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吵。

石玉带着哭腔怒声道:“是,在师父眼里,男女有别,所以,师父就与女的亲近。”

他这是在与她吵架吗?可是,为什么有些忍不住想笑,他的话为什么这么幼稚,虽然他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可豆纤纤还是服软了,她躬身行礼,道:“是师父父错了,对不起。”

悲伤至极的声音直击豆纤纤的心肺,石玉道:“你可知道,我看见师父脸上的污痕,我心里的感受,我疼,我这里疼。”

豆纤纤本以为自己道歉后,这事就过去了,可眼下来看,并不是这样,他揪着这事不放,豆纤纤站直了身子,看向他,柔声道:“咱们不吵了,好吗?”

石玉红着眼,声音里怒气不散,他道:“我也不想吵,可我真的好生气,我哪里都不舒服,就像有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我痛不欲生。”

楚梦瑶爱而不得,她对情爱的执念本就近乎癫狂。是自己将此事想的太过简单了,豆纤纤满眼担心,她走上前,抬手覆在了石玉的心口,道:“是这里疼,对吗?”

石玉的怒气似是散了些,他委屈应声:“嗯。”

“睡一觉就不疼了,天快亮了,我们休息吧。”她看着他的眼睛,道:“石玉,你困了。”

石玉一双眼突然失去了神采,他喃喃道:“我困了。”

豆纤纤扶着他躺好后,自己也躺了下去,抬手熄了灯,她侧身抱着他,柔声道:“睡吧。”

石玉没有再应声,他的呼吸很快平稳,陷入了沉睡。

豆纤纤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剥开了他的外袍,在掌心凝出一张清心印后,将手掌探进了他亵衣的衣领,覆在了他的心口。

肌肤温热,他的心坚实有力的跳着,豆纤纤的呼吸乱了,她实在招架不住,所以,她驱动灵力,拍晕了自己。

只睡了一个时辰,豆纤纤就睁开了眼,天已经亮了,身旁的石玉安静睡着,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一张脸泛着柔光,薄唇上挂着浅笑,俊俏无双。

豆纤纤将搭在了胸口的手缓缓抽了出来,给他整理好亵衣、外袍后,系上了腰带,完成这一切后,她坐在床上看他。

他不吵不闹的时候,真的好招人疼。

豆纤纤忍不住伸出了手,手快要搭在他的鼻尖时,又急忙收回了,她平复好情绪,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给他掖好了被角。

豆纤纤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院中亭子里的两人,皆是松木身姿,宽肩窄腰,正是天赐与福满。

豆纤纤心里咯噔一声,昨夜石玉闹了半夜,她忘了同他说,从今日起,天赐和福满回来观乾坤修习了,已然如此了,只能祈求昨夜的清心印有效。

两人似是等了很久,身上都染了清晨的薄雾,他们看见豆纤纤后,提起石桌上的包袱,迈开长腿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并排立在了豆纤纤的面前后,屈膝跪地,俯首行大礼。

“弟子福满拜见师父。”

“弟子天赐拜见师父。”

不对啊,说好的只是随侍,他们怎么唤她师父了,是五师姐传话的时候传错了?还是故意传错?

如何是好?要认他们做弟子吗?

身后的房门在一瞬间被拉开,石玉走了出来,笑着唤道:“师父。”声音甜丝丝的,像是在糖水里泡过了。

看来昨夜的清心印有效,持续半个月,生魂鼎碎片上的怨气定能被完全消除。

伏在地上的天赐和福满双双抬头,满眼疑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为什么大清早弟子与师父会从一个门里出来,他们是睡在一起吗?

豆纤纤瞬间红了脸,可事实如此,她也无从辩解。

石玉立在了她的身旁,看向了伏在地上的两人,道:“师父,他们怎么来了?”

豆纤纤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说。

天赐道:“我与福师兄奉五长老之命于今日前来拜入妙嫮真人门下……大师兄,请受三师弟一拜。”

福满跟着拜了下去,道:“大师兄,请受二师弟一拜。”

空气骤冷,石玉盯着豆纤纤看。

豆纤纤弯弯眉眼,道:“一定是传话的弟子搞错了,五长老说的一定是让你们来观乾坤随侍,不是拜入我门下。”

石玉寒声道:“此事我会去找五长老亲自解决,你们回去吧。”

豆纤纤微微一怔,心道:绝对不能让石玉去找五师姐。

福满起身要走,天赐按住了他的胳膊,道:“定是我听错了,是随侍,弟子初来,就犯下大错,请七长老与石师兄责罚。”

