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找个机会跟远志说把容容过继到我们家。”杜氏冷不丁的开口。
许清欢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过继?
先不说白远志会不会同意。就说过继这事儿,一般都是过继本家的。再一个过继都是为了传递香火,被过继的对象一般都是男孩,杜氏这是什么意思?过继个姑娘回来,养大了,嫁人?还是到时候招个上门女婿?
“我跟当家的商议了,他说只要远志家同意,他就同意。容容这孩子,乖巧听话,我一直稀罕的紧。”杜氏又道。
许清欢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半天才道:“白嫂子也说了,这事儿要得白远志的同意。嫂子觉得白远志能同意吗?”
杜氏面上有忐忑之色,虽说她跟当家的盘算好了,可当真没有把握远志会同意这事儿,那孩子倔强的很,又向来对容容好,能不能松口还真不好说。她叹了口气,“我还没跟远志商议呢,想寻个合适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儿。我们也不是要容容跟他们家没有关系了,只是想我们身边有个孩子陪伴。容容也可以经常回去陪伴她的兄长。”
杜氏想的很好,许清欢也相信杜氏会这么做。
可问题是白远志。
许清欢脑海里浮现出他的身影。
那个清冷的年轻人,做泥瓦活都能做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的年轻人,他会同意这件事吗?
杜氏自嘲的笑了笑,“回头我去跟远志说说。”
许清欢点点头,她初来乍到的,在这件事儿上是帮不上忙的。
不过——
想着杜氏的为人,许清欢觉得自己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白嫂子,我会点儿医术。不若我帮你把把脉?”许清欢思量了一番,还是开口了。
原本以为杜氏会很激动,却没有想到杜氏是一副十分平淡的样子,连手都没有伸出来就道:“我看过太多太多郎中了,正经方子,偏方,能用的都用了。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命中注定不能有孩子。我啊,也不折腾了。”
她这样说,许清欢自不会再多说什么。
杜氏心不在焉的说了话儿话就跟许清欢告别,送她出门,许清欢瞧她并没有往回自家的方向走,心中便知她该是去白远志家了。
希望她能得偿所愿吧。
找了几块棉布出来,许清欢端着针线筐子坐到了窗下。
她跟闵小五还好,几身衣裳倒换着穿也能撑上一段时间,可团团就不同了,长的快不说,这小子比同龄的孩子要皮上很多,穿衣裳也格外费,早晨还崭新的衣裳,半天说不准就搞上好几个窟窿跟口子,她这个不擅长针线的没有法子,只能逼着自己做衣裳了。不然,用不上几天,团团就该没有衣裳穿了。
笨手笨脚的裁了布,许清欢端量着从哪儿下针把裁好的布缝成衣裳。
以往看云香还有韩翠她们做的简单,这会儿上手,真难啊。
果然,她只适合做那些个简单的针线活跟给小五缝贴身穿的短裤(这也是熟能生巧,缝的多了才顺手的~)。
“清欢妹子,清欢妹子……”杜氏惊喜的声音远远穿过来,许清欢放下手里的针线,才走到院子,就被小跑着进来的杜氏抱了个满怀。
“远志答应了,答应了!”杜氏欣喜的道。
白远志居然答应了?
许清欢以为以他的清冷劲儿会拒绝杜氏的提议呢。
却没有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抚养容容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儿于杜氏来说是件好事儿,她与自己分享,那她就应该分享她的喜悦。
“恭喜你白嫂子,你也算是如愿以偿。”
杜氏眼角带着泪,“我开心啊,开心啊,清欢妹子。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跟当家的说这事儿,他肯定也高兴。”
说罢,匆匆离开,小跑着往家赶了。
闵亦辰从厨房出来,手里拎着一半收拾干净的野鸡,“白家嫂子走了?”
许清欢点头。
“我原还想着叫她把这半只鸡带回去呢,怎的走的这么匆忙?”
许清欢便把杜氏跟白德海的要过继容容的事儿跟他说了。
“过继个丫头?”闵亦辰有些疑惑,“若是他们一心想过继,怎么不找个小子过继?”
许清欢摇摇头,这事儿她也说不清楚。
不过现在杜氏这么高兴,那便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
第二天,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
不管私下里大伙儿怎么说杜氏跟白德海,可白德海终究是村里的里正,是官府承认的管理村子事宜的人,这样的事儿是喜事儿,大伙总要恭喜一番的。而且有了白容容,旁人再拿着杜氏子嗣的问题来说事儿就不成了。
似乎是为了表示对白容容的重视,白德海要宴请全村的人。
杜氏这次作为主家,自是不能自己掌勺做那么多席面。白德海来家里借马车,说是要到三十里开外的村子请掌勺的师傅,顺带要拉一些家伙事儿来,跟他一块儿过来的还有白远志。
依旧是淡淡的神色,若不是知道白容容是他的妹妹,许清欢肯定会以为这件事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小子还真是淡定呢。
两人走了不多久,那个瘦小的身影进了自家门。
白容容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悲伤。
那些人在欢喜的为过继的事儿做准备,可被过继的人似乎并不愿意。
团团见白容容来了,很是欢喜,献宝似的拿了自己那些精致的玩具出来,他记得小姐姐很喜欢他的这些东西,那天小姐姐见到这些的时候眼里可都是惊喜。
这一次,那些玩具对白容容失去了吸引力。
“容容,告诉婶儿,你不愿意到里正家吗?”许清欢问道。
白容容低着头,手绞着衣襟,半天没出声音。
团团好奇的询问:“娘,为什么容容姐姐要到里正伯伯家去?”
许清欢不去回答团团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等着白容容回答。
半晌,白容容抬头:“婶儿,我知道,哥哥是想叫我去过好日子。可我离开了,家里缝缝补补的活儿谁做?哥哥们很笨,都不会做针线活,以后他们的衣裳破了谁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