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文君听到丈夫的声音,让丈夫先吃饭,孩子们作业快做完了,趁着现在天还有亮光,先把作业写完,她等孩子们写完作业再吃晚饭。
两个孩子已经提前吃过晚饭了。
范天空听声音是自家媳妇没错,走到媳妇身后,双手搭在媳妇肩膀上,让她看向自己。
“你干嘛呢,饿了赶紧吃饭,别耽误我盯着孩子写作业。”
自家俩孩子不是特别爱写作业的性子,丈夫放养孩子们,不管孩子们作业写得怎么样,盯着孩子写作业的重任自然落到她身上来了。
两个孩子从小到大,没少让她操心。
“媳妇,你怎么回事,打扮得这么好看去见谁了?”
女儿听到爸爸的问话,帮妈妈回答了,不是去见谁,春慧姨姨帮妈妈打扮的,裙子也是春慧姨姨的。
“原来是弟妹给你打扮的,不是去见谁吧?”
奚文君直接揪住丈夫的耳朵:“我去森林里头见野男人了!”
范天空看媳妇发火了,连连求饶。
“你们写作业,妈妈待会儿来检查作业。”她就揪着丈夫耳朵,把丈夫带到厨房说话。
两个孩子知道爸爸什么德行,爸爸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没有特别高大,他们家算是“慈父严母”组合,既然爸爸妈妈去厨房说话了,他们就做作业吧,争取写完早点到外面玩。
奚文君夫妻俩是有身高差的,她觉得“披头散发”影响自己发挥,把头发用发绳简单束起来,视野开阔,人好似长高了不少,气势也跟着噌噌噌上涨。
她要让他知道有些玩笑话开不得。
范天空挨骂不反驳,等媳妇骂够了:“看来弟妹不光是学修眉毛剃头发了,还学了怎么给人打扮。”
他弯身把妻子抱住。
夫妻俩结婚许多年,奚文君可受不住这样的亲昵,直要推开丈夫,没推开:“你少给我腻歪了,我现在就去把脸洗干净,裙子也换下来洗了,晒干还给春慧。”
“什么啊,不是送你的吗?”
“为什么要送我裙子?柳家凝都要在她那里花钱定做裙子。”奚文君跟柳家凝关系不是特别要好,也没有交恶,属于见面只会打个招呼的类型。
她听春慧说柳家凝要定做旗袍,竟是半点不意外。
想必别的家属听到也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感觉。
换成她,大家都不太理解,像是她今天打扮一番,最亲近的丈夫就完全不理解。
范天空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事情:“既然她借给你了,说明不是她特别喜欢的裙子,你不如直接问个价格,买回家算了,我瞅着挺好看的,你不是没裙子吗?这条裙子颜色不打眼,正好了。”
奚文君:“这是样衣,样衣你懂吗?以后要拿去工厂生产的,而且谁说黑色不打眼?黑色打眼得很,我今天下午从春慧家过来,遇到人都要问春慧,我是谁,我是谁她们还不知道?我在家属院这么些年都白待了?”
“我也差点没认出来你,你变成这样,光看背影,我是认出来你的,穿这裙子,小腰看着细细的,平时抓着你的腰也没觉得细成这样。”
提到腰细,奚文君有话要说:“黑色显瘦,这腰是松紧设计的,就算比较胖的人也能显出腰身来。”
范天空:“你开不了口的话,我找阿劭说,让他跟她媳妇商量,把样衣卖给你,样衣能做第一件,也能做第二件第三件,没准还能做得更好,这件让给你算了。”
奚文君:“你可别说了,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你别管这事,我有自己的考虑……你亲我做什么!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要做好几宿!”
“我们俩都没到四十岁,怎么算中年夫妻了,我亲我媳妇怎么了,最近又不是第一次亲你,打扮得漂亮就不认我这个男人了?”
“烦人。”
...
金春慧不知道奚文君家的情况,带孩子回家后就先洗澡了,她们母女洗完澡,爸爸也差不多回家了。
中午准备了晚饭的食材,好歹是过生日,一家人一起吃顿好的才行。
严劭回到家后就帮忙做晚饭,问媳妇一件事:“慧慧,你那边店面棚子今天能弄完吗?”
金春慧在生日前做了个决定,决定在店面前搭个小棚子,放三张小桌。
搭棚子的事是一定要跟葛姐说的,葛姐没意见,接下这个差事,搭棚子时间就定在今天,昨天她走后,葛姐有没有叫人在她卷饼店门口搭棚子就不确定了。
搭建棚子的材料费人工费她出,桌凳的钱也是她出。
钱给葛姐了,葛姐怎么用,全凭葛姐自己安排,剩下的钱也不用还她了。
“不知道,没搭完明天继续搭好了,我不是很着急,七月前弄完就行,其实有没有都没事,主要是图个方便,有些客人确实像是出来‘偷吃’的,都在我店附近站着吃完才走,不如放几张小桌给他们行个方便。”
严劭:“你人真好,考虑得非常周到。”
“那是,做生意的,当然要考虑客人。”
夫妻俩刚说完话,年年就看准时机,说起自己在幼儿园的经历。
她今天穿裙子,好多小朋友都看她,老师也看她。
金春慧觉得女儿说的很多人看她不算夸张说法,她要是在幼儿园里看到个小朋友穿得这么与众不同,也会多看。
幸好只是看看,没有上手摸脏裙子,也没给孩子造成什么阴影。
年年小朋友得意,她得意的不是自己穿了好看的裙子,她得意的是她自己亲眼看到裙子怎么做成的。
她不会做的,但是她看到了啊。
看过就是会了。
...