福满扬起脸看向了豆纤纤,道:“他们来传话时,说的就是拜师,弟子绝对没有听错。”

豆纤纤道:“石玉,此事是我与五长老商议过的,天赐和福满都很有天分,让他们来观乾坤随侍,你们一起修习,可以增进修为。留下他们吧。”

石玉看向了两人,道:“师父看重你们的天分,才允你们与我一同修习,你们不可让师父失望。”

天赐道:“谢石师兄,谢七长老。”

福满迟疑片刻,道:“谢石师兄,谢七长老。”

石玉道:“起来吧,我领你们去安置,师父,你再去睡会儿,等饭做好了,我喊你。”

这话分明很平常,可总觉得那里怪怪的。豆纤纤道:“我去修炼了。”

换一身黑衣短打,豆纤纤去了林中晨练,生魂鼎碎片在她体内已经近三日了,可除了入体一刻她感受到了生魂鼎上的法力,其余时候,她几乎感觉不到生魂鼎碎片的存在。

楚梦瑶拥有生魂鼎碎片时,可与刚成仙的司正星君打成平手。若她能成功驱动生魂鼎上的法力,那到时候她也就不必完全依赖石玉的指戒了。

“师父。”清凌凌的声音传来。

豆纤纤抬眸看去,一抹白衣从远及近,飘然而来,萧萧肃肃,如圭如璧,世间绝色,石玉一到豆纤纤近前,就出了招,边冲拳边道:“请师父赐教。”

四月的花雨落下,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豆纤纤抱住了石玉的胳膊,给了他一个过肩摔,石玉四脚朝天,却还是不认输,抬手勾住了她的腿,将她往前扯倒了,豆纤纤手一沾地,一个空翻就挣脱了他抱着她腿的手,立在他的脚边看他,她笑着道:“你输了。”

石玉坐起了身子,伸出了手,道:“即便耍赖也赢不了师父,师父太厉害了。”

分明明知道是恭维的话,可豆纤纤的情绪莫名变得很好,她拉起了他,道:“因为我一直修不出灵力,所以一直勤练拳脚。只是,这些微末技艺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几乎无用。他们有灵力护体,我身法再敏捷也近不了他们的身,当他们飞起来的时候,我就只能仰望了。”这还是第一次,她如此坦然的对他人倾诉这些苦恼。

石玉抬起双手,正在落的花雨停在了空中,他笑着道:“师父,你看。”

花雨随着灵力旋转,凝成了一条粉色长龙,长龙盘旋而起,托起了豆纤纤。豆纤纤不解其意,以为是石玉又贪玩,也就由他去了。粉色长龙越升越高,地上的石玉越变越小,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悠然自得立在空中,难掩心上的欢喜,眉梢眼角都挂上了笑。

脚下突然空了,粉色长龙散成了花雨,豆纤纤急忙借用戒环的灵力,可戒环却完全没了反应,很明显,是石玉锁了灵力,不给她用了。

她想过石玉会离开她,想过她会过回没有灵力的日子,可她没有想到这一日来的这样快,她是仙人之体,从高处摔下摔不死的,她摔过太多次了,摔下去,昏睡几日,醒来连伤都不会留,就像是根本没有摔过。

豆纤纤闭上了眼,直直坠落。

这一次她心里没有了恐惧,她一瞬间彻底放空,将什么都想开了,重要的、不重要的,她都不要了。

她不想再醒过来了。

腰上突然一重,她被托起了,分明只是一瞬,可她却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她睁开了眼,看向那张泛着柔光的脸,泪水上涌,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她想靠靠他。

一落地,她就放开了他,站直了身子,她仰着脸看他,道:“为什么?!”

石玉满眼自责,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紧紧抱着她,他道:“我只是想告诉师父利用他人的灵力的办法,我想给师父一个惊喜的,是我考虑不周。”

原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不是戏弄她。豆纤纤僵硬的心一点点软了下来,渗进骨子的自卑让她患得患失,是她太敏感、太偏激了。她道:“是我想多了。松开吧。”

石玉慢慢松开了她,为了与她平视,他弯下了腰,歪着脑袋,道:“不生气了,好不好?”他伸手握住了豆纤纤的手,将她的手抬到了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一把,道:“师父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好了。”

豆纤纤确实在生气,可她只是在生自己的闷气,她抽回了手,侧身而立,道:“你刚才说利用他人灵力?那是什么?”

石玉道:“利用洗髓池的阵法。洗髓池法阵上的灵力完全是利用入阵者的灵力,也就是说,它是用入阵者的灵力来打败入阵者,如果师父学会结这个阵,那就完全不会再受灵力限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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