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孜虽然面目狰狞,气势也真真吓人,可眼前的如梦,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贪生怕死的叶洛洛了。
轻蔑的挑起唇角,叶洛洛也站起身,撑着桌面逼视着叶孜,眸色猩红,“叶孜,你觉得我在粤南的那段时光,是怎么过来的?我之所以撑到今天,就是为了将你踩到我脚底下!狠狠的践踏、蹂躏,最后碾成渣,我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所以你觉得我还会畏惧死亡吗?”
叶孜的眼皮一跳,心里莫名发慌,她确实没有叶洛洛那般狠绝,她顾及的太多,牵挂的太多,她当真可以不惧威胁的撕开对方的真面目吗?
不,她似乎没有胆量,更没有底气。
可对方要打阳阳的主意,那可是她的命,是她活下去的寄托跟希望啊。
因此,叶孜不屈的眼神中,透着对叶洛洛深深的憎恶,“你不惜一切代价的混到慕宁佑的枕边,到底想干什么?”
听着叶孜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叶洛洛粲然一笑,“我想毁掉你曾经拥有的一切咯,你爱的慕宁佑,你最珍惜的阳阳,所有的所有,我都不会放过!”
言毕,叶洛洛转头就走,留下咬牙切齿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的叶孜,一个人在茶餐厅里。
终于跟如梦的真面目相见,两人也终于摊牌,叶孜却没有产生一丁点大获全胜的喜悦,甚至脑子里涌出许多令她害怕的念头。
叶洛洛的手段跟狠毒,她再清楚不过,她该怎么办,才能把这朵有毒的罂粟,从她的世界彻底铲除?
半个小时后,毫无头绪的叶孜适才从茶餐厅里走出来。
或许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倍感愤恨且郁闷,叶孜便没有选择乘车,而是徒步回家。
走着走着,她感觉身后一直跟着一串脚步声。
惊觉情况不对,叶孜拔腿便跑。
可那个戴着鸭舌帽跟口罩的男人,比她速度更快。
不费吹灰之力,她将叶孜逼到了一条小巷子内。
由于慌不择路,叶孜完全没考虑到跑进陌生巷道的后果。
男人视线森寒的上前,一把夺过叶孜的皮包。
叶孜下意识的挡住脸,她凌乱的发丝,将她惊悸却柔美的脸蛋,完全挡住。
男人拿起包包把东西全都倒出来,却没拿着钱和银行卡开溜。
蹲在地上的叶孜,内心狐疑的挑眉:这人不是抢劫的?
“手机呢?拿出来!”
听到男人的追问,叶孜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大约是叶洛洛派来的。
毕竟,刚刚两人的对话,其中信息量太大。
由此可见,叶洛洛的心思有多缜密。
正当叶孜发愣的时候,男人焦躁的双眼中浮出一抹不耐烦的愠怒。
他顺手拿起包包,就扔到了叶孜的头上。
皮包的拉链划伤了叶孜的嘴角,鲜红的血痕在她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叶孜疼得嘴角一抽,继而抬手擦去血迹。
男人看到叶孜的容貌后呆住几秒,接着便不由分说的搜身。
“别动,我给你就是!”被男人眼里猥亵神采给吓到,叶孜自知保护自己才最重要,本来她就没有把握套出如梦嘴里的实话,所以手机里压根儿也没有采录证据。
乖乖将手机递给男人,男人满意的扫了眼叶孜,这才鬼鬼祟祟扫视着四周,继而大摇大摆的离开。
轻呼出一口气,叶孜心有余悸的闭上眼:好在那个男人只是取走了她的手机,没有别的企图。否则她就不止是被划伤嘴角这么简单了。
回到公寓,叶孜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破相的地方,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愈合不了,便没有再管伤口。
静下心躺在沙发上,她双目空洞,一脸的无助。
照这样的情势来看,如梦比她想象的还要谨慎,肯定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她该跟慕宁佑揭穿对方吗?
蹙起眉头,叶孜面色迷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如果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在阳阳身上,叶孜不敢去想,便紧紧阖上眼目。
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叶孜,为了阳阳,先忍辱负重吧,等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再一并解决所有的恩怨。
听从了内心的指引,叶孜最终选择了隐忍,暂且按兵不动……
慕家禁地,慕宁佑的书房里,他眼神不安的盯着桌子上摆放的手机。
直到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虑,慕宁佑准备打电话过去催促时,小陈那边终于有了回应。
快速接通,慕宁佑急不可耐的追问道:“叶孜有事吗?”
