的谈恋爱……就是时间有点短,上床到下床的时间!”
徐子荞有些意外,都说容二少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没想到,这话并没有言过其实!
只是现在这状况,有点尴尬。
容安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穿着打扮来看,都非富即贵,各带着一个女伴……
啧,这可不是谈事情的好状态。
“啧啧啧,真羡慕容二少艳福不浅啊。”魏东亦真亦假地说。
“人家可不依,魏少这话,我好伤心啊!”魏东的女伴娇滴滴地凑近他耳边撒娇。“你个小醋坛子懂什么!这位徐小姐可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滑溜,跟泥鳅似的谁都抓不到,”魏东闻言给容二少递了个暧昧的眼色,“从前我也仰慕‘徐小姐的风采,想约徐小姐出来吃顿饭,那可是,难于上青
天啊!”
“这个,我也是知道的,徐小姐真可谓是圈里的清流啊,拒绝的权贵富豪拉出去能排到南大街去……”搂着女伴跟着进了套房,“我这不是替咱们容二少高兴呢嘛!”
被好友取笑,容二少也不恼,反倒朝徐子荞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容二少,对不起,能够给我几分钟吗?”徐子荞不喜欢这些有钱公子哥的做派,但有求于人,语气自然是谦恭无比,“我能跟你谈谈吗?”
空气凝滞了几秒。
容安妖孽的笑容,浅了些。
“徐小姐不懂事啊!这游戏还没开场,就准备谈条件了?”夏启松抚摸着身边女人的长发,皮笑肉不笑地说,随即勾了勾女人的下巴,调笑,“哎,还是你懂事。”
在场的都是皇城根下的太子党,个个呼风唤雨,普通人眼里高不可攀的明星们,在他们这里,也不过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戏子。
他们愿意捧,星途也好金钱也罢,统统可以给。
大小明星,哪个不是当成天赐的好事,求着落到自己头上?
可徐子荞偏不。
嘴里的话比谁都乖巧,态度却比谁都强硬。
要她陪酒可以,可要多一点举动,哪怕只是摸摸小手,她都能像只泥鳅一样溜了。
久而久之,娱乐圈和他们这些二代三代的圈子,也就都知道了她徐子荞的大名——滑溜的泥鳅,难啃的骨头。
他们心气都高,不屑为难她一个女人。
但那些关于她陪睡、包养的丑闻,他们虽然不信,但都冷眼旁观,就想看看,这忤逆他们的“大明星”,能撑到几时。
看来,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您这话说得我真是羞愧难当!可我又想了想,与其一会儿因为我的事儿中途搅和了各位先生的兴致,我简直就罪不可赦了!这么一来,我就是满心抱歉,也还是大着胆子,求容二少,能拨冗几分钟……”徐
子荞赔笑道。
魏东朝夏启松耸了耸肩,意思很明显:看吧,我说她就是块不好啃的骨头吧!
容安靠坐在沙发里,玩味地打量徐子荞。
她很美,看在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得他眼缘的女人,他容二少,不妨给她几分钟,看看她到底能玩儿出个什么花样来。
邪魅的笑在雌雄莫辨的脸上缓缓绽开……“三分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