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刚才老五听到的抓挠声是真的?就是那些抓挠声造成了这些痕迹?
老钱浑身猛地一抖。他越看那些痕迹,越像是人的手指挖出来的。谁的手指那么可怕,竟然能将坚硬的合金挖出这么深的印子?
他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见鬼了,真是见鬼了。那具尸体有古怪!
老钱想着,觉得有些怕。他拼命地摆动双脚往后退,突然听到吱呀一声,焚烧炉的门关上了。
“不可能,焚烧炉的电动架都没进来,怎么可能关的上门。”老钱用力的用脚踹门,可是门牢牢地关着,根本踢不开。
“见鬼了!老五,快把门打开。老五!”老钱撕心裂肺的吼道。
焚烧炉外没人回答,就如同现在的炉子内部已经变成了别一个空间,和原本的时空分割开了。
没有电的焚烧炉中,喷嘴开始喷出天然气。火焰燃烧起来。
老钱瞬间被点燃,他能清晰的感到全身的脂肪在发热,然后才传来疼痛感。在死亡的前一刻,老钱的意识中只剩下那叫做何阳州的尸体睁开的全是白仁的眼……
当我跑出休息室时,一切都乱了。殡仪馆所有工作人员都在乱七八糟的朝炼尸炉部门跑去,闹闹嚷嚷的,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老王从停尸房走出来,我连忙凑了上去。
“王前辈,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一脸恐慌。”我问。不错,身旁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惶恐不安,拿着手里的对讲机吼着什么。
老王也拿着对讲机,满脸阴郁:“据说是焚化炉里有一个员工,因为意外死掉了。”
“殡仪馆的焚化炉不是用的电控吗,应该很少出意外才对,居然一出意外就死了人!”我有些意外。电控的焚化炉有许多应急机制,不同于从前的老式焚化炉。究竟要出什么样的意外,才会致人死亡?
答案,我很快就知道了。
一个叫做钱齐的员工为了维修焚化炉,居然被活生生的烧死在了焚化炉内。他的同事瘫软在地上,显然早就吓傻了。
钱齐的尸体从焚化炉中被掏了出来,说是掏,这个字还真的很贴切。钱齐的尸体已经碳化,手脚部分甚至化成了灰。或许是炉子是意外启动的原因,火力不均匀,他的上半身还幸存,只是幸存的那部分,还不如不幸存好一点。
死者的脸部肌肉烧融了,脂肪也燃烧了大部分,整张脸都塌了下去。甚至能看到内部的没有烧到的骨头和一些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的恶心液体物质。
****以上,衣服烧没了,皮肤烧掉了,露出了大部分的内脏。但是钱齐的脏器显然被烤熟,一股烤肉的味道从他腹腔中缓缓散发出来,游荡在空气中,很香。
烧烤肉香味,飘入我的鼻子,让自己险些没有吐出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般淡定,许多看惯尸体的员工,倒是很少见识这种可怕的场面。他们忍不住捂着胃狂吐不已,直吐到胆水都呕出来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惨白无比。
炼尸炉部门的主管是个四十八九的中年人,他脸色铁青,一把抓住了那个发呆员工的肩膀:“老五,老钱究竟是怎么死的?说话啊,你别发呆了!”
“他被烧死了。”叫做老五的员工眼睛发直,呆呆的回答。
“废话,老子知道他是被烧死的。总有个原因啊!”主管吼道。
这一吼,像是把老五吼清醒了一些。老五捂着脸,大声哭道:“今天送来了一具尸体,我和老钱焚化他。刚开始还很顺利的,可是等出炉的时候,尸体居然没有被烧掉。老钱有些着急,就没有通知维修组,自己跑进焚化炉里修理喷气嘴。”
说到这,老五的思维总算利索了许多:“老钱进去后,我继续检查那具没烧掉的尸体,没有注意他。可没想到,焚烧炉居然自己关了门,然后喷气嘴开始喷气燃烧起来。等我发觉的时候,想要救他,结果怎么用力都没法将门打开。我,我,我眼睁睁看着老钱被烧死,什么都做不了……”
“混蛋,怎么可能,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主管也快哭了,自己管理的部门出了这种事,他的工作岗位还坐得稳才怪:“焚化炉的钢板架都没伸回去,门怎么可能关的了?”
“可门就是关了。”老五哭道。
我身旁的老王扫视了几眼,突然愣了愣。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老五所说的没有烧掉的尸体,居然是今天早晨的那个中年人何阳州。
尸体好好的躺在钢板架上,已经没有了衣服。可是那张本来贴在娘炮张辉额头上的泛黄纸符,却仍旧牢牢的贴在何阳州的脑袋上。
纸符被风一吹,缓缓飘动了几下。偌大的炼尸炉部门,几千多平方米的空间,似乎就因为这一张小小的纸符,而变得更加阴森起来。
我有些害怕,便移开了视线,朝头顶上的监控摄像头看了看。老钱的似乎有很大的疑点,还是去监控室看看录像更直观一些。
正想着,各个部门管理者的对讲机突然又响了起来。主管们听到管理楼发来的指令,本来就不好看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们快去殡仪馆大门口。”来不及管老钱的事情,炼尸炉主管匆忙吩咐其中一个员工处理他的后事,便和其他人一起,慌张的朝殡仪馆的大门口跑去。
我很是疑惑,今天还真是忙碌的一天。怪了,有什么事比员工死了还要重要?
和数百员工跑到殡仪馆大门口后,只看了一眼,我的大脑就乱轰轰的响个不停。
只见殡仪馆大门口,高达五米的大门门梁上,飘荡着一具尸体,一具穿着红色衣裤的女性尸体。尸体上的红刺眼的很,也凄厉的很。就连她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那层红色而凝固了。
尸体是用绳子自个儿活活吊死的,在初冬的寒风中,摇晃不止。