仿佛是没料到慕宁佑会先问这个,小陈迟疑了一秒,才回答说:“慕总,如梦跟叶孜姐分开后,我就去跟踪如梦了,叶孜姐应该已经安全到家了,我暗中监督的时候,她俩没有发生非常强烈的争执,只是情绪略微显得激动。”
眉眼一沉,慕宁佑不快的叮嘱道:“下次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保护叶孜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其他都不重要,明白吗?”
“是!”
和缓了语气,慕宁佑又问:“今天的跟踪,有什么重大收获吗?”
“有!”小陈兴奋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憎恶跟痛恨。
幽暗的眼瞳里划过一道寒光,慕宁佑催促道:“说。”
“慕总,当时我隔得远,但我听得很仔细,叶孜姐把如梦唤作叶洛洛,对,就是这个名字,而如梦似乎恼羞成怒,并未否认,甚至我模模糊糊的,听到如梦将叶孜姐叫姐,但那声称呼,并不尊重人也不亲切。”
慕宁佑的瞳仁不断放大,面上是匪夷所思的神情,他预想了一万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听到慕宁佑那边异常沉默异常安静,小陈支支吾吾道:“慕总,如梦以前……也就是叶洛洛,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冷厉气场,慕宁佑的神色愈发阴骘,“她,就是前几年给顾离戴绿帽子的女人,也是险些害我失去阳阳的恶毒贱妇……”
小陈似乎难以置信,良久没有发出声音。
“小陈,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一定要守口如瓶,这个女人的手段,连我都摸不透,你自己也注意一些,跟踪她的时候,千万不要被发觉。”
“是!”
通话结束,慕宁佑面色疲惫的坐回在沙发椅上,和叶孜一样,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他,眼底是一片忧虑,浓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第二天,叶孜上班的时候总是遮遮掩掩,不自在的挡住脸。
察觉到叶孜的奇怪,慕宁佑锁眉朝叶孜投去疑惑的神情。
“帮我打杯咖啡。”不冷不热的吩咐完毕,慕宁佑目不斜视的盯着叶孜的脸。
可叶孜将脑袋压得很低,披散着的浓郁的秀发,便完全把脸蛋挡住。
别说去探查叶孜的眼神,就连叶孜的眼睛,慕宁佑都看不到。
从茶水间回来后,叶孜端着咖啡走到慕宁佑面前,为了避免咖啡洒出来,她不得不双手并用。
当叶孜停顿在桌前的刹那,慕宁佑终于发现叶孜嘴边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眼神微愠,慕宁佑幽幽的质问道:“你嘴边的伤,怎么回事?”
皱皱眉,叶孜别扭的把没有伤痕的那一边对着慕宁佑,“不劳慕总挂心,就是不小心被利器划了一下。”
眉头打结,慕宁佑眼底的戾气更重,“利器?你周末都干了些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不淡定的慌乱,叶孜急忙遮掩道:“逛街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个小偷,他要抢我手机,用包砸了我一下,拉链划伤了嘴,就这样而已。”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蜷曲,而叶孜此时低着头,于是就没有注意到慕宁佑面上的疼惜和懊恼。
“下次注意一点。”心里有很多负面情绪,却不得不生生压下去,只能给叶孜这样一个轻描淡写的叮嘱,慕宁佑眸色郁结,心情十分糟糕。
这段时间以来,慕宁佑从未对叶孜表达过关心,所以当慕宁佑不经意间展现出一丁点关切时,都会让叶孜感到意外。
诧异的抬眸,看了慕宁佑一眼后,叶孜淡淡的回道:“嗯,多谢慕总关心。”
叶孜回到座位继续俯首工作,可慕宁佑却没有精力专注于公事了。
他不时抬眸,目光阴沉的透过百叶窗望向如梦。
小偷?叶洛洛,你真是小心的可以,这道伤,日后我定要你十倍奉还!
收回怨怒的眼神,慕宁佑又不禁庆幸,昨天小陈太大意,没有留在叶孜身边。
幸好老天眷顾,叶孜没有出大事,否则他不仅原谅不了小陈,更原谅不了自己。
下班的时候,慕宁佑见叶孜正在收拾东西,便难免感到不安。
叶孜每每都一个人上下班,虽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可总有那么些丧心病狂唯利是图之辈,万一叶孜再遇上她口中的“小偷”,兴许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好运。
“今天去家里看看孩子吧,阳阳正跟我闹情绪,学习成绩退步的厉害。”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慕宁佑便目光探寻的看向叶孜。
听到阳阳学习退步,叶孜不由得皱皱眉,“好。”
“晚点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现在你先等一下,我联系司机过来,一会儿我还有事,不能载你。”
明白慕宁佑所说的“有事”是要陪叶洛洛,叶孜抬起头,神色忐忑的望着慕宁佑,多想就这样将心底的秘密说出口,避免慕宁佑继续沦陷在叶洛洛设计的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