金春慧到城里干活的时候,棚子已经弄好了,像模像样的,确实能挡住阳光。
店面前三张桌子摆放的位置刚好,没有挡道,挺不错的。
每张桌子配了两个凳子,因为桌子实在不大,一张桌勉强坐两个客人,三个四个就太拥挤了。
金春慧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太多客人坐下来吃东西,她收拾起来很累的。
今天来的客人们注意到门前搭的棚子和放的桌凳,点了卷饼或者凉面的,直接就坐下来等着。
到了下午两点半,暂时没客人了,金春慧收起三张小桌和凳子,把店门关上,去集市上挑碗。
集市上挑不到满意的再去百货大楼买。
她要买盛放凉面的大碗,原先是想着偷懒,不想多洗几口碗,但是客人们看她桌子都摆出来了,问她为什么不弄堂食凉面呢,凉面刚拌好的时候最好吃。
思来想去,她决定买碗,就买六个大碗,刚好三张桌子,每张坐两人。
买少不行,怕来不及洗,她只能在空时间洗碗,买多了也不行,碍事,占地方。
在集市上没挑到满意的碗,去百货大楼买到了。
浅口大海碗,看着蛮大,但浅,她不会偷工减料,只是让客人产生错觉,觉得分量大。
实际堂食和带走是一样一样的。
“这是去买碗了?”苏姐今天来卷饼店,看着金春慧捧了六个大碗,问她。
“对,这不是搭了棚子,有客人问我怎么搭了棚子放了桌凳,还不能堂食,我想着也是,干脆去买了六口碗,今天不把桌子摆出来了,明天再摆出来。”
苏姐帮金春慧拿碗,方便她开门。
门打开了,金春慧先把碗放好,问苏姐今天要什么。
苏姐今天还是要凉面。
她家人现在喜欢上吃凉面了,都能把凉面当菜,伴着大饼窝窝头或者米饭吃。
金春慧给苏姐拌了一份,苏姐走了之后,又来了两三个客人。
招呼完客人,到时间了,金春慧关门收拾,今天收拾的任务多了,要抹三张桌子,还要洗六口新买的碗。
要不是现在还忙得过来,真想雇个人帮她洗碗抹桌子。
...
回到家属院,下了车站看到丈夫女儿,金春慧疲累感终于消散了些:“我下午买了六口碗,以后卷饼店能堂食了,我在想要不干脆把卷饼店改成凉面店,凉面做起来还方便。”
严劭:“也行啊,换成凉面店吧。”
“不了,卷饼生意其实能做下去,能多挣一份钱,干嘛不挣呢。”还真有少数客人爱好卷饼配凉面,能赚他们两份钱,为什么不赚呢。
夫妻俩走到家属院大门的时候,碰到奚文君。
奚文君专门来等金春慧,找金春慧说件事。
严劭抱着年年去边上等人,给她们让出说话空间。
金春慧听奚文君想买下黑裙,不意外:“行的,样衣再做就是了。”
奚文君身上带钱了,问过金春慧价钱后,没有犹豫,把钱给她了。
钱给了金春慧,她又问金春慧能不能帮她带化妆品,她想学化妆:“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嗯,你懂的。”
“不管是哪样,爱美都没问题,我明天去县里百货大楼帮你看看,有的就给你买下来,没有的等我以后有机会去市里,再帮你带来。”她还是会去市里的,可能是去服化厂定衣服,可能是去买化妆护肤品。
“不用很多的,买不齐无所谓,主要是口红和画眉毛的眉笔。”奚文君看金春慧化妆,看出口红和眉毛的重要性了。
“好的,奚姐你记着大夏天要把口红保管好,省得化了。”
“我会保管好的,你放心吧,小孩子们也别想碰。”
两人说完话分开,各自回家。
严劭问是不是和昨天打扮的事情有关。
慧慧昨天中午跟他提过奚文君下午会来家里,今天一整天,碰到范团,范团都用一种看好人的眼神看着他。
他没机会问出来,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金春慧:“奚姐想买下我昨天借给她的裙子,我就卖给她了,下次休息日,还要给何善分成,我给奚姐减了几毛钱,总体还是有赚头的,赚的钱跟何善分,以后做样衣还得找她,我们俩算是合作关系。”
“你跟二团的人走得还挺近。”奚文君是二团团长老婆,何善是二团营长老婆。
“所以呢,不能跟她们走很近吗?”
“能啊,没多少事情。”
“你放心好了,在我下定决心打扮再出门后,别说二团了,三团的家属也会跟我走近,我平等地和每个愿意买裙子的家属来往。”
一家三口回到家里,严劭开口:“你是挺博爱的,每个团都有来往的家属,谁也不好说你。”
“是啊,我现在觉得卖衣服都不用专门去城里了,只要有人喜欢我卖的衣服裙子,一件肯定不够,两件三件,喜欢就买。
哪天被举报了,像是家凝,像是奚姐,她们两个都是团长夫人,她们愿意为我说话,我就安全了几分,至于三团的团长夫人,那人确实不是很好打交道,就不管了。
衣服裙子毕竟不是吃的,吃的吃完就没了,漂亮裙子可是一直在,哪舍得藏起来不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